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玖语自然知晓前日客房那些药药性猛烈,再加上六皇子自己服用的猛药。
即便他原本还能勉强一试,如今想来,也彻底成了废人。
兰贵妃心疼儿子,可她与六皇子,不过是荣国公的傀儡罢了。
如今六皇子出了问题,荣国公能做的,便是压下此事,再寻一位对局势有利的正妃,绕过六皇子,以他的名义继续把持朝政。
可为何不寻更为有利的政治联姻,却要用自己的孙女呢?
片刻后,骆玖语终于有了头绪。
六皇子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了清醒的认识,也终于看清了局势。
那王紫妍,便是他与荣国公之间的交易。
王紫妍与六皇子绑死,如此一来,荣国公看在孙女的份上,不会弃六皇子而去,转而扶持其他皇子;而六皇子也能继续站立人前为荣国公稳固地位。
只是,这主意是六皇子想出来的,还是兰贵妃想出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想通了这些,骆玖语心中暗自窃喜:也不知骆思梦若知晓这些,会作何感想。
又或者,她日后会面临什么,怕是再也不会如上一世那般荣耀了。
抛开这些琐事,瑾王已派人送来喜服,那喜服上的龙凤呈祥,绣工精巧至极。
骆玖语以前从未想过,一个男子的绣工竟也能如此精湛,瑾王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绣完那几针,骆玖语让惜竹将瑾王的喜服送走,又让她守在门外,这才关上房门。
为了明日的婚事,侯府之中一片忙碌,唯有兰曦汀难得清静。
这倒给了骆玖语机会,让她能安心准备给瑾王的礼物。
想到昨晚瑾王所言,骆玖语脸颊滚烫。
许久,她才平复心情,拿起针线开始刺绣。
侯府之中热闹非凡,六皇子府却是一片死寂。
骆思梦坐在闺房之中,许久都无法平息心中的怒火。
虽说六皇子并非她的心爱之人,但想到他这么快就将自己抛诸脑后,骆思梦实在是不甘心。
可如今进了六皇子府,她便要想尽办法,尽快掌控局面。
至少,要在正妃进门之前,将这些碍眼之人统统清理干净。
想到此处,骆思梦给了红莲一些银子,让她出去打探。
很快,红莲便带回了消息。
骆思梦取下盖头,由红莲带着,去了六皇子主院旁边的一处小院子。
当初将主意打到六皇子身上时,骆思梦便听闻六皇子在主院旁边专门设了一处院落,用来宠幸那些女子。
她之前一直以雅致美人的身份与六皇子若即若离,之后又在西南与他厮混,倒是从未来过六皇子府。
如今进了这院子,本以为处处透着艳俗,却不想竟是如此清雅别致。
长廊蜿蜒,池塘碧波荡漾,摇椅秋千错落有致,红砖绿瓦,雕花大窗,莫说比骆思梦的侧妃院子高出好几个层次,便是正妃的院落,也不过如此。
“骆思蓉那个贱人,不仅勾搭了六皇子,比我早一日入府,竟然还能住进这个院子,她当真是该死!她在哪里?”骆思梦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
红莲对骆思梦这副嘴脸早已见怪不怪,她指了指正中间的那间屋子,努了努嘴,“喏,就是那里。”
“东西呢?”骆思梦说着,将手伸向红莲。
红莲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并未立即递给骆思梦,只是有些不耐烦地回了句。
“你当真要对她用药?就不能低调一些吗?少惹些麻烦。”
“若是连她都治不了,那我以后如何掌控六皇子府。去门口守着,莫让旁人进来。”
说完,不等红莲再争辩,骆思梦便从她手中抢过瓷瓶,径直走进了那屋子。
推开门扉,一股浓烈刺鼻的混着糜烂与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骆思梦不禁蹙眉,以手掩鼻。
她早已听闻下人禀报,六皇子在侯府时便急不可耐,道歉之后便匆匆返回,一心只想与骆思蓉共赴云雨。
然而此刻屋内的气味,竟比她与他相处时更为浓烈……
难道他这两日都未曾踏出房门一步?
思及此处,骆思梦眉头紧锁,手中瓷瓶捏得更紧。
她踏入内间,本欲好好整治骆思蓉一番。
可绕过屏风,步入内间,骆思梦却瞬间僵立当场,动弹不得。
这屋子,的确是六皇子为宠爱新欢而精心布置的。
屋内从雕花拔步床、八仙桌、梨花木太师椅,到琉璃花瓶、青花瓷酒具、羊脂玉摆件,无一不彰显着奢华。
可如今,这些物件几乎都已残破不堪,沦为废物。
花瓶、酒具、摆件碎落一地,太师椅、八仙桌轰然倒塌,就连拔步床的床沿也被砍得伤痕累累。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此刻在那拔步床上蜷缩着的两个赤裸的女子。
那两个女子身上淤青遍布,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令人触目惊心。
虽然这场景让人胆寒,但骆思梦终究是好奇心大于一切。
她鼓足勇气,走到床边,捏住其中一个女子的脸,将其转了过来。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庶妹骆思蓉。
此刻的骆思蓉面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无神,许久才回过神来。
看清来人是骆思梦后,她先是痴笑,随即又放声大哭,哭后又笑,状若疯癫。
骆思梦被她这莫名其妙的样子唬住,旋即反应过来,恼怒地扇了骆思蓉一巴掌,厉声喝骂。
“贱人,你哭哭笑笑作甚?怎么,觉得比我先入皇子府就了不起了,开始装神弄鬼了?”
谁知骆思蓉听了这话,愈发疯癫,她似乎忘却了周身的疼痛,哭笑得更加厉害。
许久之后,她闹得累了,才恨恨地看向骆思梦冷声道。
“是,我就是比你早入皇子府。我就是贱人。可那又如何?我没想到你这人为了达目的不择手段,连这样一个恶魔都能伺候。你当真是比我还要贱!哈哈哈。”
“你……你说什么?你这个贱蹄子!你……”
骆思梦骂着又给了骆思蓉一巴掌,可对方的眼神却让她第一次感到后背发凉。
这时,骆思蓉似乎被这两巴掌扇得清醒了一些,她苦笑着叹了口气。
“你莫不是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也对,你毕竟还怀着他的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