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南初晴冷冷一声回应，惊走了照江雪所有的瞌睡虫。
“反正什么都没发生，最后。”
“嗯。”
还是很冷。
“老板。”
“嗯？”
“轻点。”
“……”
动作又轻了起来。
照江雪心里倒有点开心，她生气了。生气代表她在意，说明她对自己的喜欢，有另一种含义。
“这不正说明我说的对吗？”南初晴淡淡地说，“你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不然怎么会被人摸腿摸手的。
她都没摸过。
“……当时，没办法，工作嘛。”照江雪垂了垂眼帘。要不是工作，她又怎么会跑到她这里当助理，而且说起来，现在她们这情况，也……不对，这是她自愿的，不一样。
南初晴忽然想起前两日在吸烟区外听到的话，又联系照江雪这副德行，心里一沉。
“你经常遇见这种事？”
“嗯。”照江雪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师爷说我命犯桃花，不过我每一次都能躲开。”她有点骄傲。
南初晴却更加烦躁了。“躲开，躲开就不会被占便宜吗？你是不是没搞清楚，不是没有发生什么就是没什么！”
“那我能怎么办？”照江雪撇撇嘴，她不是反抗，结果呢，辞退，被行业封杀，转行做了助理。
“你可以……”南初晴一时间语塞，她想说报警，可她知道，没有实际性的行为，报警根本没用，还会给自己惹一身腥。并且在许多企业的企业文化中，这种行为是被默许的甚至默认的。
像照江雪这样的女生，根本没办法向上级举报，也没办法报警，要么辞职要么继续忍受。甚至于出了事，人们只会指责她，而对那些真正的坏蛋宽容以待。
她自己管理一个偌大的企业，手下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她一清二楚，可那又怎么样，她也无法保证，真的出事时，她能完全毫无保留的站在受害者一方。
就像她的亲弟弟，明明她也不认为南城香做错什么，却依旧得为此向江家人赔礼道歉。
南初晴眼巴巴看着她，在照江雪安慰的眼神中，叹了口气。
“但是老板你不一样。”照江雪笑眯眯地说，“你不行的。”
南初晴皱眉，嘴角抽了抽，“什么意思。”
她神秘的笑了。她不行的，她不是那种人，她身价过亿却能洁身自好，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交好的朋友也很少，家里从来不来客人。偶尔去酒吧，可即使是在美男如云的酒吧里，在一群起哄玩闹的朋友中，她也能独自坐着喝酒。
不，或者说，她根本融入不进那个群体，她不是那一类人。况且她连手机都不玩，躺在床上都不敢靠近她，叫她帮忙揉胃还得握紧拳头，生怕碰到点什么，这样的人，怎么会让人担心。
照江雪甚至觉得，即使自己脱光了躺在她面前，她都不为之所动。
“嘻嘻，总之你就是不行。”照江雪笑道，她又有些困了。
南初晴皱眉，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看她虚弱的样子，无可奈何附和她：“好，我不行。”
“嘿~”
“你迟早会知道的。”她低声说。
照江雪没听见，问：“你说什么？”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随后一个男声响起：“你好，美团跑腿。”与此同时，南初晴手机也亮了。她没拿手机，径直从床上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一条缝拿了外卖。
拿了外卖，她走到热水边，拆开外卖，拿出买的药，又倒了水，然后回到床边说：“起来吃药。”
照江雪乖乖起来，乖乖把药吃了。
吃完，南初晴将水杯扔进垃圾桶里，随即回到床上继续给她揉胃。
两人都没说话，南初晴静静揉着，过了会她问：“好点了吗？”照江雪没回答，她睡着了。
南初晴盯着她看了会，才收回手，看了看自己手，因为握拳太久手指都僵了，指节也因反复摩擦变得有些红。
她不在意。
她悄悄从被子里出来，关了灯，回到自己的被窝。
果然，一个人睡有的冷。
照江雪第二天醒来时，南初晴已经在工作了。阳光从阳台外照了进来，给人一种暖洋洋的舒服感。照江雪伸手在床边摸手机，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南初晴耳中，她转过头来看她，见她醒了，就放下电脑走到她面前，蹲下，问：“还难受吗？”
照江雪摇摇头。“几点了？”她问。
“十二点。”南初晴顿了顿，带着歉意说道：“有点晚了，没办法去爬山了。”
“十二点了？”照江雪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慌慌张张扒拉被子枕头，在枕头下找到手机，打开一看：12:12。
完了完了完了。
看她一脸慌慌张张的样子，南初晴安慰道：“别紧张，你感觉怎么样了？”
“可是，快赶不上飞机了。”照江雪皱眉，一脸懊悔，忘记调闹钟了，她居然睡得这么晚，根本不可能的啊，这不符合她的生物钟。她心里着急的不行，手也在屏幕上快速点击，找到购买的飞机票，一看时间1:12分起飞，完全赶不上。
“我怎么会睡的这么晚？”照江雪皱眉，像在责问自己又像在问她。她返回软件，刚才好像看到微信显示消息99+？
“重新买票。”南初晴说，“可能你吃的药有副作用。”她一边说一边也拿起手机查，“哦，你看这里有个人说，吃完胃药嗜睡的可能性不大，如果嗜睡可能跟个人身体素质有关，熬夜、长期压力大都会导致犯困嗜睡。”还挺让人羡慕的。
