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湾的清晨,雾气仍未散尽,将远山近水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林昭焕和阿朵沿着一条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青石小径,向着村寨后方的那片山林深处走去。
小径越往上越湿滑,两旁是高大茂密的乔木,藤蔓缠绕,苔藓遍布。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的湿润气息,却也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败味,如同某种隐藏在生机勃勃之下的病灶。
阿朵走在前面,她穿着一身方便攀爬的民族服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她的目光不时地瞟向身后的林昭焕,这个男人,从他口中说出的“蛊煞”和“镇龙石”,颠覆了她从小到大的认知,却又精准地解释了村寨里所有的异常。她心里既有对未知的恐惧,也有对能解开一切的希望。
“林老师,我们村子里,最古老的溶洞就在前面了,”阿朵轻声说,声音在密林中显得有些飘忽,“大家叫它‘榕树心’,说它连着地脉,是榕树湾的精气所在。”
林昭焕点头,目光锁定在前方越来越浓郁的灰色“炁”团上。在凡人眼中,那只是雾气更重了些,但在他眼中,那些扭曲缠绕的灰色气流,正如同无数条毒蛇,在空气中无声地游弋。
他的左眼虹膜深处的八卦纹路,在微弱的晨光下显得更加清晰,它们像活了一样,在瞳仁中缓慢旋转,捕捉着那些常人无法察觉的异象。
“这雾气……”林昭焕的眉头微蹙,“并非单纯的水汽凝结。它在引导方向,也在扰乱心智。”
随着他们逐渐深入,周遭环境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鸟鸣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而持续的“嗡嗡”声,像是无数蜜蜂在振翅,又像是某种频率极低的共鸣。光线变得更加昏暗,即使是白天,这里也如同黄昏。
阿朵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感觉心脏跳得有些快,头也开始隐隐作痛,视线中偶尔会出现一些模糊的重影,仿佛周围的树木都在轻轻摇晃。
“林老师,我……我有点不舒服。”她停下脚步,捂住胸口。
林昭焕走到她身边,从竹编手提箱中取出一个小巧的布袋,里面装着几片干燥的草叶和一小撮褐色的粉末。他取出一片草叶,递给阿朵:“含在嘴里,能稳心神。”又将一些粉末轻轻撒在阿朵的鞋边,随即又在自己的脚边也撒了一些。
“这是什么?”阿朵含着草叶,一股带着苦涩和清凉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脑中的晕眩感果然有所缓解。
“草药,能辟秽定心。粉末,能隔绝地气中的部分浊煞。”林昭焕简单解释道,他的动作沉稳而熟练,仿佛重复过千百遍。他掏出“玄龙”罗盘,盘面在这样的环境中依然保持着诡异的稳定,但指针却以一种不规则的节奏跳动着,显示着强大的干扰。
“这‘蛊煞’,比我想象的要‘活泼’。”林昭焕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审慎。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岩壁前。岩壁下方,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赫然出现在眼前,如同一个张开的巨口,吞噬着周围的光线和声音。洞口上方,一块刻着古朴文字的石碑已半截没入泥土,上面刻画着一些抽象的图腾,早已被青苔和藤蔓覆盖得模糊不清。
“就是这里了,”阿朵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以前洞口有块大石头,上面刻着龙的图案,说是镇压山灵的。两年前开发的时候,被老张家的人给移走了。”
她指了指洞口旁一个新凿出的、光秃秃的岩壁,那里的颜色与周围的古老岩石明显不同,带着新鲜的切割痕迹。
林昭焕的目光落在那个光秃秃的岩壁上,他能感觉到,那股被移走的“镇龙石”所留下的空洞,正在源源不断地向外喷涌着腐败的“炁”。他左眼中的八卦纹路瞬间加速旋转,洞口深处,肉眼不可见的灰色气流如同潮水般涌出,甚至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无声地咆哮着。
“这不只是移走了镇物,这洞口,被人为地扩大和改变了内部结构。”林昭焕沉声说道,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怒意。这种行为,无异于在龙脉上开了一个巨大的伤口,任由其流血。
他从旅行包里取出一根红色的绳索,上面系着几枚古铜钱,还有几块雕刻着符文的玉石。他将绳索的一端系在洞口旁的一棵老树上,然后示意阿朵跟紧他。
