“灵音,我劝你不要进去。”云清婳长叹了一声,像是操碎了心。
咯噔——
苏灵音的心像是被揉碎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升起。
啪啪啪——
一个房间传出鞭子抽打的声音。
随后便是女人的呻吟声、痛呼声。
听到女人的声音,几个苏家的官夫人当即瞪圆了眼,张大了嘴。
苏灵音不管不顾地朝那扇门冲了进去。
门被打开的瞬间,许多女眷都尖叫起来。
啊——
“住手!住手!”
“娘!”苏灵音不管不顾地朝地上衣裙不整、皮开肉绽的女人冲了过去。
女人身侧还躺着那件嫣色的锦绣披风。
“小骚货!穿这么粉,不就是想让本王玩你?呵……”二皇子发出淫笑,他高高举起鞭子正要挥舞下来。
几个侍卫就把二皇子制服。
好几个命妇看着血腥的场面,当即吓吐了。
云清婳偏过头去,裴墨染立即捂住她的双眼,“蛮蛮,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给他醒醒酒!二皇兄,你怎敢在端午宫宴上淫乱凌虐官夫人?”裴云澈呵斥。
几个太监打了水,使劲往二皇子脸上泼。
裴云澈跟云清婳交换了个眼神,他立即转身去告御状。
他知道蛮蛮的手段、心机,他一开始就猜到了此事不简单。
蛮蛮为他彻底除掉了二皇子这个竞争对手,很好。
大昭自古立长立嫡,二皇子这个废物挡在前面,他多少还是有点不放心的。
“娘!娘!您醒醒啊!”苏灵音抱着苏夫人痛哭流涕,心脏抽痛。
“都愣着作甚?快传太医!”裴墨染低吼。
苏灵音气得双臂颤抖,后槽牙磨得硌吱硌吱响,眼中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雾,“娘……”
天气明明已经回暖,可她浑身发凉,每一个毛孔都像有寒风在往里面钻。
她恨不得扒了云清婳的皮,抽了她的筋。
她怎么敢对娘下手?
怎么敢的?
“为什么披风在这里?为什么?”苏灵音冷冷的看向云清婳,大声质问。
云清婳像是被吓到,她后退一步,无辜地解释:“我的衣裙干了,用不着披风了,又找不到你的人,所以就把苏夫人叫来,把披风给她了。”
她可没说谎,她派人将苏夫人骗来,又把披风给她披上,二皇子看见苏夫人的背影就兽性大发了……
真是一出好戏!
“你……”苏灵音气急攻心,一口气没提上来。
“呼呼呼……”她大口吸气,可好像怎么吸都不够。
她眼前一黑,快要晕过去。
巧慧担心她昏厥,使劲掐她的人中,“主子,冷静啊!”
苏灵音紧紧攥着拳,指甲嵌进掌心,抠出了血,她才稍稍平复。
太监将苏夫人抬走后,苏灵音正欲跟着,裴墨染便斥道:“你娘出事,与王妃何干?王妃为了保住苏家脸面,百般阻拦,你却迁怒王妃!”
苏灵音肺都要气炸了,可她只能露出委屈、歉疚的表情,“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王妃恕罪!”
“无妨,任何人遇到这种事,都不会冷静。”云清婳的脸上满是怜悯,她妆容寡淡柔和,一副观音相。
简直讽刺到了极点!
苏灵音双拳紧握,若不是理智还在,她一定冲上去撕了云清婳虚伪的面皮。
人走后,裴墨染的眸色逐渐变冷。
苏灵音方才突然提起的披风一定有问题。
倘若披风没有被蛮蛮还给苏夫人,那么今日遭殃的该是……蛮蛮了。
思及此,他胸中怒火激愤,恨不得将苏灵音掐死。
“蛮……肃王妃,你没事吧?”谢泽修满眼写着关怀。
裴墨染捕捉到了他的口风,脸登时阴沉。
“表哥,我没事了。三年不见,叔父、叔母可好?”她怔怔地望着他,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汹涌。
谢泽修的脸色稍显沉重,“一切安好。”
“谢将军辛苦了,边境苦寒,日后就留在京城吧。”裴墨染冷不丁出声。
谢泽修拱手,“多谢肃王厚爱,臣正有此意。”
裴墨染宣誓主权般,搂着云清婳离开。
他阴阳怪气道:“蛮蛮,你的表哥可真多。”
云清婳抬眼望着他,回怼道:“您的表妹也不少。”
裴墨染一噎。
谢泽修望着云清婳的背影,深邃的情绪翻涌。
云家二公子的手落在谢泽修的肩膀上,正色道:“你应该知道蛮蛮是为了什么,如今木已成舟,你再克制不住自己,会害了她的。”
“我知道。”他收回视线,苦涩地勾起唇角。
……
苏夫人被鞭子抽晕了,但没有性命危险,苏将军觉得颜面尽失,火速带她离宫了。
但风言风语已然传开。
不少人笑话苏夫人一大把年纪,被二皇子看上了,还露肉被看见了。
还有人说,苏家女眷接二连三遭人侵犯,或许是她们骨子里犯贱,勾人在先。
作为苏家人,皇后也跟着蒙羞,这引起了皇上的不满。
……
太医院后的亭台上,苏灵音的眼里扬起了一层红烟,她恨不得将手里的帕子绞烂。
本来她也想回苏家,侍奉在娘身边。
可爹不允许。
她如今嫁给了裴墨染,便是肃王府的人,哪还有娘家?
“云清婳,你毁我苏家名声,我与你不共戴天!”她饮泣吞声,不敢让旁人发现她的失态。
云清婳站在楼下,目光锁定在满是戾气的苏灵音脸上。
她顺着台阶走了上去。
“苏侧妃,宫宴毕,该出宫了,王爷在等我们呢。”云清婳眉眼恬静,面若出水芙蓉,单纯无瑕。
苏灵音揩去脸上的泪,她瞬息转变了表情,愧疚道:“王妃,方才是妾身失言,妾身该死。”
“呵。”
云清婳冷笑了声,“你的确该死!”
苏灵音怔住了,她像是没想到云清婳会直接暴露。
“那件嫣色披风,如同祸事般裹住了我。可你没想到吧?我将它给了你娘!这是你的报应,自食恶果!”云清婳的语气一派讥讽,甚至还夹杂着幸灾乐祸。
苏灵音的唇瓣颤抖,喉头发涩。
她想咆哮,想质问,可她极力压制着。
只有弱者才会无能狂怒,她不是弱者。
“……”
“呵,其实祸患本不该落在你娘头上,我想惩罚的是你的小妹。可你的小妹没被骗去,你娘是个蠢的。呵呵……”云清婳笑得张扬,清丽的脸上流露出傲然的魅色、刻薄。
“不过你别急,下一次,也该轮到你的小妹了!”云清婳俏皮地冲苏灵音眨眨眼。
不要跟她说苏家女眷无辜,她是天生坏种,没有善恶是非观,从来不是好人。
苏灵音犯贱,她就折磨苏灵音在乎的人,慢慢玩!
苏灵音郁结于胸,险些吐出一口鲜血,她再也忍不下去,目眦欲裂,“你根本没失忆!你不装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