照江雪朝她手机看去，好像还真是这样，那就不能怪她了。她向后侧了下，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有点近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她还没消化完，尤其是，南初晴帮她揉胃这件事。
南初晴看了她一眼。
照江雪低头躲避她的目光，重新点击软件看飞机票，一看时间就懊恼，怏怏道：“只有三点的。”
“嗯。”
照江雪沮丧订票，她很挫败，自己居然睡这么晚，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三姥山也没去爬，还错过飞机。
不过，南初晴明明可以叫她的。照江雪哀怨地看了南初晴一眼。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脸色严肃。
不会吧，照江雪心里隐隐不安，难道她要借此扣她工资了？这真不能怪她啊。她的头低的更低了，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手机屏幕。
“感觉怎么样了？”
“没事了。”
“饿不饿？”南初晴的声音软了下来。
照江雪点点头。
南初晴便拿起手机叫外卖，边说：“你不看一下今天的资讯吗？”
照江雪正打开微信，看到修仙群上显示99+，相亲相爱大家庭99+，师傅师伯还有一群师弟们发来了一堆消息。还没来得及点进去看，就抬头看南初晴，“资讯？”
“嗯。”南初晴一边看着外卖，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你看一下。”她看向照江雪，似乎在等她看。
照江雪无奈，她本想先看师傅的消息的，在南初晴眼神“威逼”下，只好拉下屏幕，各种资讯立刻占据半壁屏幕，她也瞬间被第一条消息吸住。
【昨天夜里劳山村一名27岁女子被人杀害在家中，据悉，该女子已怀孕9个月……】
照江雪的手开始发抖，她忍住疯狂跳动的心脏，点了进去。过了两秒，软件打开，整篇报道显示出来：
据深城警方报道，今早七点接到劳山村一名村民报警，警察赶到时发现一名女性尸体，据悉该女子名为王某钟，是某外语补习班的老师，今年27岁，单身，怀孕9月。
（照片）
警方抵达时，女子已死亡多时，据悉，女子身中三十二刀，初步判断死因为流血过多。现场惨不忍睹……
照江雪快速向下看，脑里不停整理信息，单身，女性，怀孕九个月，别墅，婴儿被从腹部拿出，死亡、无监控……这跟武生那个案子的受害者，简直一模一样。
她看到最后：目前警方高度怀疑，凶手与三年前杀害柳某珍的凶手是同一天，同时也不排除模仿作案的可能……由于警力有限，深城警方向广大群众咨询线索，希望有看到过程或者遇到凶手的目击者能积极与警方联系。
照江雪急急忙忙打开微博，热搜第一果然是这个。她点击进去，看到的第一条便是：这女的一定是被人包养的，之前那个不就是了，我看，比起调查别人，还是先调查南家三少，各种@。
她默默退出，只见热搜第二：南家三少，第三：南氏集团股份下跌……她抬起头看向南初晴。
“已经找人买水军控评了，也叫律师准备好了。”南初晴轻描淡写，似乎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确，现在这种事已经不能打击到她了，不像三年前，如今她不仅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南氏集团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摇摇欲坠了。
“老板，你一大早就在处理这件事吗？”照江雪试探问，她现在拿不准南初晴在想什么，不敢冒次。
南初晴挑眉，轻笑：“处理这点事那需要一个上午，这家怎么样？”她把手机递到照江雪面前，其实早上她看到资讯的时候，第一担心的就是照江雪。
她真怕她知道后会多想，更怕她会伤心。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这个王某钟跟三叔是否有关系，但三叔昨晚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她看到消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三叔，没人接，她又打电话给二叔，二叔也在找三叔，又打电话给爸爸，爸爸还懵着。
三叔又找不到，二叔答应立刻去他家看看，南初晴等了半个小时，接到二叔电话，说三叔昨晚没回家，不知道去哪里，现在警察也在找他。
南初晴心中十分不安，她真担心这些事情跟三叔有关，如果真的跟他有关，那必须尽快将他在公司的股份职位撤销，把他从公司踢出去，决不能让他跟公司有一点瓜葛。
此外，如果真跟三叔有关，她跟照江雪好不容建立起来的一点感情，对，南初晴认为，她们隐隐有些感情了，所以她很害怕，一旦跟三叔有关，两人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点感情，也会随之崩裂。
照江雪看着虚虚柔柔，还爱哭，但南初晴很清楚，她是柔弱中带刺的人并不是一味躲避的鸵鸟。
而且她的行动力，快得惊人。
她本不想告诉照江雪的，转念一想，她迟早会看到，等到她看到时，再看到别人的评论时，会怎么想她？会不会觉得她在隐瞒？反正照江雪都会看到，不如自己顺水推舟，还能博一个好印象。
于是在照江雪还懊恼的时候，在她还没来得及从别人那里得到消息的时候，南初晴先开口了。
她其实不用这么做，照江雪对她百分百信任，况且她答应了师傅，绝不插手这件事，即使心中再焦虑再冲动，她都必须压下去。
“我都行。”照江雪应了句后便打开微信，一个个点了进去，也不看，她已经能猜出他们在说什么了。
她只是不喜欢手机上有红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