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喜欢一个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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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响时,照江雪揉揉坐酸的腿,一拐一拐回房间洗漱。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左边的脸上有四道手指印,是睡着的时候,无意识偏头压在手上留下的。
洗了洗脸,揉了揉,手指印便淡了。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她长得并不端庄大气,气质上也谈不上贤淑,她这张脸长得柔情似水,眼眸深邃,媚眼如丝,五官精致,不像大家闺秀,倒像是会勾引人的狐狸,极具灵动的东方美人。
她的脸很干净,皮肤很白,很细腻。她其实并没有怎么使用护肤品,天然生得一副好皮囊。她的头发也很漂亮,虽然有时候睡醒会成鸡窝,但稍微整理一下,就会很好看。
以前她从来不在意这些,现在她开始挑自己长相上的毛病,觉得虽然自己长发蓬松飘逸,但碎发是不是有点多;眼睛是挺好看的,可睫毛好像有点短……
换衣服时,她更是泄气,自己好像就那么两套衣服换来换去,夏天如此,冬天亦是,春秋全当不在。她的鞋也一直都只有那一双,首饰,一件也没有。红绳倒是可以自己做,再串颗珠子,但戴在手腕,略显幼稚。
其实照江雪并不是没想过买衣服,只是一旦动了这念头,她就会内心不安。观里还有那么多孩子,他们也没有几件漂亮的衣服,都是一代接着一代穿。
师父捡的孩子,大多数都是有问题的,为了给他们看病,道观早已欠下一大屁股债,这些年照江雪赚的不少,却不够还债,连改善生活都很难。
她叹了口气,随意找了件衣服换上。出门后习惯性来到厨房做早餐。早餐准备好时,客厅的人仍在呼呼大睡。她顺手把桌子收拾了,把垃圾倒了,一看时间八点多。
照江雪趿着脚走到南初晴旁边,俯身拍了拍她,“老板,起床了。”
南初晴翻个身,拖拖磨磨好一会,才坐起来。
“几点了?”南初晴声音有点哑,仰头抵着沙发背部,让自己发酸的脖子舒服点。
“八点五十了。”照江雪小声说,“十点有个会议,得起床了。”
这么晚了,是得起床了,南初晴迷迷糊糊的想,她揉揉眼,让视线聚焦,映入眼帘是一排盖着白布的人,只露个头端端正正在外面,好吓人。她愣了下,揉揉脸,表面无常,心里吐槽,谁家好人把人弄成这样,像太平间的死人一样,吓我一跳。
边吐槽边用手梳了梳头发,顺便回忆昨天发生什么了?不怎么记得了,喝的挺多的,后面晕乎乎,一回想头就好疼。
她是怎么到沙发上的?
“老板,喝点水。”
南初晴头疼无力,身体也酸,不想动,磨蹭了会,才接过蜂蜜水。
“头疼吗?”照江雪问。
“嗯。”
照江雪笑了笑,没说话,转身回餐桌。她其实想帮她揉一揉的,但她在厨房忙活的时候,意识到一件事:她现在处于上班的时间,沙发上那人,不是昨日那个跟她暧昧的人,而是她的上司,她的老板。
上班最重要的一点,少做不会少块肉,多做不会多一分钱。
她是她的贴身助理,又不是她女朋友,才不需要管她。
而且她昨天就叮嘱她,让她不要喝太多了。她还喝断片!
南初晴捧着水摇摇晃晃走到餐桌坐下,看着一桌子的东西,没有胃口。
“您不要先去洗漱?”
“嗯。”她点点头,眼眸垂垂的,像还没睡醒。
南初晴跟着过来时,照江雪还有点小期待,以为经过昨夜的事情,她会有点不同,也许只是看她的眼神更温柔一点,或者看到她会脸红。
但这些都没有,她看着仍是冷冷清清的,还因为多喝了酒醉懵懵。
照江雪不免有点泄气,感觉昨天好像是自己在做梦,她按下心中的失望,努力维持上班的体面,问:“您朋友怎么办?”
