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祁无寒出门上朝后,姜兰觉得无聊,让桂儿出门去书店买些话本回来,然后桂儿将书店里最时兴的话本都买回来了。
当祁无寒回来时,姜兰正跟青儿和桂儿讲着话本上书生英雄救美落水小姐的桥段,正好被他听见了,他放轻脚步走过来,三人都没发现他。
“这张郎把人救上岸后,待看清那姑娘的相貌,登时就看呆了,好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人~”
听到这儿,祁无寒轻笑出声。
三人这才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青儿和桂儿连忙给他行礼,窘迫得脸都红了,他让两人先下去了。
姜兰也有点尴尬,见他瞟向面前的话本,立刻将本子合上藏到了身后,他又往她身后瞧了瞧,朝她伸手道,“给我看看,这张郎是怎么俘获美人芳心的,我也学学。”
姜兰抱住他精瘦结实的腰身,仰头望着他道,“你不用学,咱们都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了~”
祁无寒宠溺地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将她轻抱到腿上,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拿起话本瞧了一眼书名,故意拖长几分语调道,“多情书生俏小姐。”
姜兰听得脸蛋一红,知道是他胡诌的一个书名,娇嗔了他一眼,祁无寒坏笑道,“我看这书里的小姐没你俏~”
姜兰嗔红着脸骂他不正经,祁无寒又坏笑着补充一句,“是没你俊俏。”姜兰扭过头不理他了,他又卖了个关子,“有件趣事,小兰儿要不要听听?”
姜兰转过头瞄了他一眼,又把脑袋转回去了。
祁无寒满眼宠溺,觉得他的小兰儿真是太可爱了~
“你知道福王妃在外面偷买了个宅子金屋藏娇吗?”
姜兰立刻把脑袋转了过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就这么好奇地望着他,让他真有点想当个禽兽,想把她揉进怀里这样那样一番。
他微微侧了侧视线,将眸色中的幽深压制下去,克制了一下后,继续说道,“还记得之前福王妃养在府里的那名琴师吗?”
姜兰点了点头,就那么一直水灵灵地望着他。
祁无寒又微微侧了侧视线,然后说道:“那金屋里藏的就是那琴师的弟弟。”
姜兰有点惊讶,又有点好奇问道,“那琴师去哪了?”
祁无寒轻捏了一下她的脸蛋,“你说呢,郡主会留着那琴师吗?”
姜兰立刻便明白了,平阳郡主是绝不会留着那琴师败坏崔静姝的名声,想必早就将人秘密处理掉了,但没想到对方还有个弟弟,想必兄弟俩长得相像,是崔静姝喜欢的类型。
该不会就是照着安王的模样找的替身吧。。。
“他弟弟也是雪月馆的人吗?”姜兰又好奇问了一下。
祁无寒玩味道:“小兰儿也想去雪月馆长长见识吗?”
姜兰摇了摇头,夸赞道:“你长得最好看,我看你一个就够了~”
“油嘴滑舌~”祁无寒语气宠溺,眸色幽深地吻住她,缠绵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她,又抬手轻轻摩挲着她嫣红的唇瓣,眸色愈发幽深,姜兰感觉他克制得很辛苦,羞红着脸小声说道,“你轻点…我可以的…”
祁无寒眸色一怔,不自觉咽紧了喉咙,一股燥热跟火一样烧了上来,但看到她还缠着绷带的小腿又立刻克制住了,将她轻拥进怀里在她发间轻啄了一下,温柔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暗哑,如幽冥中亮起的一团暗火,蛊惑人心,“等你好了,我可要好好讨回来的…”姜兰娇羞地往他怀里拱了拱,脸烫红得都快冒热气了。
自从瑞王兵败后,黑莲教也销声匿迹了。
之前在锦州四处作乱的那伙叛军便是黑莲教的教众伪装的,被崔海领军剿灭后,黑莲教怕是元气大伤,短时间内都不会再出来蹦跶了。
为了助瑞王成事,这黑莲教也算是下本了,不过四大护法一个都没现身,这本下得还是有所保留。
在这风平浪静百花盛开的好时节,宫里又迎来了一场盛大的喜事。
长乐出嫁这天,迎亲的红毯一直从皇宫铺到了将军府,出嫁坐的轿子乃是纯金打造,上面镶嵌宝石无数,轿门是用翡翠雕成的帘子,华丽精美到了极致,一路上宫女撒花,香飘十里,笙箫和鸣,鼓乐喧天,再没有哪位贵女的出嫁能比得上这样的排场和盛况了。
安王和福王都来了将军府恭贺,长兴侯和夫人也来了。
顾少夫人有了身孕不便过来,顾锦程便留在府里陪她,顾萱儿因为正在议亲,为了避嫌也没有来。
