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戈一脸古怪的打开请帖。
却见。
上面写着“冰释前嫌,兄弟同饮”几个大字。
哈?
是来求和的?
鱼幼薇望着李玄戈那一张看不出表情的脸庞,黛眉微蹙。
“夫君,这宴……怕是不简单。”
“李奕辰此人,素来心思跳脱,毫无主见。”
“他舅舅倒台后,他沉寂已久,如今突然示好,绝非真心和解……”
“妾身担心,这更像是一场鸿门宴。”
一旁的千户瞠目结舌:“这……时机太巧了吧?殿下刚挫了大皇子的锐气,他便递来橄榄枝,怕不是背后另有图谋,或是受人指使,想借机对殿下不利?”
这一点。
鱼幼薇也想到了。
所以。
她才觉得是一场鸿门宴。
“哈哈哈!”
李玄戈忍俊不禁了,“千户,你啥时候脑子那么灵活了?”
千户虎躯一震,嗷叫了一声:“殿下说笑了,您以前说了,这叫……嗯……成长!”
“哈哈!”
李玄戈顿时开怀一笑,随之目光落向了自己的娘子。
“幼薇,你们说得对,这杯酒啊……九成九是苦的。”
“但正因为如此,本王才更要去。”
鱼幼薇的表情僵住了:“为何?”
李玄戈双眼一眯,一字一顿的解释道。
“我那九弟,自他舅舅失势后,便如惊弓之鸟,深居简出。”
“如今他敢主动设宴,无论背后是虚情假意,还是包藏祸心,都说明他按捺不住了,或者说……他背后的人,按捺不住了。”
他转过身,烛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跃,映出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
“本王倒要亲自去见识见识,我这九弟,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是真心想借机攀附?还是受人胁迫,不得不递出这杯毒酒?”
“亦或是……”
“他手中也捏着某些足以搅动风云的东西,想以此做交易?”
李玄戈的嘴角噙着一丝冷冽的笑意。
“这潭水,是浑是清,总要搅一搅,才能看得更真切。”
“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也该拉出来晒晒太阳了。”
何况……
当初老九嚣张得跟赵国公主通奸,给自己戴了一顶绿帽,至今还没清算呢!
这机会不就来了?
直接好好的清算一下!
“可太危险了。”
鱼幼薇神色紧绷,“如果真的有什么手段,您……”
不等说完。
李玄戈摆了摆手,安慰道:“放心,本王心中有数,鸿门宴又如何?如今刀在谁手,尚未可知!”
鱼幼薇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弃继续游说。
下一秒。
李玄戈望向了一旁的千户:“即刻传令赵硕、木钱,让他们继续观察大皇子和四皇子的动向,但需要分一部分力量出来,随时准备支援,以防万一。”
“诺!”
千户接过指令,眼中精光一闪,领命而去。
鱼幼薇看着李玄戈有条不紊地布置,心中的担忧并未完全散去,却也被他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所感染。
她走上前,替他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襟,低声道:“夫君务必小心,妾身会在府中等您回来。”
李玄戈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眼中带着安抚的笑意。
“放心。”
“本王赴宴,从来只有别人提心吊胆的份儿。”
“你且在府中备好醒酒汤,待本王回来,陪你小酌几杯,再……”
话语一顿。
他故意不说了。
鱼幼薇好奇的追问:“再什么?”
李玄戈嘿嘿一笑。
“再造娃啊!”
说着。
他已经作势开溜,因为按照鱼幼薇的暴脾气,绝对会直接杀过来。
结果……
出乎意料!
鱼幼薇只是微微一怔,旋即耳根悄然染上薄红。
她素来刚烈如火,此刻却难得显出一丝女儿家的羞赧,眼睫低垂,声音细若蚊蚋:“好……”
一个“好”字,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一般。
李玄戈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瞬间冲上头顶,浑身的血液都似在瞬间沸腾!
他所有的谋算、所有的城府,在这一刻被这声轻应击得粉碎,只剩下最原始、最汹涌的渴望。
“幼薇!”
他低吼一声,眼中爆发出惊人的亮光,那光芒炽热得几乎要将人点燃。
话音未落。
他已如猎豹一般迅捷地欺身上前,在鱼幼薇的惊呼声中,有力的臂膀猛地一抄,便将她整个打横抱起!
鱼幼薇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人已落入一个坚实滚烫的怀抱中。
属于他的气息,顿时带着清冽的松香和战场硝烟的味道,霸道地将她完全笼罩……
“呀!李玄戈!你……”
她下意识地攀住李玄戈的脖颈,羞恼的话语还未说完,便被他带着笑意的眼神堵了回去。
“本王等不及了!”
他朗声大笑,胸腔震动,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甚至不再多言,一骨碌的抱着怀中温香软玉,大步流星地朝着内院寝殿的方向疾奔而去。
风掠过廊下,吹动他玄色的衣袂和怀中佳人的裙裾。
沿途侍立的侍女和内侍们惊愕抬头,只来得及捕捉到自家殿下抱着王妃风一般掠过的背影,以及王妃埋首在殿下颈窝处,露出的那抹嫣红如霞的侧脸。
众人慌忙垂首避让,脸上皆是不敢置信的惊诧。
发生了啥?是王妃遇到问题了吗?
看把王爷给急的……
“砰!”
