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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诡道算术之听弦(10)

我下了班,便不想回到那个屋里。我怕看到赵一二受苦的样子,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走到滨江公园,看见一群老年人,正在江边的亭子里唱戏。京剧声音,吸引了我,忍不住凑到跟前去听。因为楚大的关系,我现在对京剧懂了点皮毛。听着站在正中的那个老者,正摆开架势,专心致志的唱词,旁边的一些老者,都在用二胡和堂鼓奏乐。我不用细想,知道他们这一出,唱的是《三岔口》。

老者的唱腔婉转悠长,到了末尾又来了个转折,收声铿锵。我忍不住叫了声“好!”,其他的旁听的都是中老年人,也都忍不住叫好。然后都把我看着,惊讶不已。

这些个票友,年龄都比我父母亲还大,他们没想到我这么个年轻人,也懂得听京剧。当然不免好奇。

我非常不好意思,连忙走掉。

我开始觉得这世上,冥冥中自有天意。不然,为什么我一学习听弦,就换了份跟音乐有关的工作。我天天在商场里卖音响,每天就放着古典的音乐。开始我老是听中国的丝竹乐器。后来听到了国外的交响乐,我能清晰的听到那些西洋乐器的任何细节。我渐渐能够,用西洋的乐器来计算水分,并且毫无阻滞。

每天上班不是每时每刻都有顾客来询问。闲的时间,比干活的时间要长的多。

我听着音乐,站在卖场,无聊的看着人流如织的商场内部。看的时间久了,来来去去的人,有很多都看得眼熟。

和我上一个班的,是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小女生。没事了,天天就跟我扯淡,说一些絮絮叨叨的无聊事情。我懒得跟她讲话,我现在就喜欢看着商场里来来去去的人。

一天上班,那小女生,神神秘秘地对我说道:“徐哥,昨天,我们五楼的电梯那里,跳下去一个人。喏,就是那里。”小女生把商场中间的扶手电梯指着。

那地方离我们并不远,就是二三十米的距离。商场中间是天井。架着扶手电梯,顾客们就从这悬在高空的扶手电梯上上下下。

“就是从那里跳下去的。”那女生仍旧叨叨的说道:“听说把下面卖首饰的营业员吓晕了。人摔下去,砸成了一滩肉泥,就在那个营业员面前。”

我对那女生说道:“是这样啊,怪不得今天一来,就看见扶手电梯旁边站了个死鬼,都站了半天了。。。。。。。哎,那个跳下去的人,是不是穿的一身运动服啊?”

“你说什么?”那女生吓住了,“你说那人还在电梯旁边?”

“他也是被鬼扔下去的。”我若无其事的说道:“现在该他等着倒霉的人,把别人推下去。。。。。。”

“你说什么啊?”小女生吓得身上发抖,“你看的见。”

“是啊,”我指着电梯扶手那里,“那个地方一直都有个鬼魂在那里等着,就今天换人了,当然是找到替死鬼啦。”

“你不是在吓我吧?”小女生迟疑的说道。

“我骗你干嘛!”我有点不耐烦,“我第一天上班,就看见了。。。。。。。”

我突然愣住了。

我竟然没有意识到!

我这么久了,竟然从没有意识到!

从我到商场上班的时候开始,我就能看见这些鬼魂了,不对,应该是从西坪回来,我就能看见了。可我一点都不没有害怕,甚至连惊讶都没有。

听弦,这个诡道的诡异算术,竟然有这么厉害的用途。让我一点阻塞都没有,一身分踏阴阳两界。太自然了,自然到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点。甚至把能看见阴世的东西,当做理所应当的事情。

我闭上眼睛,慢慢回忆。

怪不得夷陵广场上,还有用泡沫盒子盖棉被卖冰棍的老太太。

地下商场的出口,总是走出些衣衫褴褛的人,我说怎么这么多叫花子在地下商场呢。

还有,我从儿童公园走到江边,看见公园的草地上,那么多玩耍的小孩,在到处快乐的飞奔,他们都在和穿着老式军装的人在追逐,戏耍。

还有,还有。

我想起了江边那几个唱《三岔口》的老年票友。

我都想起来了。

我睁开眼睛,看着商场里,来来往往的顾客,里面有好几个人,我都看得眼熟。

“你看见,那个提袋子的中年人没有?”我问小女生。

“怎么啦,”小女生急切的问道:“在那里?”

