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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接过瓶子,鼻尖萦绕着玫瑰的甜香与蓝花的清苦。

她忽然想起医典中“芳香化浊”的记载,取来蒸馏器,将玫瑰精油与蓝花露按七比三的比例混合。

当两种液体交融时,竟产生细密的泡沫,散发出奇特香气。

“试试这个。”

她将混合液递给阿里,“若遇金粉入肺的急症,可先用此油涂擦大椎穴,再服蓝花露。”

三日后,阿里带着被金粉毒折磨五年的商队护卫前来。

那护卫剧烈咳嗽着,咳出的血沫中仍有金粉颗粒。

沈清用玫瑰蓝花油替他擦遍后背,林安则点燃掺了火绒草的艾条,熏烤他的肺俞穴。

当蓝花露送服的金砂丸下肚,护卫忽然剧烈呕吐,吐出黑褐色的痰块,里面裹着指甲盖大的毒晶。

阿里见状,立刻跪地叩首:“沈大夫真乃大食商人的福星!从此我的商队,愿为丝路医园护送药材终身!”

阿里的商队启程时,十二只大食琉璃瓶在晨光中流转着神秘的光泽。

瓶身绘着星月与蛇杖的图案,瓶颈处的金箔碎粒随着马车颠簸轻晃。

将初升的朝阳切割成万千流动的光斑,仿佛把整片星河都封印在了透明的瓶身里。

沈清亲手将玫瑰蓝花油倒入瓶中,琥珀色的液体裹着沉淀的金粉与蓝花碎屑。

瓶底的光影折射在她眼底,映出细碎的金芒。

“在大食,这样的琉璃瓶能换十箱最上等的乳香。”

阿里的指尖划过瓶身的花纹,骆驼皮手套蹭过金箔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但我们更想要沈大夫的慈悲。”

他身后的商队医者们纷纷摘下头巾,那是大食医者修行十年的标志。

沈清将《芳香化浊录》递给为首的老者,蓝花汁书写的扉页在风中掀起一角,露出内页用金粉勾勒的蒸馏器图谱。

“金粉与玫瑰的相遇是天意。”

她望着商队扬起的驼铃,忽然想起在大食医典中读到的句子:“医者如星,照亮夜路”。

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琉璃瓶上凸起的蛇杖纹,那里还残留着瑞莲调配药油时沾上的蓝花露清香。

三日后,苏丹的信鸽扑棱着撞进医园,金色尾羽上系着镶珍珠的信笺。

瑞莲解开丝带时,玫瑰精油的香气混着风沙扑面而来。

金线绣的“救命”字在阳光下泛着血珠般的光泽,末尾的金印边缘还凝着未干的油渍,显然是加急送出的密信。

“三个月的路程,要穿过三次沙匪出没的黑风峡。”

瑞莲将信纸按在蓝花标本册里,银簪上的蓝花坠子碰响了桌上的琉璃瓶。

“阿娘,您上次去大食时,小月光差点被沙蝎蜇伤......”

沈清望向窗外的金蓝花田,花株在晨露中轻颤。

金边花瓣卷着昨夜的月光,宛如千万只即将振翅的蝴蝶。

她想起阿史那延送的水晶镜,想起智慧宫密库里用孔雀羽毛封存的古医典。

转身时袍角扫过药柜,撞得龟兹金铃叮当作响:“备三辆雕花马车,装琉璃蒸馏器、蓝花种子,还有林安整理的金粉医案。”

她顿了顿,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漆盒,里面是用雪狐毛裹着的金蓝花母株根系。

“把这个也带上。”

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沙暴来得毫无征兆,仿佛天地突然被倒入了巨大的沙漏。

沈清紧紧护着怀中的琉璃瓶,驼队的铜铃在狂风中碎成沙哑的呜咽。

小狐狸蜷缩在她腋下,金铃铛被沙粒磨得发暗,却仍在每次颠簸时发出细碎的“叮叮”声。

“师父!”林安的呼喊被风撕成碎片,他的白袍下摆已被沙粒染成金黄。

“第三队骆驼惊了!”

沈清抓住他的手腕,透过漫天黄沙看见远处绿洲的轮廓如海市蜃楼般明灭。

忽然想起阿史那延在月泉绿洲撒金砂的模样,猛地扯开衣襟,掏出贴身收藏的金砂袋。

金砂在狂风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光弧,细密的颗粒被风卷成金色的涟漪。

“跟着光走!”

她的声音被沙粒磨得沙哑,却盖过了驼队的嘶鸣。

当第一只骆驼踏入绿洲的胡杨林时,沈清发现自己的掌心已被金砂硌出了血痕。

“种子......发芽了!”

林安跪在裂开的木箱旁,沙地上挤着十几株嫩芽,细小的根系上缠绕着金砂与沙粒。

叶片上凝结的露珠将阳光折射成七彩光斑,宛如撒落人间的星子。

沈清用蓝花露浇灌幼苗,看它们在暮色中舒展叶片,忽然想起大食智慧宫的琉璃塔。

原来生命的奇迹,从来都藏在绝境里。

大食智慧宫的琉璃城门缓缓打开时,沈清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屏息。

整座建筑由无数片半透明琉璃拼接而成,阳光穿过菱形的窗格,在地面投出复杂的几何光影,仿佛将星空的轨迹凝固在了建筑里。

门口的医者们身着素白长袍,蓝宝石头巾在阳光下泛着幽光,胸前的蛇杖徽章与沈清腰间的蛇符遥相呼应。

“海巴尔?沈,智慧宫的烛火为您亮了七夜。”

为首的老者弯腰行礼,银白的胡须扫过胸前的蛇杖。

“苏丹的长子已咳血半月,连智慧宫的‘窥骨镜’都查不出病因。”

密室中,大食王子躺在镶嵌珍珠的床榻上,指尖青灰如铅。

咳出的痰块落在纯白的丝绸上,宛如金粉撒在雪地里。

墙壁上的金粉解剖图中,肺部被描绘成装满金砂的沙漏,与龟兹医典里“金砂壅肺”的图示分毫不差。

沈清取出阿史那延送的水晶镜,镜中痰液里的金粉颗粒被淡黄色物质包裹,像极了龟兹金矿中与硫磺共生的毒晶。

“硫磺熏烤后的金粉,遇体液会生成蚀肺的毒晶。”

她的指尖掠过王子后背的紫斑,忽然想起瑞莲调配玫瑰蓝花油时的场景。

“试试这个。”当油膏渗进皮肤时,紫斑边缘竟泛起淡淡的金纹,如同冰雪融化时露出的春草。

智慧宫的琉璃塔顶,夜风卷着椰枣花香送来远方的驼铃。

沈清与大食医者们围坐在琉璃桌旁,林安的鹅毛笔在羊皮纸上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