寝殿的雕花门被李玄戈一脚踹开,又被他反脚勾上。
门扉合拢的瞬间,也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窥探……
殿内只点着几盏暖黄的宫灯,光线朦胧暧昧。
空气中浮动着属于鱼幼薇的淡淡兰芷香气。
李玄戈抱着她,几步便跨到了那张宽大柔软的紫檀木拔步床边。
“李玄戈!你……”
鱼幼薇被他轻轻放在铺着云锦鸳鸯被的床榻上,心跳如擂鼓,刚想嗔怪他方才的莽撞,却被他俯身压下的吻堵住了所有言语。
这个吻,不再像以往那般带着逗弄或安抚,而是充满了掠夺性的炽热与急切……
李玄戈的唇舌滚烫,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撬开她的齿关,攻城略地。
鱼幼薇只觉得浑身发软,所有的气力仿佛都被这个吻抽走,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如火的热情,意识渐渐迷蒙。
李玄戈的手带着薄茧,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在她身上点燃一簇簇火焰。
繁复的宫装外袍被一件件解开,滑落在地,发出细微的声响。
丝绦被扯开,盘扣被挑落,层叠的罗裳如同剥开的莲瓣,露出内里更莹润的肌肤。
烛光摇曳,勾勒出她美好的曲线,雪白的肩头,纤细的锁骨,再到饱满丰盈的起伏……
李玄戈的眼神暗沉如墨,喉结剧烈滚动,低哑的喘息在她耳边响起:“幼薇……”
“夫君……”
情动深处,鱼幼薇丢开了所有的矜持与刚硬,本能地唤出心底最亲密的称呼。
这一声呼唤,如同最烈的酒,彻底点燃了李玄戈仅存的理智。
很快。
红烛高燃,映照着帐内交叠的身影。
床幔摇曳,如同被风吹皱的湖面,荡开层层叠叠的涟漪。
……
当晚。
九皇子府邸,华灯初上。
厅堂内宾客满座,觥筹交错。
几个年轻勋贵子弟围着舞姬调笑,珠翠摇曳的裙裾旋开艳丽的花。
角落里的乐师拨弄箜篌,丝竹之声如潺潺流水,却被鼎沸人声轻易淹没。
一派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象。
主位之上。
九皇子李奕辰斜倚着宽大座椅。
他身着暗金蟠龙常服,手指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只和田白玉酒杯。
杯中美酒晃荡,映着他一张过分平静的脸。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李奕辰心中很清楚,有些事情他需要做出选择了。
否则的话……
将来可能要出大问题。
“殿下!”
一名心腹幕僚凑近低语,声音压过喧嚣,“时辰差不多了,八殿下那边……”
李奕辰的手指一顿,玉杯停在唇边,目光投向厅外沉沉的夜色:“知道了。”
话音一落。
“八皇子殿下到——!”
一声尖利悠长的通传,如同冰锥骤然刺入滚沸的油锅。
“哐当!”
不知是谁失手打翻了酒杯,琼浆泼洒在猩红绒毯上,洇开深色痕迹。
调笑的勋贵子弟们笑容凝固,舞姬旋转的裙裾骤然停滞,像被无形的手扼住……
所有的目光,齐刷刷望向了厅门。
却见。
光影交错处,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披着玄色蟒纹披风,逆着门外廊下的灯火,缓缓踏入……
李玄戈来了。
他缓缓踏入,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扫过满堂宾客,最终落在主位的李奕辰身上。
“九弟这宴席,倒是热闹得很。”
李玄戈开口,声音清朗,“本王还以为你闭门思过久了,忘了京中还有兄弟可聚。”
李奕辰猛地回神,手指捏着的白玉酒杯微微一颤,酒液险些泼出。
但下一秒。
他强压下心头的慌乱,起身挤出笑容,快步迎上前去:“八哥能赏脸,是臣弟的福分!”
说着。
他亲手从侍从托盘中取过一盏金樽,斟满琥珀色的酒液,双手奉至李玄戈面前,“臣弟敬八哥一杯,愿……冰释前嫌,兄弟同心!”
李玄戈并未立刻接杯,反而俯身凑近,盯着李奕辰闪烁的眼睛:“九弟这酒……”
他刻意顿了顿,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近处几人听清,“不会学着市井话本,给八哥下了什么‘穿肠毒药’吧?”
轰——!
李奕辰脑中仿佛炸开一道惊雷!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死,呼吸随之急促了起来。
周遭的空气更是仿佛凝成冰碴,几个离得近的勋贵子弟更是骇得屏住呼吸,冷汗涔涔。
奶奶的!
八殿下太直接了吧?
用酒杀一个储君未来继承人?
是在嘲讽九殿下愚蠢,还是这酒真的有问题?
死寂中,李玄戈忽地朗声大笑,一把接过那杯酒:“开个玩笑罢了!九弟一片诚心,八哥岂能辜负?”
说罢。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喉结滚动,琥珀色的酒液尽入腹中,杯底朝李奕辰一亮,滴酒未剩。
李奕辰僵立原地,看着那空了的金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李玄戈的“玩笑”可不像是是一个正常玩笑。
反而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扎进他心底最深的恐惧……
李玄戈却似浑然不觉一样,抬手拍了拍李奕辰僵硬的肩膀,笑容依旧从容:“酒不错,九弟入席吧?别让宾客久等。”
“好!”
李奕辰咽了口唾沫,随之转身摆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八哥请入席。”
“嗯。”
两人随之落座,四周压抑的气氛才缓和了几分。
紧接着。
李玄戈淡淡问道:“九弟,今日除了冰释前嫌,还有其他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