我不说话了。看着那个中年男人,慢吞吞的在人群中走着,边走边到处张望。我每天都能看见他。可我竟然一点都不奇怪。我也不害怕。

那个上身赤膊的老头子,又坐在过道边,斜靠着装饰墙,看着等离子彩电播放的美国大片的片段。等离子彩电里,美国大兵正在抢滩登陆,屏幕里的机枪突突突突突。那个老汉,看得开心不已,咧着嘴笑着。他已经看了不下一百遍了。他每天都来,坐在同一个地方看等离子电视。可我一直以为他是个闲人。

还有那个一直在菲利普电视专柜,拉着人喋喋不休的年轻嫂子,每个顾客都不理会她,可她仍旧不离不弃的推销电视机。她在商场好久了,是不是从开业就在这里了,我还曾经奇怪,为什么她老是上整天班,而且没有休息过一天,商场到那里找这么敬业的职员啊。

还有。。。。。。还有。。。。。。

原来人气旺盛的商场里,竟然隐藏着这么多鬼魂,真有趣。我格格的笑起来。

“你在笑什么!”小女生,吓的大喊。

“哈哈。。。。。。哈哈”我变本加厉的笑起来。

我突然转身,把展柜里所有的音响都打开,所有的dvd、功放、演示等离子彩电,全部打开。

这个感觉就像我小时候学骑自行车,刚刚学会的时候,那个劲头。生怕一不留神,这个本领,就会从我身上悄悄溜走。

但是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跪在等离子电视前面,用手抱着屏幕,哈哈的狂笑。

那小女生吓得尖叫起来,跑了开去。

我看到了等离子电视里的东西,他们都在。那些幽魂,我都能看见。甚至,我还能看见草帽人,还有望老太爷和他的跟班,还有大鲵村的那个东西。。。。。。。

我想看见谁,我就能看见谁。

楚大在里面到处躲避。可是我知道他在那里。他化成蛇我也也知道他在那里。

等小女生把老板叫来,我已经恢复了平静,虽然我内心激动,但我现在能够压抑我的兴奋。

“没事,”我对老板说道:“有个顾客昨天来看音响,他看中了一套两万的,刚刚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太高兴了,对不起。”

我每天都在兴奋的想着,也许,我真的能依靠自己的能力,解救赵一二。我不需要等王八回来了。我想到这里,就忍不住身体战栗,开心的战栗。

可我没给赵一二说。

和我同一个班次的小女生,吓得几天都不跟我说话,但时间长了,她有忍不住问我:“徐哥,你真的看得见吗?”

我点点头。

“为什么我看不见?”

“你想不想看见?”我故作神秘。

“你肯定是故意吓我的。”

“你把老板的数码相机借来。”我说道:“我给你看。”

小女生还真的把相机弄来了。她明明害怕,却还是想知道。

我拿起相机,对着那个天天来看免费电视的老头子。老头子对着我憨厚的笑着,露出几颗稀稀拉拉的牙齿。

我把相机的小屏幕拿给小女生看。

小女生却又不敢看了。

我下了班,就喜欢在江边走动,边抽烟边想着事情。经常坐到晚上,看着长江上的轮船在江面开过,对面的磨基山上电视塔的灯光忽明忽暗,电力大楼的钟声铛铛的响到八声的时候,我才慢慢的走回去。

让我烦心的是,那个小女生,竟然每天都要跟着我,要陪我在江边散步。

一天,我坐在江边的护堤上,看着江中的水鬼翻腾。小女生,突然没来由的对我说“徐哥,我家里给我找了个工作,你说我是去,还是继续留在商场?”

我看了她一会,慢慢的说道:“你不像我,没必要守着这份没前途的工作。”

“可是。。。。。。”小女生欲言又止。

“没什么可是的。”我打断她:“这世上,有的人永远是走不到一条路上的。每个人的道路,也许天生就注定了。”

这句话,我自己听着怎么这么熟悉。

是的,王八曾经说过。对董玲说过。

我每天下班后的路线,就是先从古玩街穿过,挨家挨家逛卖古玩的门面,走到云集路,到了人民银行旁边,走进一个偏僻的小巷子。京剧团的老建筑里,传出阵阵的学员练嗓的声音,有时候运气好,能听到京剧的伴奏和老演员的唱腔。我不用上去,我就坐在下面的墙角,静静的听着。

一个月后,我在古玩街,终于买到了一个陶埙。我看了看。对老板说道:“这个行。”

付了老板八十块钱。拿着陶埙,边走边走把玩手上的陶埙。

陶埙跟鹅蛋差不多大,前四后二,六个小孔,斑驳的朱红颜色,这才是个古埙的模样。上次老板应付我,拿给我一个九孔的陶埙,我说,我买不起真正的古埙,现代的仿制品就行,但是别拿着玩意敷衍我。

