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临川睡熟后,身体微微倾斜,头靠在了顾乘的肩上,温热的肌肤隔着薄薄的衬衣,能清楚的感知到。顾乘回了神,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Alpha的脸颊。
Alpha的皮肤因为发烧变得很烫,因为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胡茬有些刺手。
顾乘摸着Alpha的下巴,和挑逗小狗似的。
纪临川这人真和狗差不多,脑子一根筋,认定的事,很少改变。从前对于婚姻,一直是服从家里的安排,官小少爷那次,也没想着逃婚,这次倒好,直接把苏乐时送出国了。
……真是年轻气盛。
顾乘摸了摸纪临川的脸颊,眼睑一低,瞥见纪临川手中沁血的绷带,眉头一皱,将人往自己肩上靠实了,一动不动的陪着纪临川挂盐水。
盐水快挂完,管家的电话打了进来,将纪临川吵醒了,他猛的睁开眼,意识到自己靠在了顾乘肩上,立刻直起身,“抱歉。”
顾乘松动着肩胛,“没事,我接个电话。”
管家说老爷子让顾乘回家一趟。
纪临川找护士拔了输液管,顾乘站在输液室门外,隔着窗户看了纪临川一眼,说了句晚点,慰问了一下老爷子的情况后挂了电话。
纪临川从输液室出来,顾乘开车和纪临川先去了警局做笔录,警察说做了血液检测,顾明远和手下都做了血液检测,体内有阻隔剂,可以暂时性的缓和信息素的压制作用,这种阻隔剂副作用很大,市场上买不到。
很显然这是为了S4级Alpha顾乘准备的。
警察将检测报告给了顾乘,作为庭审判刑的强有力证据。
顾乘收下检测数据,把纪临川送到别墅楼下,“车借我一下。”
“好。”纪临川看向顾乘,“你……”
纪临川半晌也没等说出下半句,顾乘在商场上沉浮,摸爬滚打多年,又怎么会看不懂,他哼笑一声,“好好休养。”
顾乘升起车窗,纪临川看顾乘开车走了,才慢腾腾的往楼上走。
顾乘回了顾家,老爷子坐在书房里等他,两鬓斑白,皱纹很深,经历了这么大的事,像是一夜之间又老了五六岁,整个人看起来无比沧桑。
顾老爷子让顾乘坐,或许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叙说心底的愧疚,以纪临川为开口,率先道:“你和纪家那小子,走得很近?”
纪临川愿意以身涉险的来救他,是为了顾乘,这份心意顾老爷子都看在眼里,只是不知道顾乘的意思。
在提起纪临川时,顾老爷子眼神复杂,他先是对Alpha产生提防,而后是对自己这种下意识的行为感到荒谬绝伦。
顾乘:“还行。”
顾老爷子淡淡道:“那小子挺不错的。”
顾乘说:“嗯,这段时间找人算算日子,准备结婚了。”
顾老爷子一愣,额上的青筋微微抽了一下,好一会,他才问:“交往多久了?”
顾乘缓慢道:“没多久。”
顾老爷子的脸色极度的不好看,顾乘的话像是一种通知,更深一层剖进去……是顾乘准备结婚压根就没想告诉他。
顾老爷子更加深刻的认识到:顾乘与他,已经不是一条心了。是他做的太过分,将顾明远接回京城,养在身边,压着顾乘,想制衡顾乘,没想到顾明远是扶不起的烂泥,还寒了顾乘的心。
说到底还是顾老爷子太害怕了,他害怕顾家产业改姓,怕顾乘重蹈女儿覆辙,一步步走到了现在这样的境地。
迟暮晚年,顾老爷子从未想过会是这么一个结局。
顾老爷子缓和了好久才道:“你有决定,有想法就好……”
顾乘嗯了一声,准备走了,顾老爷子开口将人留下来吃饭,顾乘笑了笑,说要去见个律师,先走了,言辞无比体面。
顾老爷子眉头一紧,让司机送了顾乘。
顾乘出了书房,没一会司机打电话过来说顾大少爷开车走了,一辆比亚迪,不像是顾总的车。
顾老爷子撑在沙发上的手都在抖。
顾乘见了律师,傍晚的时候开车去了纪临川家,顺路买了药,在门口按了好一会门铃,纪临川才来开门。
纪临川在看见顾乘时,明显一怔。
“给你买了点药。”顾乘说,“要换鞋?”
纪临川迟钝地敞了门,“没事,不用。”
顾乘进门的时候,瞥见了鞋架上的拖鞋,弯腰换鞋,把药放在置物架上,“你先去上个药吧。”
纪临川嗯了一声,拿着药进了卧室,顾乘洗了手,打开冰箱准备做菜,纪临川太久没回家,家里的冰箱里只剩下速冻的食物,与他被囚|禁在这里时截然不同。
顾乘合上冰箱,下楼买菜,纪临川出来时已经看不见顾乘身影了,他颓坐在沙发上,抽了支烟,没一会门口又响起门铃声。
纪临川一开门,迎上了纪柏臣的目光,纪柏臣轻笑道:“失望什么?”
“没有……小叔怎么来了?”
纪柏臣推开门,身后跟着一名医生。从纪临川受伤以来,这是纪柏臣第一次来看他,今天说是来看他,倒不如说是来兴师问罪的。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纪柏臣不可能听不见风声。
纪柏臣瞥向纪临川的手,“你倒是痴情。”
纪临川愣了一下,去厨房给纪柏臣倒了水放在茶几上,家庭医师放下药箱,让纪临川把上衣脱了。
客厅里,纪临川赤着上身,医生给他查看伤口,上药。纪临川身上的伤口很深,皮开肉绽的,不深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深的就结了薄薄一层,仿佛衣服一刮,又会流出血来。
医生一边上药一边提醒道:“小纪总,你这伤口反反复复的……”
医生看着纪临川身上的吻痕,又添了一句:“别剧烈运动。”
纪临川点了点头。
纪柏臣点了支烟,坐姿大刀阔斧,吐烟时缓慢道:“你喜欢顾乘,还是那位晚香玉的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