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乘伸手摸了摸纪临川的脸颊,“啧,怎么这么多问题?你还睡不睡?”
“……哦,睡了。”
纪临川侧躺着合上眼,顾乘坐在一边,低头看了他一眼,怕被子捂着伤口又发炎,替他将被子往外抻抻,随后继续工作。
顾乘轻微近视,工作时有戴眼镜的习惯,今晚没戴眼镜,眼睛没一会就酸的厉害,他硬生生的在床上坐了一个半小时直到工作结束。
顾乘放下手机,仰头舒展着后颈,疲惫与疼痛交织着,他低眸瞥向纪临川,纪临川已经睡熟了,他伸手摸了摸纪临川的脸颊,没有继续烫起来,但他的手舍不得抽走似的,在纪临川脸颊上停放许久。
布着薄茧的指腹描绘着纪临川的眉头、眼窝、鼻梁,轻轻扫过唇瓣,最后停留在下巴上,Alpha往他手心里蹭蹭,声音迷糊:“嗯~~”
顾乘忍俊不禁,还挺可爱。
顾乘摸了摸纪临川的下巴,抽回手,微微挪了挪腿,忽然觉得大腿上有些分量,他一掀开被子,一只被纱布包裹的手正靠在他的腿上。
Alpha的手脚本就大,又缠了层纱布,从视觉上来看,一只手仿佛能轻易将他的大腿圈住。顾乘一动,纪临川生怕他跑了似的,手开始收紧,因为疼痛作祟的缘故,Alpha额上开始冒冷汗。
顾乘抬起Alpha的手腕,轻轻将他的手放在一边,纪临川的手刚落到枕头上,人立即醒了过来,他一睁眼,习惯性的把顾乘往怀里揽,这是一个极其下意识的举动。
在纪临川囚|禁顾乘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人睡着后再醒来,会有片刻的意识模糊,时常分不清是下午还是凌晨,更分不清眼前的人与他此刻的关系是远是近,只是觉得重要,想紧紧地攥在手里。
Alpha抱住顾乘,顾乘抓着他的手腕,“诶,小心着手。”
纪临川大脑瞬间反应过来,微微松开了顾乘,说了声对不起,正要把手抽走时,他再次抱住顾乘的腿,很认真地说:“你别喜欢贺承允,别喜欢别的Alpha……”
纪临川无数次劝说着自己应该放手,也下定决心不去干涉顾乘的生活,不去窥视他,离开京城,永远消失在顾乘视线里,让他看不见自己,逐渐遗忘自己以及那段痛苦的回忆。
但纪临川很难做到。
他偷偷跟着顾乘有大半个月,顾乘身边总会有许多Alpha,能和合作商谈笑风生,周末笑着出去和朋友打打台球、高尔夫,偶尔去健身房锻炼一下。
他看着顾乘恢复以前的生活,将他剔除的干干净净,纪临川心脏就一阵阵的抽痛,他想着他离开京城,把顾乘忘了,和顾乘一样恢复以前的生活。
纪临川做不到,他怎么也做不到。
他甚至连家都没有回过,一想到这里都是顾乘存在过的痕迹,他就辗转反侧,昼夜难眠。纪临川甚至觉得在顾乘家围墙外的车上,都比在家里睡得要舒服一些。
纪临川一想到顾乘会把他彻底忘记,或许会喜欢别的omega,或许会与人形婚,又或许还会把贺承允留在身边一年又一年,纪临川的心脏就疼得厉害。
“松松手,一会伤口崩开了!”顾乘拍了拍他的手,提醒道。
“不松。”纪临川很固执。
“松了你又去找omega,找贺承允!你每次都说不和omega结婚难不成和Alpha结婚,但你一直把贺承允留在身边,你明明也没有那么讨厌Alpha,你就是讨厌我,讨厌纪家!”
“你和虞也形婚,都不愿意和我形婚,你总说人情还不清,我又没和你提过这些事,我又不要你还!你不喜欢纪家,我以后不回就好了,你什么都不说,就知道拒绝我!”
“你说你喜欢过我,根本就是哄人的!”纪临川一股脑的把苦水全部吐了出来,“我以前没做那些事,你也没有对我好到哪去。我比赛前一个月就给你发邮件,寄了入场券,你没来,信也没回。”
“我那天比赛前等了你很久!”
高大的Alpha,意气风发的少年,从未对外吐露过心声,在纪临川的世界里,他就蹲在一个地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等待重要的人出现,对方一出现,他就跟着四处跑。
纪临川以为自己足够好,足够优秀,足够成熟,总能打动顾乘,事实却是不论他做什么,顾乘都不理他,也不接受。
尾巴摇久了就耷拉了,摆不动了,就不想追了。
但顾乘一对他好,就算手里拿的只是一只塑料袋,他也兴冲冲的过去,什么都往喉咙里咽。
顾乘叹了口气,“我知道。”
“你不知道!”纪临川很生气,“我一个人上药、发烧的时候,你都在和别人谈笑风生!苏乐时说他和你提过我生病的事,你到现在有关心过我一句,有问过我疼不疼吗?你没有,你根本就不在意我。”
纪临川眼眶发红,“不在意就不在意吧……本来就是我做的不对。”
“但是你那天晚上……你怎么能当着我的面叫贺承允来?你就是故意的!你怕我缠着你!”纪临川松开了顾乘,“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会尽快离开京城,以后再也不会烦你,你以后看见我就走远点,别关心我,别和我说话。”
“我不会和你做朋友的。”
纪临川看见顾乘和别人说话就来气,他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或许对顾乘来说不久之后可以一笑泯之,但对纪临川来说不行。
顾乘一和他说话,他就觉得顾乘在对他示好,就忍不住地想靠近顾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