姜兰因为腿伤还未彻底痊愈也不便过去,祁无寒便也不去凑那些个虚热闹,让石管家送了份贺礼过去。
祁无寒没有到场,崔晏的心情有些复杂,既想让他到场见证婚礼,又不想让他出现在长乐面前,既觉得庆幸又觉得挫败,虽然心知就算对方出现了也不会改变什么,但还是怕会让长乐有所动摇……
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直到他看到新娘子进门才安定下来。
大婚礼成后,崔晏心里才彻底踏实下来。
开席后,崔静姝明里暗里地嘲讽郑倩儿穿戴寒酸,连件像样的衣裳首饰都拿不出手,郑倩儿也不甘示弱,嘲讽某些人打扮得跟个山猫走兽一样招摇过市,接下来两人又用眼神交锋了一番,然后谁也不搭理谁了。
当下人来上菜时,崔静姝向秋桐使了个眼色,秋桐悄悄伸手推了一把,热汤洒在了郑倩儿的衣裙上,崔静姝得意地笑了笑,又假意责备了一句,“怎么这么不小心?”
郑倩儿恶狠狠瞪着她,恨不得冲过去打死她。
“你瞪我干嘛?”崔静姝被瞪得有点心里发毛,“你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都脏成什么样了,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郑倩儿起身要冲过去被贴身丫鬟琥珀拉住了,琥珀劝她消消气,先去换身干净衣裳,郑倩儿甩了崔静姝一记眼刀,冷着脸走了。
之后琥珀过去跟安王禀报了一声,说王妃身体不太舒服先回去了,安王叮嘱琥珀好生照料,琥珀应诺告退。
“六弟。”安王准备回席上去时被福王叫住了,福王走过来后也没说话,干站了会儿后,安王拱手道,“五皇兄若是无事的话,臣弟便先回去了。”
福王连忙叫住他,又瞄了瞄四周,压低声音道,“你说三皇兄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安王回道:“臣弟也不知。”
福王叹了口气,感慨道,“明明都是一块长大的,太子皇兄对咱们一直都挺好的,三皇兄怎么就那么想不开?”
安王没有答话,神色一如既往地清宁恬淡,半点异样的情绪都没有显露出来。
福王独自感慨了会儿后,忽然伸手抓住安王的肩膀,十分认真地对他说道,“六弟,咱们以后可千万不能做傻事,要当一辈子的好兄弟。”
这最后一句话在旁人听起来太过天真,近乎于幼稚了。
安王神色微异了一下,然后拱手道:“臣弟谨记五皇兄教诲。”
福王连忙扶起他道:“都是自家兄弟,别动不动就行礼,你呀,就是从小性子太拘谨了,现在得改改了,等过两天你带上弟妹去我那园子里住几天,看看花晒晒太阳,好好放松一下~”
“多谢五皇兄美意,”安王还没说完,福王便道,“那就这么说定了,等过两天我来接你和弟妹。”
“臣弟最近不得空,还是等过些日子再说。”安王婉拒道。
福王正要说说他那园子里有多好,就有人找了过来,两人便先回席上去了。
夜色微凉,红烛高照。
崔晏一步步走到新房门口,在门外站了半晌才平复好激动的心情,抬手轻敲了一下房门,顿了会儿,又轻敲了一下。
房门打开后,崔晏步伐拘谨地走了进去,待服侍的人都退下后,他还拘谨地站在原地,直到长乐喊了他一声,他才走过去,每走进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分,当他走到她面前时,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整个人好像漂浮在云端,一时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在她面前怔怔站了半晌后,才开口喊了一声公主,声音激动得都有点颤抖了。
当长乐放下遮面的团扇,崔晏整个人都看呆了,久久不能回神。
长乐嫣然一笑,又将崔晏看呆了,跟丢了魂一样,她拉着他到身边坐下,崔晏绷直着身板,激动紧张得脸都涨红了,长乐缓缓靠在他胸膛上,柔声说道,“崔哥哥,以后你就是我最亲的人了。”
崔晏激动地得握住她的手,恨不得将整颗心都剖出来给她看,“你放心,日后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长乐仰起头看向他,娇笑道,“那夫君日后可要说到做到~”
听到夫君两个字,崔晏心里如被闪电击中一般,整个人都酥麻了,他痴迷地看着怀里那张娇美动人的脸,情不自禁地低下头,长乐躲了一下,又狡黠地对他眨了一眼,崔晏窘迫得整张脸跟火烧云一样,她又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被她这样一挑逗,他再也克制不住了,俯身将她压在身下,急促的呼吸慢慢靠近她嫣红的唇瓣,长乐抬手轻抵了一下他的唇,“我还能再要回那块玉佩吗?”