“不要乱碰任何东西,不要发出大声,更不要相信你所看到、听到的任何幻象。”林昭焕叮嘱道,语气异常严肃,“洞内环境复杂,‘蛊煞’已成气候,它会侵扰你的五感。”
阿朵重重地点头,她感觉到一阵寒意从洞口深处扑面而来,甚至比外面湿冷的空气还要阴寒几分。
两人一前一后,林昭焕走在前面,他的“玄龙”罗盘被他捧在手中,盘面上的指针此刻正指向一个方向,但又在极其细微的范围内颤抖,仿佛在努力挣脱某种束缚。
洞内并非漆黑一片,头顶偶尔有光线从裂缝中透入,却也显得鬼影幢幢。石壁上湿滑异常,滴水声在空旷的洞穴中被放大,回荡着,听起来如同某种生物的低语。
“这里……怎么感觉比以前更大了?”阿朵的声音带着一丝惊疑。她小时候来过这个洞,那时候虽然幽深,却没这么诡异。
林昭焕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已经穿透了这表象。他看到,洞内的空间结构并非自然形成,而是被人为地拓宽过,尤其是一些关键的“气脉”节点,被人用蛮力凿开,使得原本蜿蜒曲折、有聚有散的地气,变得四散奔流,且裹挟着泥沙俱下,形成一种腐败的“浊流”。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阿朵突然感觉脚下一空,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斜。她发出一声惊呼。
林昭焕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稳稳地拉住。他左眼精光一闪,他看到前方并非平坦的地面,而是一个被浓雾遮掩的坑洞,坑洞底部,灰色“炁”团浓郁得几乎凝成了实体。
“小心!”林昭焕沉声提醒,“这里到处都是虚像和陷阱。”
他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小的香囊,里面传出淡淡的奇异香味。他轻轻一捏,香囊中飘出一股更加浓郁的烟雾,烟雾在空气中迅速扩散,将周围的灰色“炁”团驱散了一部分。在烟雾扩散的瞬间,那个坑洞的边缘也清晰地显露出来。
阿朵吓得脸色发白,如果不是林昭焕及时拉住她,她已经掉下去了。
“这是……幻境?”她喃喃道。
“是煞气凝结的具象,能扰乱五感,让人产生幻觉。”林昭焕解释道。他指了指洞顶一处钟乳石,那里有一团比别处更加浓郁的灰色“炁”在盘旋,仿佛一团有生命的乌云。乌云下方,正对着之前他们差点掉下去的坑洞。
“那团东西,就是‘蛊煞’的临时聚焦点之一。”林昭焕目光森冷,“它像是活的,在主动引诱人跌入陷阱。”
他们继续深入,洞内环境变得更加恶劣。地面湿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间或夹杂着一种甜腻的腐臭。一些钟乳石和石笋,不知被什么东西侵蚀,表面呈现出诡异的灰绿色,甚至有些地方,有黑色的液体在缓缓渗出。
林昭焕的“玄龙”罗盘,此刻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指针在盘面上疯狂地打转,再也无法给出明确的指向。
“它被困住了。”林昭焕低声自语,这罗盘乃陨铁所铸,对地气感应灵敏异常,如今却被这股“蛊煞”扰乱到如此地步,可见其凶险。
他收起罗盘,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调动全身的“炁”,左眼八卦纹路再次加速旋转,然后猛地睁开。这一次,他眼中的世界完全变了。
那些灰色“炁”团不再是模糊一片,而是清晰地呈现出扭曲的、挣扎的、甚至带着某种怨恨的形体。
它们像是无数虚影,在洞穴中游荡,时不时地撞向洞壁,发出无声的冲击。而那股硫磺味和腐臭味,在他眼中,也变成了更加浓郁的黑色和紫色“煞气”交织而成的烟雾。
“跟我走!”林昭焕不再看罗盘,而是直接凭借左眼感应到的“气脉”走向,带着阿朵在迷宫般的洞穴中穿梭。
他时而绕过看似平坦却充满陷阱的地面,时而避开那些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钟乳石。他脚步轻盈,步伐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仿佛在暗合着某种古老的步罡踏斗之术。
阿朵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她虽然看不到林昭焕眼中的景象,但她能感觉到,随着林昭焕步伐的变化,周围的压迫感似乎减轻了一些。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刺耳的“咯吱”声,像是某种重物被拉扯,又像是岩石碎裂。紧接着,一阵阴冷的风从深处刮来,伴随着腐败的甜腻气味,瞬间将他们周围的温度降低了几度。
林昭焕脸色一变,他猛地停下脚步,一把将阿朵拉到身前,然后将她按到身后的一个巨大岩石柱旁。
“有活物靠近!”他低声喝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阿朵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活物?这里会有什么活物?
