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小说旗!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古韵轩 > 第97章 邪祟作祟的痛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地下室里,浓稠的黑暗如墨汁般肆意翻涌,仅有的一丝微光从墙角那扇狭小、满是锈迹的通风口挤入,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却怎么也驱散不了这彻骨的寒意。

师尊半跪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身形佝偻,发丝凌乱地贴在苍白如纸的脸上。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每一寸肌肉都紧绷到极致,仿佛正与无形的敌人殊死搏斗。

突然,他喉头一紧,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殷红的血迹在昏暗里格外刺目,溅落在地面的水渍上,迅速洇散开来。

“不……不……”师尊低声呢喃,声音沙哑破碎,带着无尽的痛苦与不甘。

此刻,他的意识深处,正进行着一场惊心动魄的灵魂之战。那个潜藏在他身体里的邪祟,如同贪婪的恶魔,不择手段地抢夺着身体的控制权。

每一次交锋,师尊都拼尽全力,调动着体内仅存的力量,试图将邪祟驱赶出去。可邪祟就像附骨之疽,不仅狡猾凶狠,还总能巧妙地避开师尊的攻击,一次次将他逼入绝境。

每一次争夺失败,师尊都只能在自己意识的角落里,眼睁睁看着那邪祟操控着自己的身体,做出一桩桩令人发指的恶行,说出一句句恶毒至极的话语。那些由他的嘴巴吐出,却违背他本心的言辞,如同一把把利刃,深深刺痛着他的灵魂。他痛恨自己的无力,更痛恨那邪祟的肆意妄为。

师尊的双手死死地抠住地面,指甲断裂,鲜血顺着指尖滑落,他却浑然不觉。他的眼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是对邪祟的愤怒,也是对重获身体控制权的渴望。

尽管一次次被打倒,尽管身体和精神都已濒临崩溃的边缘,但他心中的信念从未有过一丝动摇。

他把自己藏在这黑暗中,满心都是苦涩与绝望。

“我不能回去,绝不能让他们看到我这副模样……”师尊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与绝望。

他深知,自己如今被邪祟操控,一旦回到宗门,面对那些曾经信任他、敬仰他的弟子,他们眼中的失望与厌恶将会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刺向他的心脏。每一次想到弟子们可能会流露出的神情,师尊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钢针狠狠扎刺,痛不欲生。

可身体里那个邪祟,却如同一个疯狂的赌徒,一心想要回宗门大闹一场。它发出尖锐刺耳的怪笑,那声音在师尊的脑海中不断回荡:“回去!快回宗门去!让他们看看,曾经高高在上的师尊,如今是多么不堪!”邪祟的力量在师尊体内横冲直撞,试图强行操控他的身体起身。

师尊的脸上满是痛苦挣扎之色,他的双手紧紧抱住头,仿佛这样就能将邪祟的声音隔绝在外。他调动起全身的力气,与邪祟展开殊死对抗,每一寸肌肉都因用力而紧绷,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我绝不会让你得逞!”师尊咬牙切齿地吼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决绝与坚定。即便身体已经疲惫不堪,即便力量在不断消逝,他也绝不允许邪祟将他带回宗门,去伤害那些无辜的弟子,去玷污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宗门声誉。

这场灵魂深处的较量,没有硝烟,却惊心动魄,师尊凭借着顽强的意志,苦苦支撑着,只为守住那最后的尊严与底线。

……

几十年前,碧空如洗,暖阳倾洒,照映出一片仙门盛景。

晏雨殇一袭月白长袍,衣袂飘飘,腰间佩剑散发着清冷的光泽,周身气场强大又沉稳。他此次接取的任务,是前往仙木林讨伐作恶多端的妖魔,还世间一片安宁。

彼时,荒书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子,整日像个小尾巴似的,欢欢喜喜地围着三师姐转,清脆的笑声在宗门里回荡,充满了童真与活力。

晏雨殇踏入仙木林,一股浓烈的妖味瞬间扑面而来,仿佛踏入了一个被诅咒的世界。四周静谧得诡异,往日里鸟儿的啼鸣、虫蚁的窸窣声都消失不见,只有偶尔被风吹动的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发出无声的警告。

