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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棉越说越替许福年感到悲哀和不值,一腔真情全喂了白眼狼,见她还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直接甩出猛料,“我知道害你的人在哪儿。”

“什么?”乔世兰一时没反应过来,“谁害我?”

许棉讥笑,“自然是当年让你绝望之下跳河的那人?难不成还能是我爹?我爹是你的救命恩人好不好?当然,也是我的,没有他,就没有我。”

那个时候,一个没了家族依靠,又被男人抛下、还怀着身孕的女人,几乎是没有活路的。

就算有乔家的家底,可以吃喝不愁,但流言蜚语就能要她的命。

“你说什么?”乔世兰脸色大变,蹭的从椅子里站起来,因为太激动,身子晃了晃,瞪着许棉,眼里似燃烧着一团噬人的火焰,“你都知道些什么?你说的是谁?你,你真的,真的……”

见她咬着唇,像是难以启齿,又似近乡情怯,许棉腻歪的翻了个白眼,“不是我知道些什么,是你都做了什么?别把旁人都当成傻子,真以为你不说,那些过去就没人能猜出来了?

你总自诩为书香门第的才女,傲慢无礼,瞧不上老许家这种乡下的大老粗,那你为什么嫁进来呢?

这本身就是矛盾的。

老许家的人也好,大队的社员也罢,谁心里不犯嘀咕?

那些闲言碎语,我从小就听过,只是碍于孝道,不愿戳你伤疤,谁想,我以为那些过往对你而言是伤害,我爹才是救赎,原来都是我一厢情愿而已。

你从来都没忘记那个人吧?所以嫁给我爹,才百般不甘,可你知道吗?让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早就把你抛之脑后,跟别人双宿双飞了。”

乔世兰像是被被咒语给定住了,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许棉被唬了一跳,忍不住跟系统吐槽,“这是受刺激过度、傻了?”

系统哼笑,“这才到哪儿啊?你都还没说韩清正离开她不过半年就娶妻生女呢,她这二十年的惦记,就是个笑话,这么一想,她也够可怜的……”

“可怜什么?不都是她自己作的?许福年对她掏心掏肺,她但凡珍惜一点,也不会落到今天这地步。”

“倒也是,要是今天能开窍也行啊,说不定会对韩清正因爱生恨,彻底放下,转头去喜欢你爹了呢。”

许棉可不敢这么乐观,她打量着乔世兰,正琢磨她是不是在装神弄鬼,乔世兰忽然出声了,“你说的那人,到底是谁?”

这是怕自己诈她?还真是谨慎啊,许棉讥笑道,“韩清正,你的青梅竹马,十七年前,跟着部队走了,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不对,现在回来了,只可惜,没去找你。”

“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一刻,乔世兰诡异的冷静了下来,重新坐回椅子里,神情冷淡的像泥塑的雕像。

许棉随意的道,“都说了,这事儿不是什么秘密,只有你把它当成了不起的事儿,在别人嘴里,就是个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说几遍也就腻了,不像你,能放在心里这么多年还不变味。”

乔世兰仿佛听不出她话里的讥讽,紧接着问,“他现在在哪儿?”

许棉既然开口,就不会再卖关子,“县武装部,算是三把手,说身居高位太夸张了,至于家世显赫?那就更不名副其实了,县里早就没了韩家这一支,老宅子都上教,成了某单位的办公场所。”

乔世兰低下头,默了片刻,才又再次问,“你刚才说,他和别人双宿双飞了,可是真的?”

她语气平稳,脊背挺直,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波澜,但许棉就是能感受到她此刻的反应都是强撑出来的,她心里指不定在如何歇斯底里的尖叫呢,“当然是真的,这种事还能作假?随便去县里打听一下就知道,这一家人还挺出名的,因为他的妻子,是县医院的医生,长得好,脾气好,医术和医德都为人称颂,病人私底下都夸她是活菩萨呢,总之,提起她,县里很少有人不知道。”

她说完,就看到乔世兰紧紧攥紧了拳头,嘴角抖动着,却又拼命克制着,不想露怯,但眼底的嫉恨却一览无余,正疯狂的燃烧。

“她不会发疯吧?”系统幸灾乐祸的笑着,“终于也尝到被人弃如敝履的滋味了,该!”

许棉觉得她可能正在慢慢往下咽心头血,但她不会心软,于是继续道,“听说,他们感情很好,不知道多招人羡慕呢,对了,他们还有四个孩子,两儿两女,还都挺出息,尤其是大女儿,如今在县卫校上学,你知道她几岁吗?”

乔世兰知道自己不该问,答案肯定不是她想听到的,可她还是张了嘴,机械又木然,“几岁?”

许棉扬起嘴角,“十六,周岁,五月的生日,只比我小了半年,有意思吧?没想到吧?还有啊,你猜她叫什么名字?良缘,韩良缘,这可真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大笑话了,你现在还觉得,这样的爹,和我爹相比,是云泥之别吗?”

一口甜腥冲到嗓子眼,乔世兰抿紧了嘴,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撕裂了,疼到极致,居然感受不到痛苦了,偏偏,她又是那么痛苦,想尖叫,想发泄,想撕碎眼前的一切。

她忍到浑身颤抖,表情狰狞,指尖掐着掌心,鲜红的血一滴滴的顺着桌角流下来。

许棉见状,只是淡淡看着,没安慰,也没继续再往她伤口上撒盐。

屋里,安静的只听到急促的呼吸声,像被掐住了喉咙,正努力的挣脱。

“我去,乔世兰也太能忍了吧?我以为她会闹一场,最起码也得摔几个碗啊,别说,这种掩藏在平静下的疯狂,跟你还有点像……”

许棉没理会它,任由它说着风凉话。

半响后,乔世兰似乎说服了自己,只是一张嘴,就带着咬牙切齿的血腥气,“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

许棉想了想,“半个来月前吧。”

“那时候,为什么不说?”

“觉得没必要。”

乔世兰盯着她,像看仇人,“现在就有必要了?”

许棉淡淡一笑,“是啊,你都不把我当女儿看待,想拿捏我的婚事来坑我了,那我还有什么必要再藏着掖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