她屏住呼吸,紧紧地贴在冰冷的岩石柱上。黑暗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像是无数条蛇在地上爬行,又像是某种柔软的物体在蠕动。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那股刺鼻的甜腻腐臭味越来越浓郁。
林昭焕的左眼死死地盯着前方。他看到,在黑暗的深处,一股浓郁到极致的黑色“煞气”正在迅速凝聚。它扭曲、盘旋,最终在他们面前,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模糊不清的形体。
那形体没有固定的模样,时而像一团巨大的黑色肉瘤,蠕动着,伸出无数条触手;时而又像一张巨大的、无声咆哮的鬼脸,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怨念。
这正是“蛊煞”凝结到极致的具象!它已经有了初步的“意识”,被激活,被利用,如今开始主动攻击入侵者。
阿朵虽然看不到那具象,但她能感觉到一股无法形容的恶寒和压迫感,让她全身僵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一股呕吐的冲动涌上喉咙,胃里翻江倒海。
林昭焕的右肩旧伤在此刻突然爆发,一阵剧烈的刺痛从肩胛骨深处传来,让他额头瞬间渗出冷汗。但他强忍着剧痛,右手迅速从腰间取出一块雕刻着古老符文的墨玉,同时左手并指成剑诀,在墨玉上轻轻一划。
“天清地宁,玄龙敕令,邪魔退散,气聚凝神!”他低声吟诵,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每一个字都像带着无形的力量。
墨玉上,一道肉眼可见的淡淡青光闪过。林昭焕猛地将墨玉向前抛出。
墨玉带着青光,径直冲向那团黑色的“蛊煞”具象。两者在空中相撞,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无声哀嚎。
“嘶——!”
那黑色具象猛地向后退缩,表面的黑色“炁”团如同被沸水泼洒般,剧烈地蒸腾、翻滚。它的形体变得更加不稳定,扭曲,仿佛正在痛苦地挣扎。
墨玉则在空中盘旋一圈,发出清脆的嗡鸣声,随即化作一道流光,落回林昭焕手中。
林昭焕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更加凌厉。他知道,这墨玉只是暂时驱散了具象,却无法彻底根除。这股“蛊煞”的源头,还在更深处。
他重新握紧墨玉,目光扫过那片被墨玉击退的区域。在那些被驱散的黑色煞气下方,一束微弱的光线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光线很微弱,但在周围的黑暗中却显得异常突兀。
“阿朵,我们走这边!”林昭焕低声说道,拉着阿朵,改变了方向,向着那束光线射来的地方走去。
他们走了没多远,光线越来越亮。最终,他们来到一处豁然开朗的洞厅。这个洞厅比之前经过的任何地方都要宽敞,洞顶有一处巨大的裂缝,月光倾泻而下,将洞厅照亮了一大片区域。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阿朵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林昭焕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铁青。
这哪里是什么自然洞厅!
洞厅中央,赫然是一个巨大的、未经修饰的采石场。无数根巨大的石柱倒塌在地,残垣断壁,狼藉一片。新鲜的切割痕迹随处可见,碎石、泥土、铁锹、电缆甚至还有一些未燃尽的矿灯散落在地。
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在洞厅的最深处,一处巨大的地坑被凿开,坑底隐约可见闪烁着微光的矿石,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
而在地坑的边缘,赫然矗立着一块被巨大绳索捆绑着、用粗糙木架子支撑着的——正是阿朵所说的“镇龙石”!
