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汉将金子交到杨元嗣手上,说道:“恩人,拿上金子远走高飞吧,那些人我们惹不起!”
杨元嗣心中奇怪,这家人有金子为何不拿出来还债呢?
黄金石擦了一把脸,咬咬牙说道:“不瞒恩人,这金子是我二弟在山中所采!”
杨元嗣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大宋律法规定,私人采矿斩立决。
他们要是拿出金子来,又说不出来路,可就非常麻烦了。
黄金石说道:“我们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打算再采一批隐姓埋名逃到塞外去过活。”
“我看恩人鲜衣怒马,应该也是哪家的衙内,不过这黄员外实在是势力太大,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的,你们还是快跑吧。”
杨元嗣笑道:“你们都不怕,我怕什么?”
刘十三恨恨的说道:“就怕他们不来,若是来时,一棒一个砸做肉酱!”
黄铁石看刘十三说出这些话,又长的如此凶恶,心想这恩人莫不是土匪?心中更加害怕。
杨元嗣说道:“你们先下去包扎一下,我是大宋官员,郎朗乾坤,还能怕了这些狗东西不成?”
黄老汉倒是放心不少,这英俊少年保不齐就是哪个高官的衙内,说不定真能帮助自己渡过难关。
家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招待的,就在院子里的老树下搬了张桌子请元嗣他们喝茶。
周围的邻居听说来了朝廷命官,也都围了过来。
杨元嗣本来就模样出众,乡下之人何曾见过如此人物,心里对他的身份都信了八九分。
果然还没有等到吃午饭时候,官道上尘土飞扬,一个都头骑着马带着七八十个土兵赶了过来。
那王都头扶着腰间的长刀,盛气凌人的问道:“伤人的凶徒在哪里?”
杨元嗣笑道:“我们可没有伤人,是有恶人当街施暴,我路见不平。”
王都头大怒,问道:“我有人证在,先回衙门再去分辨。”
杨元嗣点了点头,说道这样最好。
黄老汉担心的拉住杨元嗣的手,元嗣却掏出一小袋子碎银子,说道:“老丈不必担心,这银子你先拿着给大郎三郎治伤,我去去就来。”
众人走出了三里相送,杨元嗣骑在马上神色自若。
王都头在公门混了十几年,眼力劲还是有的。
这姓杨的绝对不简单,神仙打架不要伤了小鬼才好,自己负责将他带给县太爷,至于别的可就管不了了。
掖县是莱州的治所,既有县令也有知州,两处府衙相隔了四五条街。
县令王则收到了黄员外的报案状,不敢怠慢,立即派了自己的堂弟王都头去缉拿凶手。
在莱州地界,居然还有人敢忤逆黄员外,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黄员外派了家里一个亲随黄五在公堂之上亲自监督审理过程。
不过当杨元嗣和他们站在堂下的时候,王则心里也开始打鼓。
人他可能看不太准,马他可是认识的。
这三人的坐骑可谓是神骏,绝对不是凡品。
王则清了清嗓子,喝道:“堂下之人,籍贯姓名?”
杨元嗣回道:“杨元嗣,渤海人。”
王县令的脑子直接被干宕机了,大宋也没有这个地界啊。
他突然想到了一种不太好的可能,会不会是那个人?
黄五在旁早就按耐不住,喝道:“哪里来的蛮子?还不跪下?”
刘十三怒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阿哥说话?”
他说完提起拳头就要上去揍那个黄五,衙役们急忙上前阻拦。
正在乱做一团的时候,县里的主簿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一边跑一边对着杨元嗣做了一个奇怪的尴尬笑容。
他对着王县令的耳朵说了一通悄悄话,王县令越听眼睛瞪的越大,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杨元嗣。
听完了主薄的话,王县令脸上的表情已经变成了惊恐,他急忙从堂上走到杨元嗣面前,拱手道:“原来是杨提举,这真是……这真是……”
杨元嗣看他脸上的尴尬表情,笑道:“不知者无罪,以后还有要仰仗王县令的地方。”
王则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还请提举内堂说话。”
黄五一时搞不懂什么情况,急忙说道:“王县令……”
王则看了一眼杨元嗣咬牙道:“刁民竟然敢咆哮公堂,给我掌嘴!”
衙役们上前将黄五架起来,用木板将他打的双颊都肿了起来,牙也掉了几颗。
王则和主薄小心翼翼的跟着杨元嗣,到了后堂。
杨元嗣让主薄拿出舆图来,他在上面找到了玲珑镇,拿笔划了一个圈。
二人不解何意,杨元嗣说道:“想必你二人也知道我这个提举是做什么的,这片有奇石的地方连山带地我都要。”
王县令大吃一惊,面有难色,说道:“这事情下官做不了主,需要知州大人……”
杨元嗣笑道:“是我想的不周全,以后还需要王县令多多支持。”
王县令急忙起身相送,刚走出门外,就发现知州里的李参军来请。
杨元嗣心想这大宋官员的效率可挺高,无缝衔接。
莱州知州钱哲听说了杨元嗣在玲珑镇的作为,心里想着要赶快安稳住这樽瘟神。
等元嗣来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了,钱知州早就摆满了一桌宴席。
众人入席边吃边谈,气氛十分融洽。
元嗣说了自己的需求计划,钱知州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只要别来折腾我就行,那些农民富户还不是羔羊,谁宰不是宰?
当下就敲定了行动方案,明天李参军和杨元嗣同去玲珑镇,只要看好的地方全包在他身上。
当晚尽欢而散,钱知州和杨提举之间就差称兄道弟了。
杨元嗣被安排在府衙客舍歇息,杨景川问道:“阿哥,你为什么非要玲珑镇那块地啊?”
杨元嗣笑着说道:“到了时候你自然知道。”
刘十三也笑道:“听阿哥的就行了,你管个吊?这莱州府的饭食可比登州好多了。”
说完双眼皮就开始打架,呼噜声大起,景川好气又好笑。
元嗣说道:“我是听不得这声音,要不要给你也换间房?”,景川笑着摇了摇头。
王则偷偷摸的从县衙找到了府衙,钱哲召集了四五个亲信在密室商议。
钱哲的脸在灯光的阴影下显得阴晴不定,最后好像下了决心,说道:“这事情关系到各位身家性命,大意不得。我看杨提举也不是个刻薄之人,只要将他伺候好了,大家皆可安心。”
众人都不住点头,王则担忧的说道:“那黄员外?”
钱哲怒道:“他不过是个商贾,你分不清主次吗!”
王则这些年收了黄员外不知道多少好处,恐怕这次也顾不得他了。
众官员又商议了一阵,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