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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汐泪如雨下,如今看清父亲苍老的脸,心中的悔意越发深浓,她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做决定,也无比懊恼自己前几日的纠结。

她真的很不孝。

这一刻,所有的纠结和困苦,都被亲情湮灭,

她从来都是父亲的女儿,她不是没家的孩子。

她快步走上去,拉住父亲布满皱纹的手,

颤声唤道,

“父亲,我是怀夕啊,对不住,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顾徳忠眼里满是泪水,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活生生的站在眼前,

他不觉得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他觉得老天爷又在和他开玩笑了,可若能成真,能换回女儿的性命,他愿意付出一切。

他看着怀夕,

不敢相信的问了一句,“你是怀夕?”

念汐双手握紧父亲的手,拼命点头。

“我是怀夕,我回来了。”

顾徳忠依旧不肯相信,布满皱纹的眼尾写满伤痛,这一刻,失去女儿的痛感再次袭来,

他抬起另一只手,轻抚上念汐的脸颊,温热的触感令他真的开始相信,他的女儿回来了。

他睁大眼睛,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儿,

“真的是我的怀夕?”

念汐依旧拼命点头,喉间的哽咽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旁的姚氏早就认出了面前的女子就是念玖堂的那个女子。

她也不敢置信的问,

“你就是念玖堂的那个老板吧?我说怎么会那样熟悉,原来……原来……”

顾徳忠向她看过去,“你也知道?”

姚氏点点头,后又摇摇头,

“我就是觉得她面熟,可压根没敢往怀夕身上想。”

她朝顾清牧看过去,“你早就知道了?”

顾清牧点点头,替已经说不出话的念汐解释,

“阿姐的确还活着,她从那场大火里逃出来后就一直隐居在一个村落里,她怕打扰我们的生活,就一直没敢露面。”

顾徳忠听过后,难过的捶胸顿足,

他紧紧拉住念汐的手,说不上是责怪还是心痛,

“傻孩子,家人怎么会怕你打扰?你这样孤身在外,才会让父亲自责心痛……是父亲不好,父亲没能护住你,让你在外头受了那么多苦。”

此刻,他已经看清了念汐脸颊的伤疤,

也是这道赤裸裸的伤疤,才让他相信,自己的女儿真的经历了那场大火,也是真的从那场大火里逃出了。

这一刻,顾徳忠很想跪下感谢上苍,感谢他没带走她的女儿。

他看着念汐的脸上的伤疤,难过的说不出话。

念汐在这一刻,也终于确认,从始至终她只有一个父亲,也只有顾家是她的亲人。

父女二人相顾无言,都在默默落泪,

这样的场景,姚氏也不觉跟着红了脸。

顾清牧早就幻想过这样的场景了,他知道父亲即便是落泪,心里也是高兴的。

他笑眯眯的看了眼自己的母亲。

姚氏则让顾清牧将顾徳忠和念汐扶进去说话,自己去了小厨房将这好消息告诉宋嬷嬷,顺便让她多加几道菜。

宋嬷嬷得知后,手里拿着碗筷愣了好一阵,待反应过来时,早已泪流满面。

而屋内,

顾徳忠拉着念汐的手不断追问她这几年的生活,

念汐红着眼睛一句不落,又避重就轻的讲给顾徳忠。

父女之间续完话,饭菜也都齐齐端上了桌。

念汐扶着顾徳忠走到桌前,宋嬷嬷才终于看清她的脸,

她颤抖的抚着念汐的脸颊,强忍着泪水,“真的是怀夕,怀夕真的回来了!”

哭了一个下午的念汐此刻已经没了泪水,她抱住宋嬷嬷,将头埋在宋嬷嬷的怀里,犹如小时候一般,

“嬷嬷别哭,是怀夕回来了。”

宋嬷嬷苍老的面上布满泪水,她抚摸着念汐的脊背,不断的念叨着好。

顾徳忠给念汐盛了一碗鱼汤,疼爱的看着她,

“这是宋嬷嬷的拿手好菜,也是你最喜欢的,今日一定要多喝点。”

念汐点点头,看着奶白的汤汁,这是她怀念许久的味道,也是家的味道。

用过饭后,

顾徳忠想让念汐住下,可院子一共就有三间房,念汐回来的仓促,压根没有她能住的地方。

正在犯难的时候,

念汐拉住顾徳忠的手,如从前向父亲撒娇一般娇俏,

“女儿又不是只回来这一日,父亲何必因为这些小事烦恼,明日我自己带着被褥回来,父亲不想要我都不行!”

顾徳忠捏了捏她的鼻头,满眼宠爱,

“父亲怎么能不要你。”

念汐心中如被温水包裹,心底那片贫瘠的土地也在一点点生出新生命,

她挽着父亲的手臂,与他一同站在房檐下望着天边明月。

这一刻,她无比庆幸自己没有真的死在那场大火里。

只是顾徳忠心里依旧沉痛,他时不时的看一眼念汐脸颊的伤疤,总觉得现在的团圆并不完美。

他总归心疼自己的女儿。

念汐出声安慰,

“父亲不必将它放在心上,能活着见到你们,已经是上天宽容于我,若不是我无能……祖母也不会含恨而终……这伤疤,就当是命运对我的惩罚吧。”

顾徳忠很惊讶,他对于念汐将家族的兴衰全部揽在自己身上而心痛不已。

“怀夕,这怎么能是你的错,这是为父的无能,如今你能安稳回来,咱们一家团圆,为父都觉得是上天垂怜,若能将你的脸医治好,为父就算折寿也愿意。”

念汐慌忙打断他的话,

“父亲别这么说,容貌于我而言并不重要,我只要父亲安好!”

顾徳忠点点头,

“为父曾说过,希望余生你能顺自己的心意生活,日后,你也不必宥于家族,就随心所欲做自己。”

念汐忍着泪水,将头靠在父亲的肩上。

而心里,却开始一点点害怕起来。

五年已过,她身体里的蚀心之毒就如偃旗息鼓的军队,没有一点复发的迹象,而她也在裴鹤一日日的照顾下身子逐渐丰腴。

她窃喜的同时,也在隐隐害怕。

她害怕这样好的生活会突然出现变故。

她不怕死,但她也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