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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发现扶楹怀孕的,是清澜。

“阿楹……你……”

他灰棕色的瞳眸凝视着扶楹额心的兽灵花,忍不住泛起些波澜。

“怎么了?”扶楹眨了眨眼,手撑着下巴,看他喂团子喝奶粉。

这小妮子倒是出奇地好养活,不管谁喂食都乖乖张嘴,不过,几个男人里,她最喜欢的却是逆,不知是不是当初的草偶印象深刻。

团子每每见着逆,总是咿咿呀呀往前扑,比瞧见白沧海激动。

反观逆,就一个头两个大了,每次都躲得远远的。

清澜喉结滚动了一下,喂完团子,拿奶瓶去清洗时,忽然发出“咔嚓”一声,玻璃制的奶瓶因他指尖太过用力,布满细密的裂纹,碎掉了。

他身形一顿,缓缓蹲下身,指尖颤抖地去拾那些碎片。

“当心些,别割破手。”扶楹伸手去拉他,果然看到他青白的指尖带着些细碎的血痕,他却浑然未觉,只盯着她看。

扶楹忽然偏头轻笑,青丝透过窗棂而来的光泛起细碎的光泽。

她指尖轻轻划过清澜紧绷的下颌,妩媚的声音里带着调戏,尾音如蘸了蜜一般:“这么盯着我瞧,想当阿父了?”

清澜瞳孔一缩,喉间溢出一声气音,空灵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

扶楹看着他的傻样,笑了笑,摸了摸自己尚平坦的小腹:“我知道呀。”

她的身体,她自然比谁都能更早感知到血脉里萌动的新芽。

再者,术业有专攻,怀孕的身体状况她太熟悉了。

“你摸摸。”扶楹牵起清澜的手,引着他的手掌贴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清澜手掌沁凉,有些迟疑,却在触及那抹柔软时蓦的一僵,指节无意识地微微蜷缩起来,好似生怕碰碎了什么珍宝一般。

他灰棕色的瞳眸倏地亮了起来,眼底浮动着碎光,像是晨曦穿透林间枝丫的斑驳,薄唇也抿起了一抹极浅的弧度。

扶楹轻笑一声,忽然倾身向前,手臂环住了清澜的脖颈。

他的手臂倏地收紧,却在即将环住她时放轻了力道,指尖在她腰后绷成克制的弧度,怕压着她,还微微屏息,连腹肌都微微绷紧了些。

扶楹唇瓣贴着他的耳畔,声音妩媚如浸染了蜜糖一般:“清澜,你若是真当了阿父,会欢喜吗?”

清澜呼吸骤然一滞,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冲出来。

他的唇轻轻贴上她眉心,这一吻虔诚得近乎颤抖,连揽在她腰间的手都忍不住收紧了些,空灵的声音有些低哑:“……欢喜。”

扶楹在他怀里,听着雷鸣般的心跳,弯了弯唇。

就在这时,竹屋的门被一把推开,螣裹挟着山风闯进来。

“阿楹!我今天在林子里发现了……”

话音突然止住。

螣看着眼前的一幕,墨绿的瞳眸倏然半眯起来,闪过一丝危险的光泽。

他修长的手指不着痕迹收紧了树叶包裹,却又在下一刻舒展成云淡风轻的模样,上前将野果放在桌上,轻笑道:“诺,雨季后的第一茬酸果。”

说完,他倾身靠近扶楹,把她从清澜怀里拉出来,青草与晨露的自然气息顿时萦绕过来,螣好看的眉宇间还沾着些未干的露水。

“不知道酸果合不合你的胃口,要是不喜欢,回头我再跑远些,给你摘别的!好不好?”他声音里满是期待,献宝似的将野果捧到她面前。

扶楹还没抬手,清澜已经先一步接过酸果,说道:“阿楹刚怀了幼崽,这些酸果需要再多浸洗几遍。”

螣眉峰骤然拧紧,墨绿竖瞳危险地眯起:“这是我给……”

话音戛然。

螣僵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化作一条细线,目光死死钉在清澜脸上,片刻后,机械地转向扶楹,却对上她含笑的娇艳脸庞。

螣喉结艰难滚动了一下,目光缓缓落在她额心的兽灵花上。

“怀,怀幼崽了?”螣因为太过激动,连声音都变了调。

雨季都过去了,也没消息传来,他原以为是因为阿楹只是一星纹雌性,孕育之力太薄弱的缘故,没想到,竟突然有了好消息!

清澜看了他一眼,拿着果子出了竹屋。

螣突然单膝跪地,颤抖的手掌虚虚悬在扶楹小腹前,想碰又不敢碰。

此刻,他那双总是噙着桀骜戾气的墨绿竖瞳,宛如小狗一般,湿漉漉的,带着些颤抖:“幼崽……”

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立马站起身,竖瞳亮的惊人。

他手忙脚乱地比划着:“我,我这就去多摘点果子回来!我阿母说过,雌性孕育幼崽时最喜欢新鲜的果子了!岩壁上的最甜!”

话音未落,螣已经转身跑出去了。

清澜洗了果子回来,差点被飞奔而出的螣给撞个满怀。

“照顾好阿楹!”螣心情不错,叮嘱了一句就跑远了。

山风卷着他的声音飘来:“阿楹你等着!我摘完果子就去猎最新鲜的猎物,烤最细嫩的兽肉给你!”

清澜侧身避让时,甚至瞥见螣耳后因喜悦而泛起的墨色鳞片。

他眉梢一挑,灰棕色的眼眸里漾开细碎的笑意,将洗净的野果递过去,说道:“倒是很少见螣这么高兴,竟都藏不住了。”

扶楹轻笑一声:“都是第一次当阿父,高兴应该很正常吧?”

她摸了摸小腹,手撑着下颌道:“若不是,他该失望了吧。”

清澜发间玉饰随着他俯身的动作泠泠作响,像山涧流淌的清泉。

他温凉的薄唇碰了碰扶楹额间的兽灵花,声音清越干净,将酸果递到她嘴边:“只要是你孕育的幼崽,我都喜欢。”

“你现在会说好听话哄我了?”

扶楹唇角勾起,眼波流转间,饶有兴趣看向清澜。

他眉眼如画,干净清透似山涧溪泉,令人见之忘忧。

清澜灰棕色的瞳眸定定瞧着她,眼底凝着化不开的认真:“不是哄你,我从不说好听话,更不会骗人。”

扶楹微怔,跌入那片澄澈的瞳眸里,心尖蓦然一动。

恰在此时,两道颀长的身影自远处徐徐而来。

两人一前一后,一人银发如瀑,如九天星河,靡丽的容颜比天边的太阳还摄人心魄,一人的紫色卷发随着步伐,荡开层层暗香,每一步,都似踏出了一股浑然天成的风流韵致。

扶楹抬眸看向两人,唇边浮起一丝浅笑:“你们回来了,可探到了什么有趣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