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封嫁妆当日,宫里来了一个内侍。
这是之前早早就说好的,依旧是当日那个内侍。
不过,当日郡主府还没有主人,嫁妆只草草清点,然后上封条,如今的郡主府迎来了自己的主人,还有名正言顺清点嫁妆的人。
嫁妆上的封条一一清除。
而后便是清点嫁妆,当时只是简单的送进来,王府说什么是什么,如今却是要仔细的查。
没一会儿,原本觉得走个过场的内侍额头上就见汗了。
这事看着不妙。
时不时地有不对的东西送过来,最后看着面前的一堆赝品,以及嫁妆名册上少了的财物,内侍沉默了。
“公公,如何了?”雨滴端着一杯茶送过来,笑着问道,送上茶水。
内侍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手上的账册。
这事瞒不了!
他是代替皇后娘娘过来监管的。
“有些不对。”
“啊!怎么会不对?听说当时承安郡主都是查验了之后,送出府的,难不成王府故意没还?”
雨滴惊道。
“此事,咱家还要去请示皇后娘娘。”确认这事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内侍尖细着嗓子道。
清点的结果他要带进宫。
“公公,奴婢能让人抄一份清点的结果吗?”雨滴问道。
“可!”内侍同意。
这事原就是郡主府的主家,他带进宫是因为这嫁妆里出了问题,许多物件都少了,还出现了不少赝品……
清点完,内侍不敢做主,直接又让人上了封条,怕事后说不清楚,到时候要再查。
带着清点的原份单子进宫复命。
韦盈夏手上也有这么一份。
看着清点出来的结果,韦盈夏并不意外。
压箱底的银两是最好补全的,该是已经补上的了。
一些精品的首饰、瓷器却差了不少,上品的红宝石首饰,变成最普通的那种,瓷器也是如此。
绝本的古籍,以及一些图画更是有不少有赝品。
这些东西不少是从安世子妃的嫁妆中得来的,一些好的精品都有图册在,不是谁想换就能换走的。
当然,如果对方清点得简单,也可以说是全对的。
数量没少,分毫不差。
就是质量大跌,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
韦盈夏从当时逼得王府退嫁妆开始,便已经在布局,更是把宫里的内侍都请了过来,可不只是为了表面功夫。
查,必须查清。
“先放出消息!”
这件事情接下来的一个关键点,她猜该是韦承雪了,她也该去看看韦承雪了……
承安郡主里居然有不少赝品,有人暗中居然动了手脚,早早地偷了承安郡主的嫁妆。
一时间,所有的怀疑全落在王氏一族身上。
琅琊王氏的尊贵子弟,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世家子弟还能高高在上吗?
如此行径,真的让人怀疑世家子的品性。
王尚书领着王玉深跪在御书房请罪,表示此事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当时他们接了嫁妆之后,也是封着的,并没有开封,嫁妆不可能会少。
如果说有什么少了,必然是在淮安王府的时候就出的事情,就如同之前的牡丹春晓图,一个侧妃就能偷拿走郡主嫁妆中的东西,而没让人发现,实属异常。
当然,更异常的是韦承雪。
她当时还是韦承安的亲妹妹,如果有可能,她是最有可能动手脚的,而她挖坟得来的,居然还有一些首饰就是承安郡主嫁妆中的首饰。
韦承雪的事情,之前是压制在一定范围内的,毕竟挖人坟茔的事情不好听,这也算是给了淮安王府和沈府二方的面子。
眼下,这事又和韦承安的嫁妆一事扯上。
压不住了……
又是一件让整个京城轰动的事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激起了更多人的关注。
承安郡主的嫁妆为何少了?为何韦承雪突然疯了一样地去挖人坟茔?又为何韦承雪在淮安王妃探望过后,整个人疯疯颠颠起来?王氏一族的贵子,真的是一无所知,清清白白的吗?
嫁妆之前迟迟不归还,莫不是别有用心?
每一件都带着震动效应,整个京城都为之震动了,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
皇上也需要一个答案。
皇上的目光冷冷地落在这对叔侄身上,几乎实质的冰寒,让王尚书、王玉深两人低头一动不敢动。
帝皇的威严在这一刻,压下了世家的清贵,压得他们不得不低头。
“辩!”
“皇上,嫁妆是从淮安王府发嫁的,送到王府后,就收拾在库房,原本等承安郡主嫁过来再整理的,后来承安郡主出事,为臣更是心痛不已,整个人昏昏愕愕的,更不会去关心嫁妆一事。”
王玉深自辩,恭敬地对着皇上磕了一个头后,红着眼眶道。
“皇上,玉深因为郡主之事,病了一段时间,后来才好了起来,那段时间,根本没人敢在他面前提到郡主,原本好好的一对,最后怎么就落得这么一个伤心、绝望的地步。”
王尚书跟着补充。
“封条若是没有开过,那便是淮安王府自己动的手?”皇上冷声道。
“为臣不知,只是为臣府上真的没有动过,郡主已逝,嫁妆是必然要退还的,为臣府上也不可能做这么不智的事情。”
王尚书咬紧牙关。
“皇上,为臣府上就一个叶侧妃有些疯癫,不可能全是她做下的事情。”韦临站不住了,事情全落到他头上。
上前两步,跪了下来。
只是一张画,还可以推给叶侧妃,这里面可是有瓷器之类的赝品,那就不可能是叶侧妃一个人可以做到的。
“嫁妆一事,谁承办的?”皇上沉默了一下道。
“是为臣的二女儿……韦承雪,她们当时是亲姐妹,承安对妹妹是极好的,也是府里最亲近承安的人,嫁妆一事,承雪是主要的承办人。”
韦临毫不犹豫地推出了韦承雪。
“那就有可能是韦承雪动手换的?”皇上继续反问。
“为臣不知,为臣只知王氏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还请皇上明辩。”王玉深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顿时额头上青肿了起来,“皇上,为臣什么也不想要,只要郡主能活着,只求郡主活着。”
最后的话痛苦挣扎,伤心到声音哽咽。
可见他对韦承安的深情!
他人眼中,他就是一位死了爱人的痛苦郎君,什么也不求,只求苍天把他的爱人还回来。
两家已经达成协议,是韦承雪,一切都是韦承雪做的。
至于在大理寺里的韦承雪的态度不重要!
有王玉深在,韦承雪会认下这事的,这一点王玉深很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