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个好主意。”
霍去病轻笑一声，大手抚摸着霍瑶的小脑袋，眼中满是赞赏。
刘彻手腕之强硬，天下百姓有目共睹。
他若是要做一件事情，就必须要做到。
无论是削弱诸侯王，亦或是主动出击匈奴。
公开医学典籍、在汉廷推广医术，与前二者相比，难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此事若是做成，受到最大损害的便是天下医者，但他们的力量在皇权之下太过渺小。
受惠的，则是全天下的黎民百姓。
至于那些权贵？
朝廷又没有强征他们的医书、药方，为何要反对？
若是汉廷所有医者的医术都因此提高，于他们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瑶瑶。”霍光的声音响起。
“你曾想到过，此举会得罪方士？”
霍瑶抬眸看向霍光，一脸认真，“次兄，我们霍家，不是早就已经和方士结下梁子了吗？”
说完这话，她又看着霍去病。
“阿兄，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也想以医术破除巫术。”
“方士之所以能得到陛下的信任，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会装神弄鬼糊弄人。”
“还有一方面，便是他们也都懂医理、会医术，能医治一些疑难杂症。”
“若是同一种病症，饮汤药便能治愈，喝符水、服金丹却不见成效。”
“就算不能彻底打破方士的谎话，也会让父皇付他们大失所望。”
“俗话说的好，失望都是一点一点累积的。”
“少府提炼的细盐，已经在长安售卖，李少君那边却进展缓慢。”
“再加上这医术，我相信迟早有一日，父皇会彻底摈弃方士。”
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霍瑶自然是看出了自家阿兄对于便宜爹亦父亦师的感情。
不到万不得已，阿兄是万分不想对便宜爹举起手中长刀的。
巫蛊之祸会发生，一是便宜爹迷信，怀疑有人诅咒自己。
二，便是权力之争。年迈体弱的帝王，对身强力壮、颇得民心继承者的忌惮。
破除迷信，她可以出一份力。
至于后者，霍瑶有自知之明，她没这个脑子，只能靠两个兄长。
听着妹妹的话，霍去病心中百感交集，说不出什么感觉。
只觉得胸腔彷佛被暖意包裹，又好似含了一颗蔗糖，甜的妥帖。
“瑶瑶，我......”
想说，又不知该说什么，霍去病干脆便将小丫头抱到怀里。
将脑袋搁在小丫头的脑袋上，再一次在心中感慨，有瑶瑶这般的妹妹，真好。
霍瑶也没有说话，只是伸着小胖手，拍了拍自己阿兄的胳膊。
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兄妹间的温馨。
“阿兄，你可是汉廷的冠军侯、骠骑将军，怎么这般扭扭捏捏？”
霍去病：“......”
霍去病深吸一口气，很好，这臭小子是终于逮到机会，把这句话还给他了，是吧？
不等霍去病开口，霍光又道：
“提炼细盐结下的并非死结，医术可是断了他们的根基。”
“阿兄，我们得做好准备，应对方士的报复。”
霍瑶丝毫不在意，“次兄，不用怕，他们不过是装神弄鬼，弄些什么神迹，说我是灾星、祸害。”
“假的真不了，到时候想办法破解就是了。”
“而且，从进长安开始，我所做的事，皆有利于汉廷，也没有损害到百姓。”
霍光神色凝重，“瑶瑶你忘了，你早已得罪了盐商。”
霍瑶一愣。
霍光没有与她细说的意思，目光直直的看向霍去病。
“阿兄，瑶瑶身边的护卫，还得多增派些。”
霍瑶没明白，霍去病岂会不懂，他面上罕见的闪过杀机。
“府上有楚骁在，不必担心。”
“我会向陛下借调一些羽林卫，往后瑶瑶出行皆由他们护卫。”
霍瑶听明白了，这是要搞暗杀了。
这么一想，她也有些紧张了，小胖手不由自主的揪紧了霍去病的衣袖。
感受到怀中小丫头的恐慌，霍去病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背脊。
“瑶瑶莫怕，有阿兄在，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霍瑶深吸一口，点头，而后满脸认真。
“次兄，我要进考工室，我要给自己研制防身武器！”
霍瑶的反应让霍光失笑，又觉得欣慰。
“瑶瑶莫急，契机已在眼前。”
霍瑶笑弯了眼，正想再说几句，就被霍去病轻轻捂住了嘴。
霍瑶眨眨眼，明白了，有人来了。
不多时，便听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很快便响起了家令的声音。
“将军、殿下、二公子，膳食已备好。”
霍去病松开了手，又理了理妹妹的小揪揪。
“我们先去用膳吧，明日，你便随我和你次兄一块进宫。”
霍瑶一愣，“阿兄，你明日不去上林苑吗？”
霍去病道：“弩箭还要试验，陛下让我和舅舅这几日都去少府。”
霍瑶的脑回路诡异的歪了歪，“阿兄，今日舅舅回府了吗？”
霍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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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武场上，破空之声不断，点点寒芒在空中闪现。
霍瑶满眼崇拜，除了鼓掌，便是喊着，“阿兄真厉害！”
现在的软剑，霍瑶根本舞不起来，霍光也没这功力，也只有霍去病能发挥出软剑的真正实力。
舞了个尽兴，霍去病收起了软剑，看向楚骁。
“墨家锻造果真名不虚传，若是汉军皆是这样的利器，何愁匈奴不灭。”
楚骁神情不卑不亢，“将军，软剑无法锻造。”
霍去病神色微凛，目光一冷，又听楚骁道：
“锻造此剑，需耗费更多的生铁，炼制这一柄，可炼制二三十把普通铁剑，且需在蜀地的火井才能炼制。”
听到这样的炼制方法，霍去病心中颇为遗憾。
他将软剑递给了霍瑶。
“你可得好好收着。”
霍瑶美滋滋的摸着软剑，“阿兄，等我将来武艺大成，我们出去游玩，就由我来保护你和次兄了。”
霍去病笑的温柔，“好，将来我和你次兄的安危，便交给瑶瑶了。”
霍瑶牢牢的抱着软剑，重重点头。
“嗯！”
看着妹妹这模样，霍去病嘴角的笑压也压不住，手臂一用力，单臂抱起了霍瑶，往堂屋走去。
“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先去用朝食，用过了朝食，便立刻去宫中。”
“嗯嗯，我让大焱做了鱼肉饺子，不知道好不好吃。”
“瑶瑶想出的吃食定然都好吃。”
霍光不疾不徐的跟在长兄、幼妹的身后，脑中还在回想长兄舞剑时的场景。
这等英姿，他要练多久，才能企及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