晏雨殇眉头微皱,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手中长剑微微出鞘,剑气隐隐外溢。

不多时,一阵阴恻恻的风呼啸而过,一只身形巨大的妖物从密林中闪现。它周身散发着黑色的瘴气,血红色的竖瞳中透着凶狠与贪婪,尖锐的獠牙在微光中闪烁着寒光,长长的爪子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战斗一触即发,晏雨殇身形如电,率先发起攻击。他手中长剑挽出凌厉剑花,剑刃带着凛冽的仙气,直刺妖物要害。

妖物也不示弱,挥动着粗壮的爪子,与晏雨殇的剑招碰撞,发出“砰砰”巨响。每一次交锋,都震得周围的树木瑟瑟发抖,落叶纷飞。

晏雨殇施展出宗门绝学,剑招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身形辗转腾挪,时而高高跃起,如仙鹤展翅;时而俯身疾刺,似蛟龙出海。

妖物虽凶猛,但在晏雨殇的攻击下,渐渐露出疲态。

激战中,晏雨殇敏锐地捕捉到妖物的一个破绽,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体内灵力瞬间汇聚于剑身,大喝一声,全力刺出一剑。

这一剑威力惊人,直接贯穿了妖物的胸膛。

妖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扬起一片尘土。

晏雨殇长舒一口气,以为这场战斗就此结束。他收起长剑,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一缕黑色的烟雾从妖物的尸体中悄然升起,如鬼魅般迅速钻进了晏雨殇的体内。

晏雨殇只觉一股寒意瞬间侵入骨髓,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立刻盘腿坐下,运转体内灵力,试图将这股入侵的邪力逼出体外。他紧闭双眼,集中精神,体内的灵力如汹涌的浪潮,朝着那股黑暗力量发起冲击。

一时间,他的周身光芒闪烁,灵力与邪力激烈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

然而,这妖邪之力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顽强。每当晏雨殇觉得即将将其压制,那股力量便会突然反弹,以更猛烈的攻势反扑回来。

晏雨殇感觉自己就像在黑暗的旋涡中挣扎,每一次努力都像是在与无尽的黑暗抗衡,却始终看不到尽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晏雨殇的灵力逐渐消耗,气息也变得微弱起来。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他心中的信念从未动摇,他深知,一旦被这邪力完全控制,后果将不堪设想。

晏雨殇咬着牙,调动起最后一丝灵力,孤注一掷地朝着邪力的核心发起最后的冲击。这一次,他的攻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体内的灵力汹涌澎湃。在他的全力攻击下,邪力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开始疯狂地挣扎。

就在晏雨殇以为自己即将成功时,邪力突然改变了策略。它不再与晏雨殇正面抗衡,而是迅速分散,朝着他身体的各个角落逃窜。

晏雨殇只觉一阵剧痛传遍全身,他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最终,他的身体无力地倒下,陷入了昏迷,而那股妖邪之力,却在他的体内悄然潜伏下来,等待着时机,再次觉醒。

不知过了多久,晏雨殇在混沌中悠悠转醒,林间的光线透过枝叶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他撑着酸痛的身子缓缓坐起,脑袋昏沉,周身灵力紊乱不堪,仿佛被一股无形枷锁禁锢。

他抬手,看着微微颤抖的手掌,心中满是惊惶与不甘。为了压制体内妖邪,他强运灵力,却引发一阵剧烈咳嗽,嘴角又渗出鲜血。晏雨殇深知,若不尽快解决,自己将彻底沦为傀儡,不仅危及自身,更会给宗门和世间带来灭顶之灾。

他挣扎着起身,脚步虚浮地往仙木林外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荆棘之上,体内的妖邪时不时发出尖锐鸣叫,冲击他的意识。

晏雨殇牙关紧咬,凭借着顽强意志与强大的道心苦苦支撑。

回到宗门,晏雨殇强装镇定,不想让弟子们看出异样。可他日渐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状态,还是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荒书那时虽年纪尚小,却也察觉师尊变得沉默寡言,时常独自发呆,周身散发着难以言说的疲惫。

