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身形一晃,不敢置信地看着儿子。
好半晌,她才缓过神来,咬着牙痛斥:“陆湛,你别信口雌黄,败坏你表妹的名节!”
陆湛看了眼身侧僵住的女孩儿,眸中闪过一丝歉意,但还是坚定道:“我所言,句句属实,是我德行有亏,轻薄了表妹,恳请母亲为我二人做主,尽快定下婚期。”
魏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你这个逆子!”
她向来引以为傲,德行俱佳的儿子,竟然如此失德,将她亲手养大的乖巧姑娘,给祸害了……
她原本以为,儿子口中的越矩,只限于对婉儿坦露心迹,将婉儿带到屋里,或是拉了手这样的举动。
万万没想到,竟是……肌肤之亲,那不就是……
魏氏不敢再想下去。
她自信的以为,她将婉儿保护得很好,却不知道,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还能出事。
她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定是婉儿上回回扬州扫墓时,给了儿子可乘之机。
思及此,魏氏懊悔不已。
早知道儿子是一头狼,当时说什么,她也不会让婉儿与他同行的。
但现在后悔已经太迟了。
事情都发生了啊……
想起来,魏氏便头疼欲裂。
不过幸好她追来了江宁,否则儿子还不知道会对婉儿做出什么过分的禽兽之事。
这么说来,方才儿子将婉儿藏在内室,定是想行不轨之事的,却正好叫她赶来破坏了。
想到婉儿那么乖巧怯懦的一个小姑娘,被儿子逼迫,只能就范的场景,魏氏真是掐死儿子的想法都有了。
她怒声道:“陆湛,你坏了婉儿的清白,必须对她负责到底,我现在就带婉儿回去,选定日子后,你俩即刻完婚,不得有误!”
“是,儿子谨遵母亲的安排!”陆湛垂眸,嘴角勾起一道浅弧。
脂婉还没从表哥前头的惊人之语中回神,这时又听得姨母的决定,整个人都傻了。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反应过来,她急忙出声道:“姨母,我和表哥并没有……”
“没有什么?”陆湛淡声打断了她的话,并侧头看着她,“表妹记性不好,可要我帮你想起来?”
脂婉惊愕地看着他,可对上表哥那似笑非笑的眼睛时,她所有想反驳的话,都梗在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生怕表哥破罐子破摔,说出更为惊人之语,她最终涨红着脸,垂下了头,心里却郁闷坏了,表哥真是太奸诈了。
见她小脸透着郁闷,陆湛顿了顿,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并温声道:“我知道表妹在担心什么,可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即便我俩成亲,也不会影响你为脂家留香火,之前母亲不是说过,我们生的第一个孩子,可以姓脂,后面生的再姓陆?”
魏氏见儿子当着自己的面,便握住了婉儿的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她和陆振北这么含蓄的人,竟生出这样一个大胆狂徒!
她真是没眼看了。
她正腹诽着儿子,突然听到儿子说的话,脸瞬间拉了下来。
她冷笑连连。
怪不得那次从清音阁回去的路上,她提出收婉儿为养女,并让她招赘入陆家,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姓脂时,儿子是那么的赞同。
原来是正中他下怀!
“好你个混账东西,连老娘都敢算计!”魏氏气极之下,踹了儿子一脚。
陆湛丝毫不生气,反而语气真诚道:“多谢母亲成全!”
魏氏喉咙一梗,突然扯开他握着脂婉的手,骂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给我好好跪着,没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是。”陆湛没有任何异议。
“婉儿,咱们走!”魏氏牵着脂婉的手,气冲冲地朝门外走去。
陈九一直守在门外,因此屋里的动静,他自然也都听到了。
乖乖隆地咚,不愧是世子,竟然将夫人骗得团团转,还答应将表姑娘许配给世子了。
身为世子的贴身侍卫,他比谁都清楚,世子对表姑娘是有意,但绝对没有做出什么出格越矩之举。
什么肌肤之亲?
世子为了娶到表姑娘,可真是不择手段,这样的话,都能信口拈来!
他真是佩服啊!
“陈九,送夫人和表姑娘,到隔壁院子安顿。”
正当陈九在心里惊叹于自家世子的手段时,突然听到世子的命令声,紧接着屋门便打开了,夫人和表姑娘面色各异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夫人、表姑娘,方才驿丞来禀,隔壁院子已经拾掇好了,属下这就送你们过去安顿。”陈九殷勤道。
魏氏虽然心情不爽,但连日的坐船赶路,让她身子难受死了,再加上今日被儿子吓了一出又一出,整个人都缓不过来。
她便是想立即回京,身子也吃不消了。
看着陈九满脸堆笑的样子,她心情更阴郁了,一脚踢了过去,“你这个狗奴才,世子有事情,也敢帮着瞒着我!”
陈九丝毫不敢躲,甚至还主动迎上前,让夫人踢,并赔着笑脸道:“是属下失职了。”
魏氏冷笑,“本来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打算给你娶个好姑娘的,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改日,定给你娶个母夜叉!”
“夫人,不要啊……”陈九吓得一哆嗦,连忙告饶,“世子下次有任何事情,属下定事无巨细,通通禀告夫人。”
“晚了。”魏氏冷哼一声,带着脂婉出了院门。
陈九:“……”
他忍不住看了看身后屋里,还跪在那里的世子,突然便解气了。
都怪世子,连累了他。
夫人做得对,就该让世子好好跪着。
可转念一想,世子能娶到天仙一样的表姑娘,自己却只能娶母夜叉,心里又郁卒了。
为什么最后受伤的,却是他?
隔壁院子。
魏氏一进到屋里,整个人便松懈了下来。
脂婉见她气色不佳,无比疲惫的样子,只能将所有的事情,抛诸脑后,净了手后,走到姨母身后,给她的肩膀,按揉了起来。
魏氏喝过方嬷嬷递来的茶水后,整个人好多了,又见脂婉对自己如此体贴,心里很是慰籍。
她拍了拍脂婉的手,和蔼道:“婉儿,别忙了,快坐下。”
脂婉只好停下来,在她身边坐下。
“真是个傻姑娘,被你表哥欺负成那样,也闷不吭声,若不是我这次追来,你是不是预备一直瞒着我?”魏氏拉着她的手,很是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