崔晏从怀里拿出那块玉佩放到她手上,十指慢慢扣紧,声音低暗微哑,带着温热的气息,“它一直都是你的。”
烛光缱绻,缠绵悱恻。
……
自瑞王被软禁后,容妃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一天不如一天,圣上让御医尽力医治便是,也没去看过容妃。
就在长乐大婚的前两天,人在夜里悄无声息地走了。
圣上下令将消息封锁了,等大婚后才开始低调地操办丧事。
宁王在灵堂里守灵七日,圣上让钦天监在容妃的家乡锦州选一处风水好的地方建造陵寝,宁王自请送他母妃遗体归乡,圣上准了。
临行前,圣上恩准宁王去见瑞王一面。
幽冷的房间里,地上零星地散落着几只空酒瓶。
当房门被人推开时,靠在角落里的人抬手挡了挡照进来的亮光。
“你来干什么,”瑞王嘲弄道,“来看我笑话吗?”
“母妃走了。”宁王平静地道出这个事实,声音微凉如水。
房门重新关上,房间里再次陷入一片幽冷晦暗当中。
久久都没人再开口。
“母妃,”瑞王停顿了顿,声音有几分干涩,“可有留下什么话?”
宁王缓缓摇了一下头,“我不知道,母妃走时是在夜里,我不在身边。”
又是长久的沉默。
“父皇已经恩准我送母妃归乡,我明日便启程了。”宁王拱手道别,“兄长保重。”
瑞王笑了一下,笑声有几分凄凉,“我从来都没当你是我弟弟,你一个瞎子能帮我什么,你就留在那儿陪母妃吧,最好永远都别回来了。”
当房门打开,又关上后,房间里响起几声凄凉而阴鸷的笑声。
“父皇,你能关我一辈子吗?”
……
第二天宁王离开时,祁无寒过来送了容妃一程。
回到侯府后,他一进院子便看见姜兰站在门口等着他,他快步走过去将她拥在怀里,她轻轻拍着他的背,无声地安慰他。
“儿时我在宫里伴读时,也曾受过容妃娘娘的照拂。”他的声音微微暗哑,有点干涩。
姜兰轻声安慰道:“不是你的错。”
他将她抱紧了些,自嘲道,“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就是个刽子手。”
姜兰心疼地抱紧他,安慰道,“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总会救我于危难,我最庆幸的就是嫁给了你。”
“谢谢你,小兰儿。”他柔声说道,“等我不做官了,我们就离开京城吧。”
“好,都听你的。”姜兰轻声答应道。
……
自从国公府被抄家后,裴谦一直都没有现身。
姜瑶天天都到姜慎面前哭诉要和离,姜慎让她等把人找回来了再谈和离的事,姜瑶是一天也不想多等,想早点跟国公府撇清关系,免得到时候又有什么祸事牵连到她头上。
于是她便带着孩子来了侯府想让姜兰帮忙,一面哭诉自己有多倒霉一面哭诉孩子有多可怜,姜兰答应帮忙,这样她大哥也能清静点。
晚上她把这件事跟祁无寒提了一下,他说皇城司已经在找人了,多半是离开京城躲起来了。
“今天叶如水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还疼吗?”
他一个眼神姜兰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她羞红着脸小声说道,“不疼了…”
“那之前答应的,还算数吗?”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上,坏笑着挑逗她。
“…那你…节制点…”姜兰脸红得都不敢看他,干脆把眼睛闭上了。
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祁无寒更想恶趣味一下了,低头在她耳边低低吐气道,“那就八次,节制点。”
……
直到后半夜,她才靠在他胸膛上沉沉睡去,身体软绵绵得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等她睁开眼时,已经是中午了,还觉得腰酸背痛,决定从今晚开始让他去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