晏雨殇尝试遍了宗门古籍中所有克制邪祟的方法,灵力洗礼、丹药调养、冥想修炼……却都收效甚微。那妖邪在他体内扎根越来越深,力量愈发强大,开始间歇性地侵蚀他的意识。

每当夜深人静,晏雨殇独自在密室中,与邪祟进行着无声而惨烈的抗争,嘶吼声、灵力碰撞声在密室中回荡,却无人知晓他正在经历的痛苦与煎熬。

彼时,大师兄佰平生满心疑惑,起初只是隐隐觉得师尊晏雨殇的行事风格有些异样,可随着时间推移,那些细微的变化逐渐放大,变得不容忽视。

直到那一天,他与师尊在宗门的回廊相遇,目光交汇的瞬间,佰平生从师尊眼中看到了陌生的冰冷与疏离,那一刻,他终于确定,师尊早已变了个人。

佰平生心急如焚,四处探寻拯救师尊的方法。他踏遍宗门藏书阁的每一个角落,翻阅了无数古老典籍,从晦涩难懂的上古密法,到历代先辈对抗邪祟的经验记录,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他还不顾路途遥远,前往各处秘境,拜访隐居的前辈高人,虚心求教。然而,不管是珍稀药材炼制的丹药,还是复杂繁琐的封印之术,皆如石沉大海,毫无作用。

望着师尊如今被邪祟操控的模样,佰平生心中满是痛苦与不甘。他回想起与师尊相处的几百年岁月,那些谆谆教诲,那些并肩作战的时刻,桩桩件件,都是难以磨灭的珍贵回忆。难道这深厚的师徒情,真的就要到此为止了吗?

之后的日子里,每一次与师尊交谈,都像是在刺痛佰平生的心。晏雨殇在邪祟的驱使下,对他恶语相向,甚至出手阻拦他寻找解救之法。

有一回,佰平生刚找到一丝关于净心草的线索,满心欢喜地想告知师尊,却被晏雨殇狠狠一巴掌扇倒在地,“别再白费力气,你不过是个愚蠢的弟子。”师尊冷漠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入佰平生的心底,让他的眼眶瞬间湿润。

从那以后,曾经在宗门里意气风发、谈笑风生的大师兄佰平生,像是被抽去了生气,变得沉默寡言。

清晨,弟子们在练武场上刻苦修炼,他只是机械地巡视,偶尔纠正几个动作,却再没有了从前的耐心指导与鼓励。

往日里,他总是主动与弟子们交流心得,分享修行的趣事,可如今,面对弟子们的问候,他也只是微微点头,便匆匆离去。

弟子们察觉到了大师兄的异样,几次试图靠近,询问缘由,却都在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中退缩。

有一次,小师弟满怀期待地拿着自己新练的剑法,想让大师兄指点,佰平生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丢下一句“还需努力”,便转身离开。小师弟委屈地站在原地,眼中满是不解与失落。

其实,佰平生又何尝想这样呢?每一个对弟子们冷漠的瞬间,他的心都在滴血。他也曾想如从前一样,耐心地教导每一个弟子,看着他们在修行路上不断进步。可每当他想要打起精神,师尊那被邪祟操控的模样就会浮现在眼前,那冷漠的眼神、恶毒的话语,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他的心头。

无数个深夜,佰平生独自坐在屋顶,望着浩瀚星空,回忆着与师尊曾经的点点滴滴,泪水悄然滑落。他一次次尝试拯救师尊,却一次次被现实打击。身体的疲惫尚可忍受,可心灵的折磨让他几近崩溃。他觉得自己就像在黑暗的深渊中独自挣扎,找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如今,他只能将自己封闭起来,做好自己分内之事,用忙碌来麻痹自己。他害怕面对弟子们纯真的目光,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解释这一切;他害怕看到师尊如今的样子,因为那会让他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无力。

他累了,太累了,心也倦了,只盼着能有奇迹出现,让一切回到最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