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寅山的晨光带着露水的清甜,穿透薄雾洒在青石板铺就的练武场上。
黎鸢推开客房窗户时,祁因也揉着眼睛从隔壁窜出来。
“大清早的搞什么名堂?”他嘟囔着,却被练武场传来的呼喝声勾住了脚步。
场中央,付雷正带着几名弟子扎马步,青竹杖在他手中虎虎生风,每一击都带着破空之声,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起。
“嚯,这架势够猛啊!”祁因顿时来了精神,小跑着凑过去,“付雷,你们这是晨练还是打擂台?”
付雷收势停住,抹了把汗,咧嘴一笑。“练武场哪有那么多讲究?怎么痛快怎么来!祁因,看你这贼眉鼠眼的样儿,要不跟我们过两招?”
祁因不服气地挺起胸膛,“过就过!谁怕谁!不过先说好了,我可没用过你们这破竹子——”
付雷眼睛一瞪,“什么破竹子!这是我爷爷的宝贝‘青云杖’!行,不用武器,就凭拳脚,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祁因摩拳擦掌,转头看见黎鸢和宇文舟站在廊下看热闹,顿时来了表演欲。“黎鸢!宇文舟!看好了,哥哥我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街头霸王!”
黎鸢忍俊不禁,宇文舟眼中闪过一丝兴致。
不一会儿,弟子搬来软垫,清空了场中央。
付雷宣布:“规则简单,点到为止,谁先倒地谁输。我做裁判,你们轮流上,让祁因小子见识见识我们武寅山的功夫!”
第一个上阵的是个精瘦的弟子,抱拳行礼后,脚下不丁不八,摆出防守架势。
祁因嘿嘿一笑,像只灵活的猴子窜上前,一记直拳直取对方面门。
“来得好!”弟子侧身闪避,手肘顺势击打祁因肋下。
祁因反应极快,矮身躲过,抬脚就想扫对方下盘。
但那弟子脚下生根,任凭祁因如何攻击,始终稳如泰山,偶尔出手反击,招招都打在祁因的发力死角。
黎鸢忍不住感慨:“对面的下盘功夫很扎实,不愧是习武之人。”
宇文舟在旁边说:“马步根基深厚,应该是练了至少五年的‘磐石桩’。祁因的格斗技巧偏向街头实战,讲究快准狠,但遇到这种以守为攻的路数,容易被消耗。”
几个回合下来,祁因就开始喘气。
他猛地虚晃一招,想骗弟子露出破绽,没想到对方将计就计,手腕一翻扣住他的胳膊,轻轻一拧。
“哎哟!”祁因吃痛,踉跄着后退两步,差点摔倒。
“承让了。”弟子抱拳退下。
第二个弟子体型壮硕,一上来就像头蛮牛般冲撞。
祁因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再硬拼,利用灵活的身法闪避,时不时出拳偷袭对方腰眼。
“好小子,挺滑溜!”付雷在一旁叫好。
宇文舟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记录着:“祁因的闪避速度提升了12%,但攻击精准度下降了8%,应该是体力开始流失。”
黎鸢惊讶地问:“宇文舟,你这是在做数据分析?”
“算是吧。”宇文舟头也不抬地回应,“观察不同流派的格斗方式,对完善战术模型有帮助。而且……祁因的战斗风格很有趣,像没有章法的野草,却总能在缝隙中找到生机。”
场上,祁因已经和第三个弟子缠斗在一起。
对方的招式如同行云流水,总能在关键时刻化解他的攻击。
祁因逐渐落入下风。
“完了,祁因打不过他。”黎鸢有些担心,毕竟祁因早上没吃饭,体力肯定跟不上。
宇文舟看了看手表,“从开始到现在已经十七分钟,祁因的呼吸频率从每分钟22次上升到每分钟36次,心率超过150,确实到了极限。”
下一秒,祁因一个没站稳,被弟子轻轻一推,一屁股坐在了软垫上。
祁因喘着粗气,摆手投降,“我认输我认输!你们武寅山的人都是怪物吗?一个个跟铁打的似的!”
付雷得意地哈哈大笑,上前扶起他。“怎么样?服了吧?告诉你,这还只是我们武寅山的入门功夫!”
祁因揉着发酸的胳膊,瞪了付雷一眼,“有本事你上啊!”
付雷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在队友的份上,我就不欺负你了。”
“我来试试。”黎鸢忽然开口,迈步走向场中。
她的声音落下时,练武场的晨雾似乎都凝了凝。
付雷先是一愣,随即咧嘴笑得露出后槽牙。“好啊!应龙大人要露一手了!都让让,给黎鸢腾地方!”
场边的弟子们立刻散开,好奇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黎鸢身上。他们虽听闻朝歌玩家的厉害,却从未见过这位“应龙”真人动手。
祁因揉着发疼的胳膊也来了精神,凑到宇文舟身边嘀咕:“快看快看,黎鸢要放大招了!”
宇文舟眼睛微眯,指尖无意识地在笔记本边缘敲击。
黎鸢走到场中,随手将长发束成马尾。
面对第一个上前的精瘦弟子,她没有急着进攻,只是微微颔首示意。
弟子抱拳后,一记直拳直奔她肩窝,招式与先前对付祁因时如出一辙。
但黎鸢的反应截然不同。
她的身体如柳絮般侧旋,脚尖轻点地面,恰好避开拳风,同时指尖顺势勾向弟子的手腕穴位。
弟子只觉手腕一麻,攻势顿时一滞。
黎鸢却并未追击,后退半步示意对方继续。
“好快的身法!”付雷低呼一声。
第二个壮硕弟子横冲直撞,黎鸢不闪不避,待对方近身的瞬间,突然矮身抱住其腰部,借势一掀。
这招是祁因常用的街头摔法,但被她使出来,却多了几分利落的巧劲。
壮硕弟子重心不稳,轰然倒地,震惊地看着黎鸢。“您……您怎么会这招?”
黎鸢扶他起来,淡笑道:“在副本里跟朋友学的。”
说着,她瞥了眼祁因。
后者立刻得意地挺胸。“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教的!”
宇文舟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黎鸢战斗风格融合街头格斗与精神力预判,对时机把握精准度达91%。”
连过两关,第三个弟子的招式愈发沉稳,掌风带起隐隐破空声。
黎鸢悄然外放精神力,感知着对方肌肉的每一次收缩。
当对方手掌劈向她脖颈时,她突然踏前半步,指尖如剑,点向对方肘弯麻筋。
弟子手臂一软,招式瞬间瓦解。
“够了。”
一道苍老却沉稳的声音从廊下传来,付沧海不知何时已拄着青竹杖站在那里,目光锐利地看着黎鸢。
“丫头,你的身手很有意思,不像朝歌教的那些死招式。”
黎鸢转身行礼,“付老前辈见笑了,只是些野路子。”
“野路子能连过三关,可不简单。”
在青竹杖敲击石板的“笃笃”声中,付沧海缓步走来。
“老夫陪你玩玩,如何?”
空气瞬间凝重。
祁因咽了口唾沫,拽了拽宇文舟。“付老爷子要亲自上?他不是说自己退隐了吗?”
宇文舟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低声道:“付沧海年轻时是武寅山百年难遇的奇才,据说巅峰时期能徒手劈石。黎鸢……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