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青樱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又瞥一眼在旁一脸紧张的乔宁,恶作剧的心思更胜,嘴里不屑地道:
“我们南平伯府什么样的宝贝没有,我会稀罕你这块破玉?这样档次的东西也只有表妹看得上,我反正是看不上的。
不过是瞧着好玩而已,等一会儿我玩够了自会还你的。”
说罢再不理乔宁,对喻青妍说道:
“二姐姐,刚才外祖母说大舅舅一家人就要回来了,想必大舅母这几日正在收拾小舅母跟几位表兄表姐的院子。也不知道收拾得合不合小舅母一家的心意。
要不我们去看看,顺便帮着参谋一二,等表兄表姐他们回来不至于住得不顺心。”
两人说着朝后院慢慢走去。
喻青妍边走边笑道:“你呀真是乱说,大舅母一向做事妥当,知道大舅舅一家人回来,定会仔细收拾院子的,叫你乱操心。”
喻青樱斜了一眼默不作声跟在后面的乔宁:“那可不一定,大舅母一人操持侍郎府上下也是辛苦,万一哪里疏忽了没有布置妥当,到时大舅舅回来不高兴,难受的可就是大舅母了。
我们现在去看看,是在帮大舅母的忙,是不是宁儿表妹?”
见乔宁不说话,喻青樱又道:
“等我大舅舅带着他们一家人回来,这府里就能真正热闹起来了,不像现在连个人气儿都没有,怪没意思的。”
喻青樱很清楚什么话能戳对方的心,乔宁把头埋得低低的,默默咽下嘴角的苦涩。
他们一家人?如果他们才是一家人,那母亲和自己在这个家里算什么?
从她懂事起就知道,祖母心里眼里,只看得见陪着父亲在外面的月秀姨娘和她生的几个儿女,而常年陪在她身边尽孝的母亲和她自己,祖母从来都瞧不上。
如今父亲带着月秀姨娘和几个哥哥姐姐要回来了,乔宁一点儿都不期待,反而想想就胸口难受得像堵了一块石头。
她虽然年纪小,可是以前的经历也让她明白了许多人情世故。
在这个家里,祖母是绝对至高无上的存在,祖母的话绝对不能违抗,否则她们母女两个别想过好日子。
姐妹几个说话间走到蒹葭院。
蒹葭院是温氏专门给外甥女月秀指定的院子,比起儿媳妇阮氏住的秋落庭地方更大,布置得也更加气派阔绰,还有几个孙子孙女都准备了各自的院子,都是精挑细选仔细收拾过的。
即便月秀母子几人常年不在府里,这几个院子也经常有人照看打扫,一点都不敢怠慢。
所以眼下要收拾蒹葭院其实不费多少力气,只需把之前收回库房里的小样家具,贵重的古董摆设重新拿出来放好,再把床上一应铺的盖的,挑上好的添置就可以了。
但温氏吩咐了,阮氏只得再次过来看看。
这会儿看完了正准备往外走,迎面就碰到几个女孩子过来。
阮氏忙道:“呦,青妍,青樱你们怎么过来了?”
喻青妍上前道:“大舅母,我们姐妹待着无趣就过来帮你看看,可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阮氏笑道:“叫你们操心了,这里我都已经派下人收拾过几遍,铺的用的都是他们当初喜欢的样子。不过既然你们来了就帮着再看看。”
两姐妹在院里院外转了一圈,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也就出来了。
阮氏:“快到午膳时候了,咱们快去你祖母的院子里,免得她老人家久等。”
说完却看见喻青樱腰间系着的芙蓉玉佩不由一怔,然后朝女儿看去,只见原本系在女儿腰间的玉佩果真不见了。
喻青妍姐妹对视一眼,喻青樱开口道:
“大舅母,刚才我瞧着表妹的这块玉佩着实挺好玩,就借过来把玩几天,过几天我再派人给表妹送回来,不知大舅母可应允。”
乔宁一听“几天”顿时心里一紧,面色担忧地看向母亲,期望母亲能帮自己说说话。
这枚玉佩是外祖母,也就是阮氏的母亲送自己的生辰礼物,乔宁非常喜欢一直都舍不得带,这几日过年才带在身上出门见客。
谁知竟被表姐看中抢了去。
阮氏也是一愣,可是片刻回过神来,脸上扯出一抹笑容道:
“难得有好东西能叫青樱看上,这块玉也不是多值钱的宝贝,既然青樱喜欢,那就送给你吧,就当是舅母给你的新年礼物。”
阮氏知道女儿舍不得,但还是给女儿递了个眼色。
乔宁到底年幼,一听母亲这话差点哭出来,可她知道不能哭,只能低下头死死攥住袖子里的小拳头。
喻青樱得意地看了乔宁一眼道:“那就谢谢舅母了。”
喻青妍嗔怪地看着妹妹:“真是没有规矩,怎么能贪表妹的好东西呢,叫外祖母和母亲知道了,定不饶你。”
阮氏陪着笑道:“不过是个小玩意儿,青樱喜欢就拿着吧,你们外祖母和母亲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尘埃落定,喻青妍上前拉起乔宁的手道:“可是我这个当姐姐的心里过意不去,这样吧,我这个珍珠手串就送给你拿去玩吧。”
说着从自己手腕摘下早上带的一副润白色珍珠手串给乔宁带上。
那手串上的珍珠不过黄豆大小,但足足圈了三圈,颜色温润如脂也是一件上好的首饰,不过比起乔宁的芙蓉玉佩来还是差得有些远。
阮氏见状忙上前阻止:“这可使不得,不过一个玉佩而已哪里能要你这么好的东西?宁儿快摘下来还给你表姐。”
喻青妍却握住乔宁的双手不许她们摘下来,表情温柔又和气,十足的大姐姐风范。
“总不能白得了宁儿表妹的好东西,我这手串才是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送给表妹把玩正合适,舅母就不必推辞了。”
喻青妍执意要送,阮氏推脱不过只好不再说什么,几人这才朝主院走去。
喻青妍两姐妹走在前面,阮氏在后面悄悄拉住女儿的手想给她安慰,乔宁面无表情死死咬住嘴唇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