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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都市言情 > 三线情怀 > 第173章 祭奠2送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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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卷着鹅毛大雪,将天地搅成一片混沌。

厂区角落里的练武场,葛根柱鹤发银须迎风飘动,正带着徒弟们扎马步。

陈国兴哈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霜花,忍不住开口:“师傅,最近厂里好多人在十字路口烧纸送寒衣,您说这能有用吗?”

“这算啥!” 葛根柱沉腰发力,脚下积雪 “咔嚓” 作响,“现在讲究少了,搁以前在山东,从人咽气到七七祭日,烧纸规矩能列满一箩筐!”

他抬手抹了把眉毛上的雪,浑浊的眼睛里泛起追忆的光。

陈国兴搓着冻僵的手接话:“山东是孔孟之乡,葬礼规矩肯定多。我小时候见过村里老山东人办白事,现在倒记不太清了。”

“你们年轻人忘性大!”

葛根柱摆了个云手,呼出的热气在面前氤氲成团,“大户人家在人走前就得备好装老衣,寿衣讲究七领五腰,布料得用绸不用缎 ——‘缎子’谐音‘断子’,不吉利。人一咽气,得赶紧穿寿衣,要是光着身子走,会连累子孙后代。”

郝建国踢开脚边积雪,好奇道:“棺材也有讲究吧?”

“那当然!” 葛根柱屈指弹了弹袖口的雪粒,“有钱人家用柏木、楠木,板材厚得能挡枪;穷苦人家的薄皮棺材,敲着都发空。入殓后得停灵,短则三天,长的能停七七四十九天。停灵时得供长明灯,夜里还要‘送路’,孝子举着引魂幡,一路撒纸钱到村口……”

陈国兴听得入神,忍不住追问:“下葬也有说法?”

“学问大了!” 葛根柱跺了跺发麻的双脚,“要请阴阳先生算时辰、看风水,落葬时讲究‘头枕山、脚蹬川’。往后逢一七、三七、五七,都得摆供烧纸。周年、清明、鬼节,更是雷打不动。”

他突然顿住,声音有些发闷,“我爹去世那年,隔着千山万水给我托梦。等我收到家书,人都走了一个多月,只能朝着山东方向烧纸,那讲究,光黄纸就得用铜钱挨个穿孔……”

郝建国收势站直,呼出白雾在阳光下散开:“现在简单多了,领导念段悼词,大伙鞠个躬,入土为安。”

“可别一概而论!” 陈国兴拍了拍身上的雪,“老百姓的白事是省事,当官的葬礼规矩还是不少。”

“这话在理。” 郝建国抹了把脸上的雪水,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就说厂里,住房按级别分,看病用药有差别,坐火车卧铺都分三六九等。活着待遇不同,死了安葬规格也天差地别……”

葛根柱缓缓收功,掌心在胸前合十:“命里有时终须有,强求不来。就像李文化,那么好的人说没就没。咱们能做的,就是把眼下日子过踏实。”

他望向远处积雪覆盖的平顶后山,那里新添的坟头在风雪中若隐若现。

这场关于生死的议论,却在厂里掀起不小的波澜。

安合英在宣传栏贴出大字报,将烧纸斥为 “四旧复辟”;徐志海在干部会上不点名批评党员参与迷信活动,语气严厉得让会场落针可闻。

而此时的三线厂,正经历着一场热火朝天的变革。

铸造车间的工人们背着铺盖卷,奔赴兄弟单位学习铸钢管技术;来自四川、包头的技术骨干,顶着风雪加入建设队伍。

1975 年 12 月初,当第一炉合格铸钢管在冲天炉中诞生,震耳欲聋的锣鼓声穿透了漫天风雪。

厂务会上,宋东方举着搪瓷缸,热气模糊了镜片:“邓副总理提出的三项指示,尤其是‘建立敢字当头的领导班子’,郑维岩同志在项目推进上就是表率!”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落在低头记录的纪广才身上。

纪广才推了推眼镜,翻开笔记本:“这三项指示字字珠玑!安定团结是根本,反修防修是红线,经济建设是保障。咱们三线厂作为军工企业,更得扛起担子!”

刘忠臣猛地站起,工装口袋里的钢笔滑落,“啪嗒” 掉在地上:“质量就是军工的命!炮弹要是炸膛,那是要拿战士的命开玩笑!科技人员不是臭老九,是咱们厂的宝贝疙瘩!”

1975年12月17日康生去世,周一生产例会上刘忠臣提议大家起立默哀,会后刘海福来到刘忠臣办公室聊起了康生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