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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的晨雾还粘着兜率宫的丹香,孙小圣翘着二郎腿瘫在瑶池边的珊瑚礁上,指尖捻着根蟠桃枝剔牙。昨夜仙兽园那场闹剧的残迹仍在——梼杌啃剩的穷奇骨头漂在水面,九色鹿的断角卡在琼树枝桠间,就连池底万年不化的玉髓,也被饕餮舔出了几道牙印。

“泼猴!王母的百花裙呢?”

七仙女的尖叫声惊飞了檐下的青鸾。孙小圣懒洋洋翻了个身,露出压在身下的七彩霓裳,裙摆上还印着个油乎乎的猴爪印。“急什么?”他打了个酒嗝,指尖窜出三昧真火,“烘一烘就跟新的一样......”

火苗刚蹿起半寸,霓裳羽衣突然化作百只火蝶,扑棱棱飞向三十三重天。赤焰驹从云层里探出脑袋,一口吞了领头那只,烫得直吐火星子:“嘎嘣脆,就是有点费嗓子!”

凌霄殿的朝会乱成了一锅粥。千里眼举着被烧穿的水晶镜哭诉:“那妖蝶正往老君丹房扑呢!”话音未落,南天门方向传来巨响,八卦炉的青铜盖被火蝶撞得冲天而起,炉内正在淬炼的九转金丹如天女散花,噼里啪啦砸在众仙头顶。

“我的金丹!”太上老君的白须被丹火燎成卷毛,“那是我给陛下炼的延寿......”

“延寿?”孙小圣不知何时蹲上了盘龙柱,手里抛着颗金灿灿的丹丸,“这玩意塞进赤焰驹屁眼里能喷三昧真火,可比炼丹好玩多了!”说着屈指一弹,金丹正中增长天王的护心镜。

“轰!”

天王的青铜甲炸成碎片,露出里头绣着鸳鸯戏水的红肚兜。满殿仙官憋笑憋得面色紫胀,持国天王的琵琶弦“嘣”地崩断,在死寂中格外清脆。

“孙、小、圣!”玉帝的冕旒珠串缠住了脖颈。

泼猴一个筋斗翻到御案前,靴底粘着的穷奇毛蹭脏了《三界安泰策》。“陛下若是闲得慌,”他顺手抄起琉璃盏灌了口琼浆,“不如让俺老孙当个弼宴温,管管天庭的饭食?”

太白金星手中的玉笏板“啪嗒”落地。三百年前蟠桃宴的惨状历历在目——那会儿这猢狲还是齐天大圣,喝醉了把镇元子的人参果全喂了哮天犬。

王母的翡翠护甲生生掐断了凤椅扶手:“泼猴,你若能办好中秋宴,本宫许你三千年蟠桃一筐。”

“若是办砸了......”玉帝的指尖在虚空划出天牢符印,“就在弱水寒潭泡到下一个量劫!”

孙小圣的獠牙咬得蟠桃核咯吱响。

申时的御膳房仙雾缭绕,三千灶台同时喷着三昧真火。灶神捧着半人高的《天宴典则》碎碎念:“戌时初刻上冷盘,需用北海玄冰雕成玉兔状;亥时正刻献热膳,须取昆仑雪莲芯煨凤凰舌......”

“麻烦!”孙小圣一脚踹翻玄冰柜,寒气四溢间,赤焰驹欢快地喷火烤起了冰碴子。“冷盘要什么兔子?”他揪过正在偷吃的乌云踏月,“把这黑厮刷层白漆,尾巴绑个绒球,不就是现成的玉兔?”

灶神的老脸皱成了苦瓜:“这、这可是欺君......”

“欺个屁!”泼猴甩出根猴毛化成捆仙索,“再啰嗦把你塞进蒸笼当人肉馒头!”

夜幕初垂时,瑶池畔的流云毯已铺就十里。仙娥们捧着鎏金食盒款款而行,忽闻一阵刺耳的“咣当”声——三十三匹天马拖着青铜鼎横冲直撞,鼎内热汤泼洒,浇得沿途的仙草直冒青烟。

“第一道,黑玉踏月汤!”孙小圣踩着鼎耳高声唱喏。

鼎盖掀开的刹那,墨色浓雾直冲云霄。乌云踏月撅着刚刷白的屁股蹲在鼎中,臀上绑的绒球早被烤焦,浑身的白漆遇热融化,露出底下黑亮亮的马毛。“惊喜吧?”泼猴一鞭子抽在马臀上,“这可是文火慢炖了三个时辰!”

王母的翡翠护甲掐进了掌心。

赤焰驹突然打了个响鼻,鼎下残火“呼”地蹿起三丈。火星溅到仙娥裙摆,瑶池畔顿时开了满地的火莲花。孙小圣趁机摸出偷藏的孟婆汤,混进玉帝的琼浆壶:“老倌儿总嫌宴席无趣,加点猛料......”

子时的月亮最圆时,宴会终于迎来高潮。嫦娥抱着玉兔刚要起舞,忽见那兔儿红眼暴突,一爪子挠碎了她的水袖——却是孙小圣把捣药的玉兔和梼杌幼崽掉了包。

“接下来是重头戏!”泼猴跳上广寒宫的飞檐,金箍棒搅动星河。三十三匹天马拖着的巨型月饼破云而出,饼皮上歪歪扭扭刻着“玉帝老儿仙寿恒昌”,每个字都在往下淌着可疑的酱汁。

巨灵神奉命切饼,斧刃刚碰到饼皮就陷了进去。月饼突然炸开,里头的饕餮幼崽“嗷呜”一声扑向仙果盘,顺带啃了文曲星的春秋笔。

“孙小圣!”玉帝的怒吼震落了九重天的星斗。

泼猴早溜到天河对岸,怀里揣着顺来的蟠桃,胯下骑着醉醺醺的麒麟。仙兽园的方向传来梼杌的嚎叫,震得镇魔碑又裂了三道缝。

“没劲。”他对着水镜里的倒影嗤笑,镜中王母正指挥仙娥扑灭嫦娥裙摆的火星,玉帝的冕旒挂在了饕餮角上,“还不如去月宫找吴刚斗酒......”

身后传来细碎的铃音,太白金星捧着罚单颤巍巍追来。孙小圣随手抛出一把金丹,老仙官手忙脚乱去接的工夫,泼猴已驾着醉麒麟撞碎了南天门的匾额。

“陛下有旨!罚你......”

“知道啦!扫银河是吧?”孙小圣的狂笑混进天河涛声,“记得备足酒钱——”

卯时的晨光照亮狼藉的瑶池时,镇魔碑底的裂缝悄无声息地蔓延了三寸。一滴巫血顺着碑文滑落,在无人察觉的角落,凝成了共工残魂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