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空火箭弹爆炸产生的巨大轰鸣声还在耳边回荡，那座曾经坚不可摧的法式小洋楼，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座冒着浓烟和刺鼻焦糊味的巨大瓦砾堆。刚才还把我们逼入绝境的自动化防御系统，已经随着主建筑的彻底坍塌而灰飞烟灭。
那些包围我们的越军，在目睹了这如同天谴般的、来自空中的毁灭性打击之后，早已被吓破了胆，作鸟兽散，再也无法形成有效的威胁。
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劫后余生般的寂静。
我们这些“暴风”大队的幸存者，一个个从各自的掩体后面爬出来，看着眼前这片如同被巨兽肆虐过的废墟，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种死里逃生的虚脱感。
“他……他娘的……”一个老兵看着那堆瓦砾，声音颤抖地骂了一句，“这……这是咱们的飞机？！咱们的飞机竟然……飞到河内郊区来了？！”
是啊，这太不可思议了！这完全超出了我们对这场战争的理解范畴！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龙……龙营长他们呢？！”我第一个反应过来，心里猛地一揪！
刚才龙啸天中校、“前辈”和那几个核心突击队员，已经冲进了那栋小洋楼的地下酒窖！这么剧烈的爆炸和坍塌……他们……他们还能活下来吗？！
“快！快去救人！！”我嘶吼一声，也顾不上身上的伤痛，第一个朝着那片还在冒着浓烟的瓦砾堆冲了过去！
其他的队员也立刻反应过来！纷纷冲上前去！
我们开始疯狂地用双手、用工兵铲、用刺刀……挖掘着那些沉重的砖石和烧焦的木梁，试图从废墟中找到一丝生命的迹象！
“这里！这里有动静！！”突然，一个战士指着一处被巨大横梁架起来的、没有完全塌实的角落，惊喜地喊道！
我们立刻围了过去！七手八脚地搬开压在上面的碎石和瓦砾！
终于！我们看到了！
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龙啸天中校正用他那魁梧的身躯，死死地顶着一块即将掉落的巨大水泥板！为他身下的几个人，撑起了一片……小小的、却又无比珍贵的生存空间！
他的身上，布满了伤口和血污！脸色惨白如纸！但他那双眼睛，却依旧如同燃烧的火焰般明亮！
而在他身下，那个被称为“前辈”的老人、以及“影子”、“蝰蛇”等几个突击队员，也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但幸好……都还活着！
“快！快把营长拉出来！！”我大吼着！
我们几个人立刻上前，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块沉重的水泥板撬开一条缝隙！然后将龙啸天营长和里面的人，一个个地从那片死亡的废墟中拖了出来！
“咳咳……咳……”龙啸天营长被拖出来后，剧烈地咳嗽着，吐出了几口带着血丝的唾沫，但他却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妈的……老子……还没死！”
“前辈！您怎么样？！”我赶紧又去查看那个神秘老人的情况。
老人也受了些伤，但看起来并不致命。他看着眼前这片狼藉的废墟，又抬头看了看那已经恢复平静的天空，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们……成功了吗？”他声音沙哑地问道。
“……应该是。”龙啸天中校喘着粗气回答，“那个地下水道的入口，就在这下面。现在……应该已经和这栋楼一起，被彻底埋葬了。至少……短时间内，谁也别想再找到它，或者……利用它了。”
看来，那场空袭，不仅仅是救了我们，更是……以一种最直接、最彻底的方式，完成了我们这次行动的最终目标！
虽然，代价是……我们这支“暴风”大队，也几乎被打残了。
我们迅速清点了一下人数。
出发时的一百多号精锐，此刻还能站着的，算上我们这些伤员，竟然……不足三十人！
巨大的胜利背后，是同样巨大的牺牲。
就在我们因为这惨烈的结局而感到心情沉重的时候——
远处的天空中，再次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
这一次，来的不是一架两架，而是……一个庞大的直升机编队！
几架武装直升机在外围警戒，中间几架大型运输直升机，则缓缓地降落在了庄园外那片相对开阔的空地上。
从飞机上，下来了大量的……穿着我们熟悉军装的解放军战士！ 他们迅速接管了整个庄园的防务，并开始建立野战医疗点，收殓烈士遗体。
一个肩上扛着大校军衔的、看起来异常威严的军官，在几个警卫的簇拥下，快步走到了我们面前。
他先是看了一眼伤势最重的龙啸天中校，又看了看那个被称为“前辈”的老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的眼神，让我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李卫国同志。”他开口了，声音沉稳而有力。
“是！首长！”我立刻立正敬礼！
“……你还记得我吗？”大校军官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感？
我愣住了！仔细地打量着他！
这张脸……这张虽然因为岁月的磨砺而变得更加坚毅和沧桑，但依稀还能看出年轻时轮廓的脸……
难道……？！
“……你……你是……高……高干事？！”我声音颤抖地说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当初在边境临时指挥所，对我进行反复“审查”，后来又出现在后方医院，将我卷入更大谜团的……军区保卫部的高干事？！
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成了大校？！
“呵呵……”高大校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看来，你的记性还不错。我们……又见面了。”
“不过，这一次，”他的眼神变得异常严肃，“我不是来审查你的。而是……代表最高指挥部，来……接你们回家！”
他顿了顿，又说道：“你们……所有人，都是国家的英雄！你们的牺牲和贡献，祖国和人民……永远不会忘记！”
然后，他转向那个被称为“前辈”的老人，立正，敬了一个……极其标准、也极其……郑重的军礼！
“……老师长，您……受苦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老师长？！
这个称呼，再次让我们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个看似普通越南老农的“前辈”，竟然是……一位……足以让大校都尊称“老师长”的……我军元老？！
他到底是谁？！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越南？！
所有的谜团，似乎都指向了这位……深不可测的“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