老板好奇的说道:“这东西,有几个人还在吹啊,都快失传了都。。。。。。。小伙子,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

我说道:“我就玩玩。”

老板看我的眼神就有点诧异。埙,不是随便就能玩的,他知道。

我等到了那天。

甲申、壬申、庚辰。我没看刑伤,我选这个日子,只有一个理由,我喜欢这天。

赵一二说过,我没必要所有事情都学别人的。

我等到晚上,不吃不喝。我实在是没一点食欲。我很紧张,我现在发现紧张的情绪和恐惧的情绪简直是如出一辙,愈是想驱赶,愈是强烈的攫着我的心灵。我身上的肌肉都在微微的跳动。

看着躺在床上,忍受胃部疼痛的赵一二。我没有任何借口放弃我将要做的事情。

庚戌时候,我走到,云集路路口。我没猜错,金仲正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

“今年该你了?”我多此一举的问道。

金仲也很紧张。

两年前的今晚,赵一二收了王八做弟子。现在王八不知道在那里,只能是金仲。

我提醒金仲,“已经开始出来了。”

“我知道。”金仲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发抖:“时辰还没到。”

今年的天气比两年前好的多,天上的月亮正圆。夜空中漂浮的云在快速的移动,变幻出某些形状。

“今晚也热闹啊。”我指着天空,“还有过界的。”

金仲抬头看去,那些云的形状模模糊糊的行程阴兵行走的队伍,抬着一个巨大的轿子已经靠近月亮的下沿。空中隐隐传来丝竹声。我听得清清楚楚。

“不陪你了。”我向二马路方向走过去,背着金仲摆摆手。

“徐。。。。。。。”金仲在我背后喊道:“能不能。。。。。。。。”

“你求我吗?”我站住。

“算是我求你了。”金仲的口气很软,“我师兄当年很苦,他从小被人看不起。。。。。。。你知道的,他喜欢扮女人唱戏。”

金仲把他的情绪全部都向我敞开。楚大、金仲,还有我,都是从小被人欺凌,我们都经历了相似的童年,性格或多或少,都有点扭曲。金仲在用这个央求我,我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人。

我没有回答金仲,继续走着。

辛亥时刻,电力大楼的钟声敲响11下,每年的今天都是如此。只是,能够听到的人并不多。

邮政巷是宜昌仅存不多的古老小巷,就在二马路和电力大厦之间。两边的高墙耸立,夹出一个长长的巷道,连通沿江大道和红星路。邮政巷的墙壁还是古朴的石墙。墙头还有生长茂密的爬山虎。在这城区人口最密集的区域,巷道两边竟然没多少民居。墙两边的世界,总是让走在巷道的人,生出神秘。

两侧石墙,在今天现出一排又一排的奇怪文字。当然在黑夜里,平常的路人,是看不到的。邮政巷没有路灯。现在的邮政巷就是个黑漆漆的甬道。

站在甬道的一头,仿佛看见这甬道的尽头,是通往一个未知的世界,没有方位,没有光亮的世界。

我走到巷口,看着悠长的巷道。白日里静谧幽深的邮政巷,此时透着阴森森的寒意。我发现,我还是有那么些害怕的。

我靠着巷口的石壁,慢慢坐下来。掏出买来的陶埙,凑到嘴边。深吸一口气,嘴唇靠近陶埙的气孔,缓慢的把气吹进去。

“吁——呜——”低沉惨恻的埙声传入夜空。

是的,能招引鬼魂的乐器,非陶埙莫属。

我只学了几天,手指非常不熟练,但是够了,足够了。

街道上的鬼魂都纷纷驻足,仔细听着埙声的来源。愣了片刻,长长的队伍向我慢慢移动过来,我内心冰彻骨冰凉。

我的恐惧又来了,我以为我能克服的恐惧,又从心底升起。我闭上眼睛。头顶感受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阴寒,一阵阵的发麻发酸。

他们在我面前一个又一个的缓慢行走过去。

陶埙在我的拙劣的吹奏下,调子都走了好远。可是我不能停,我吹的腮帮子尖锐的疼痛。我停了一下,换一口气,继续吹着陶埙。

有鬼魂在触碰我,我站了起来,拿出从赵一二那里弄来的一张符贴,贴在胸口。

邮政巷的另一边,一群老年的曲艺爱好者,正在摆开架势,唱着京剧。声音断断续续,婉转而又凄凉。楚大等了好久,他忍不住了,他被埙声拉到邮政巷,但没有进去。楚大知道,他不应该进去。

可是巷道里传来的声音,让他无法抗拒。楚大在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