“他们也快醒了。”南初晴说着,起身,“我洗漱一下,顺便换个衣服。”
南初晴上楼不久,郭俊烨就醒了,醒来看到旁边睡着庄家皓,吓得直坐起来,赵瑶睡在他旁边,被他一掌压在肚子上,瞬间也醒了。
她醒的同时也弄醒了旁边的沈棋淇,沈棋淇被吵醒,不满的拿枕头朝旁边扔过去,用力过猛扔到庄家皓脸上,啪的一声把他给打醒了。几个人顿时乱作一团,差点没干起来。
相互不断抱怨,吵得不可开交,突然,庄家皓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瞬间就跳了起来,大家也便纷纷拿起手机,一看九点了,又急吼吼的起床,没一会便走得一干二净,甚至都没人发现照江雪就在旁边。
照江雪也没有开声询问,只觉得神奇,等她们走后,才想起自己做了他们的早餐。
……
早知道就不要做她们的份了,看来这些东西只能自己吃了。
她把一些食物装起放冰箱,正忙呢,忽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去,瞬间呆住。
南初晴穿着浅紫色的旗袍从楼梯下来,旗袍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为她清冷气质上再添一分成熟的美感,一步一摇,婀娜多姿,她的头发随意盘起,几根发丝落在脸旁,衬得那张清冷的脸更加美艳。
照江雪眼睛都亮了,一瞬不瞬的盯着。南初晴平常都穿西装长裤,显得干练利索,休息时她穿得比较随意,但基本不穿贴合身体的衣服,她连包臀裙都不穿,只有需要参加宴会或者宴会的时候才会穿礼服。
旗袍,照江雪在她身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穿。
她的身材,好到爆!照江雪眼都看直了,直到人家来到她面前,才回过神。
“脸怎么这么红?”南初晴笑了,不枉费她挑了那么久。
“……”
照江雪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不管放在哪里,都觉得十分羞人,她只好偏过头,糯糯问道:“老板,你不冷吗?”真不想她穿成这样出门。
“不冷。”
“……”
照江雪调的蜂蜜柚子水,总是甜度适中,非常可口,不过今天特别,今天喝起来,格外的甜。
南初晴故意逗她:“不好看吗?”
“……”才不是不好看,太好看了,不想让人看到。
“换一身,比较好。”照江雪低着头。
“得出门了。”南初晴站起来。
照江雪皱起眉,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眸,心里堵堵的。
干嘛非要穿成这样出去,公司里那么多人。
南初晴知道自己身材很好,但没想过照江雪这么在意。她瞥了她一眼,脸上荡开笑容,这么不想她穿成这样出去?
“换的话,就只能穿平时的衣服了。”她故意遗憾地说。
“我觉得您平常那样穿最好看了。”照江雪立刻说,一抬头,对上她笑吟吟的目光,她立刻又低下头,耳朵发烫。
南初晴还想逗逗她,可时间实在不允许。“那我去换了。五分钟。”
“好。”
五分钟后,两人出门。
刚上车,南初晴就投入工作中,照江雪亦是如此。她们离开了几天,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工作堆了不少。昨晚虽处理了一些,仍有不少工作等着南初晴。
南初晴一忙,照江雪自然也不可能闲着。紧张的一天工作过后,两人都忙得累瘫天。回家时已是晚上十点,两人在楼梯口道了别,但彼此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等会照江雪整理好今天的工作还得上去跟南初晴报告。
半个小时后,她抱着一堆合同上楼。敲了敲门,里头传来南初晴的声音,“来了。”
平常她都说“进来”,照江雪也没有顾忌,打开门就进去。今天说了“来了”,照江雪差点就又开门了,好在大脑反应够快,及时停下。
