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寒看着怀里挣扎不休,眼圈通红,像只炸了毛的小猫一样的她,心口一阵阵抽痛。
他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禁锢在怀里,低头,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
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浓的歉意和懊悔。
“对不起,柳儿,是我错了。”
“我不该怀疑你,不该说那些混账话,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笨拙的道歉,让杨柳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
所有的委屈、害怕、愤怒,在听到他这声迟来的道歉后,瞬间决堤。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线条刚毅的下颌。
扬起拳头,一下一下地捶打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力道不重,却带着满腔的怨气。
“贺寒!你混蛋!”
“我以为……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哽咽。
“我警告你!下次……下次你再敢这样对我,我就永远不理你了。”
她捶打的动作渐渐停下,双手揪紧了他胸前的衣襟,把脸埋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贺寒任由她捶打,任由她的眼泪浸湿自己的衣服。
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低语。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贺寒,我好疼……”
刚才紧张的杨柳这会儿放松下来后,腿上传来一阵阵的疼痛感。
贺寒紧张地看向她,“我这就送你去卫生所,柳儿你再忍忍。”
贺寒抱着杨柳大步朝着镇上最大的卫生所走去。
坐在治疗室里,护士把杨柳的裤腿挽上去。
大面积的淤青和伤口触目惊心。
“怎么伤成这个样子……”护士皱了皱眉头,拿来碘伏,“你这伤口都发炎了,我给你清理一下,可能会有点疼。”
杨柳知道会疼,也做好了准备。
但护士刚触上她的皮肤,钻心的痛让她一下抓住了贺寒的手,“好痛……”
贺寒的心跟着杨柳的这一声一起悬了起来,他反握住她的手,心疼道:“柳儿,你要是疼就掐我。”
杨柳死掐着贺寒的手,因为疼,她的头顶布满了汗珠,眼睛也通红通红的。
“护士,你轻点……”贺寒一个劲儿的在旁边嘱咐着。
两人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护士终于帮她清理好了伤口,“伤口发炎得挺厉害,你们最好在这住一晚,我怕她会发烧。”
“好,去哪办手续,我去办。”
贺寒交了费,抱着杨柳住进了病房。
正如护士所说,杨柳的伤口因为太厉害,当晚就发了烧。
她红着脸在床上翻来覆去。
看着她因为难受而紧皱的眉头,看着她被纱布包裹、依旧渗着血丝的伤腿,贺寒的心里被浓浓的自责和懊悔填满。
他拧了温热的毛巾,一遍又一遍,极其轻柔地擦拭着杨柳发烫的额头、脸颊和脖颈,试图帮她降低一点温度。
动作笨拙,却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和疼惜。
他就这样守了她整整一夜,几乎没有合眼。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杨柳不知是做梦还是难受嘤咛了一声,趴在床边刚眯着的贺寒突然惊醒。
他伸手放在杨柳的头上,冰冰凉凉的。
温度总算是降下去了。
这时,护士拿着药进来,提醒贺寒给她喝下去。
贺寒轻轻拍打着杨柳的身体,低声唤道:“柳儿,醒醒,吃药了。”
杨柳醒过来,贺寒将她的身体扶起来。
他把药递过去,杨柳却把头侧向一边,“不喝,苦……”
“不喝药哪能行,听话,把药吃了。”
“贺寒……我不要吃药……”杨柳见贺寒不答应,突然撒起了娇。
贺寒心里隐隐一动,但是考虑到杨柳的身体,他还是坚持道:“没得商量,这药必须喝。”
杨柳紧紧闭着嘴巴,不再理他。
贺寒见她不喝,拿起药来喝了一大口。
就在杨柳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就看到他压低了身体。
温热的唇覆了上来。
带着微苦药味的水,被他渡进了她的口中。
杨柳的眼睛猛地瞪大了,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他在干什么?
震惊和羞赧瞬间席卷了她。
她甚至忘了反抗,忘了吞咽,就那么呆呆地感受着他唇瓣的柔软和那带着苦涩的温热水流。
直到药和水都进了她的肚子,他才稍稍退开些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气息有些不稳。
“喝下去了吗?”他声音低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杨柳脸颊滚烫,心跳如擂鼓。
她下意识地点点头,又猛地摇摇头。
整个人都傻了。
看着她这副又羞又懵的可爱样子,贺寒眼底的笑意加深,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杨柳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
“贺寒……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腻了?”
贺寒闻言,微微挑了挑眉,看着她羞红的脸颊,故意逗她,“不喜欢?”
“那下次不这样了。”
“谁说我不喜欢了!”杨柳几乎是脱口而出。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却没什么威慑力。
反而像是欲拒还迎的撒娇。
贺寒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那笑声愉悦而性感。
杨柳被他笑得更不好意思了,干脆破罐子破摔。
她伸出双臂,猛地勾住他的脖子,仰头,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夜色渐浓,病房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小灯。
杨柳的体温再次升高了。
她又开始陷入那种半梦半醒的混沌状态,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
被子被她无意识地踢开了一些,又觉得冷,下意识地往热源缩去。
“冷……”
她迷迷糊糊地嘟囔着,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显然烧得很难受。
细白的手臂伸出来,抓住了守在床边的贺寒。
“贺寒……上来……”
含糊不清的呓语,带着浓浓的鼻音。
“上来,我们一起睡……”
贺寒的动作顿住了。
他看着她烧得几乎透明的耳廓,看着她难受得蜷缩起来的样子,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胀。
他犹豫了一下。
这孤男寡女的,又是病床上……
可她烧得这么厉害,嘴里一直喊冷,手脚冰凉,只有额头滚烫。
最终,担忧压倒了一切顾虑。
他脱掉了鞋子,动作极轻地侧身躺在了病床狭窄的边缘,尽量不碰到她的伤腿。
他刚躺下,身边的小人儿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和热源。
杨柳几乎是立刻翻了个身,整个人都贴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她的身体滚烫得像个小火炉,柔软的曲线毫无保留地紧贴着他坚硬的胸膛。
贺寒的身体瞬间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