不过南初晴也没让她等多久,很快就来开门,门开的时候,照江雪的脸也红了。
她刚洗完澡,穿着件浴袍就出来,浴袍松松垮垮的。
她一只手握在把手上,另一只手正拿着白毛巾擦头发,发丝的水珠落了下来,落在雪白的皮肤上,也落在照江雪心上。
照江雪脸红了,眼也红了,偏偏那人还不自知,开门转身,淡淡地说:“进来吧。”
照江雪给她递文件,时不时回答她的一些问题。她坐在床上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照江雪拿来的文件,一双白柔的长腿自然伸直,在浴袍下隐隐约约,照江雪根本不知该把眼睛往哪里放。
她把《坐忘论》《天隐子》《清静经》从头到尾背了一遍,又从尾到头背一遍,反反复复,终于,南初晴看完了。
她慢条斯理地签了几份文件,又指了几份文件里的问题,才将文件都还给照江雪。
往常照江雪并未觉得做此事需要花费多长时间,今儿不知怎么的,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慢,尤其是她在签名的时候,平常都是一笔带过,今儿一笔一划似乎慢得出奇,像在画图一样,等得照江雪心焦。
接过文件,她抱着文件急匆匆下楼了。回到房间,心脏还怦怦直跳。
脑袋里一片浆糊,唯一的清晰是白白的皮肤,她拍了拍脸,将文件放在桌子上,匆匆进浴室洗澡。
洗完澡才发现没带换洗衣服,照江雪也没放在心上,开了浴室门就出来。走了两步,感觉不太对劲,抬头一看,南初晴就站在面前。
啪~
南初晴手上的文件掉了下去。
砰!
浴室传来巨大的关门声。
屋里,安静得出奇。
南初晴忽然觉得,论勾引人这件事,照江雪更胜一筹。
不想让鸵鸟就此羞愤死,南初晴犹豫了下,走过去敲了敲浴室门。“我刚,不是故意进来的,我是,刚才那个回想的时候,感觉有个合同有点不对,就下来看看。”南初晴顿了下,不确定里面的人有没有听见,又提高点音量,“我有敲门的,你不在,门没锁,我想看一眼跟你说一下就走,然后就是,你在洗澡,那个,我什么也没看见。”
照江雪羞愤的听着她的话,她才不信,她刚明明上下看了!
色鬼!
“我……那个,先走了。”南初晴咽了咽口水,“我真的,嗯,什么都没看见。”
浴室门开了条缝,照江雪探出半个红红的脑袋,“合同怎么办?”
南初晴忍不住笑了,眼神柔柔看着她,宠溺地说:“明天我再跟你说。”
“我要穿衣服。”
“哦哦哦哦,我现在就走!”南初晴直愣愣转身,快速离开。回到二楼,躺在床上,闭上眼,全是照江雪。
吃了安眠药也没用。
她想起照江雪在缝缝寺的时候,曾经给她讲过一个故事,说在古代,有个书生为了赶路,夜宿在一座破落的寺庙里,半夜的时候,偶遇一位美女,两人共赴巫山后,书生从此留恋软榻,不思进取的故事。
岂料那美女是狐狸变的,勾引书生只是为了吸他的阳气,对他更无半点情感,她每夜三更来,五更走,来了近一个月,书生便憔悴得不成人形。
当然,故事最后,书生遇到个道士,破解了妖术,也降服了狐狸。照江雪给她讲这个故事,只是为了跟她说,缝缝寺建得如此辉煌,反倒没了韵味。
而南初晴今夜躺在床上,反反复复总是想起这个故事,迷迷糊糊中终于睡着了。
梦里,她变成了书生,屋子变成寺庙,有一只银白色的狐狸从窗户里跳了进来,钻进她怀里,狐狸摇身一变,变成从浴室出来的照江雪。
第二天,南初晴睁开眼,起床就往洗手间里去。她花了半个小时洗澡,又花了半个小时坐在床上回想昨天的梦,晃过神来,又跑进浴室洗澡。
等下来时,照江雪已经等了她一个小时了。而她,完全不敢看她。
好在,照江雪也不敢。
明明在道观里,大家都是在一起洗澡的,你看我我看你,是一件很轻松平常的事情。但是,一遇到南初晴就不行了,她的视线似乎带着火,要将人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