它被凿开了一部分,露出里面未经雕琢的石身,上面残留着古老的符文。但这块石头并没有被移出洞外,而是被强行固定在这里,仿佛被当成了一个巨大的、粗糙的“能量汲取器”!
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在那块“镇龙石”的周围,隐约可见数十根粗糙的、由某种不知名金属和骨头制成的“引线”,它们深深地插入地面,像是无数条血管,将“镇龙石”被剥离出来的地气,源源不断地导入地坑深处!
阿朵的眼睛瞪大了,她看着眼前这如同被暴力洗劫过的景象,又看看那块巨大的“镇龙石”,泪水夺眶而出。
“这……这是老张家说的扩建民宿?这根本不是!”她颤抖着声音说,“他们……他们把镇龙石当成了抽水泵!”
林昭焕的脸色沉如铁水。他能看到,那些“引线”正在疯狂地汲取着“镇龙石”被破坏后外泄的“炁”,而那些被汲取的“炁”,正以一种不正常的方式,被导入地坑深处的矿石中。这根本不是简单的破坏,这是一场针对地脉的“活体解剖”!
他上前几步,蹲下身,手掌贴在地上。一股冰冷而紊乱的力量从大地深处传来,充斥着贪婪与暴戾。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地坑深处那些闪烁着微光的矿石上。
“翡翠原石……不,不是简单的翡翠。”林昭焕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的左眼八卦纹路急速旋转,眼前的一切变得更加清晰。他看到,那些矿石表面,竟然附着着一层淡淡的、扭曲的血色光芒。这光芒并非矿石本身所有,而是“血煞”!
有人在利用“镇龙石”破坏地脉外泄的能量,强行“催熟”这些矿石!而这种“催熟”的代价,就是将“蛊煞”和“血煞”灌注其中,让它们变成一种充满邪性的“蛊石”!
“他们……他们到底想做什么?”阿朵声音颤抖,她虽然不明白什么是“蛊石”,但也能感觉到,这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林昭焕没有回答,他站起身,目光掠过整个洞厅,最终定格在采石场边缘一处被伪装成岩壁的凹陷处。那里,有一股微弱却不容忽视的“人炁”波动。
“我们不孤单。”林昭焕冷冷地说道,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危险的警告,“这后面,有人!”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那块被用作“汲取器”的镇龙石,突然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嗡鸣”!紧接着,那些插入地面的“引线”,竟然开始发光,血红色的光芒!一股更加狂暴的能量波动,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整个洞厅!
林昭焕猛地转身,将阿朵护在身后。他看到,那股血红色的能量,正从“镇龙石”和那些“引线”中喷薄而出,径直冲向地坑深处的那些“蛊石”!而那些“蛊石”,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晶莹剔透,但其内里,却跳动着令人不安的血色光芒!
“糟了!”林昭焕失声惊呼,“他们正在进行最后一步!一旦这些‘蛊石’被彻底催熟,榕树湾就完了!”
他能感觉到,一股比之前强大十倍的“蛊煞”和“血煞”正在这洞厅内疯狂滋生、弥漫。而更糟糕的是,他的右肩旧伤再次传来剧痛,这一次,痛得让他眼前发黑,甚至让他左眼中的八卦纹路都出现了短暂的模糊。
就在这一刻,采石场边缘的那处凹陷处,传来一声冷笑。
“不愧是癸丑传人,眼力倒是不错。”一个阴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嘲讽,“可惜,你来晚了。”
一道人影从凹陷处走出,那是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面容冷峻,双眼如同鹰隼般锐利。他的手中,赫然握着一个精致的罗盘,罗盘的盘面,竟然散发着淡淡的血色光芒!
林昭焕的瞳孔猛地收缩。他认识这罗盘!这罗盘是“血煞罗盘”,一种专门用于汲取、操控和放大煞气的邪门法器!
“是你!”林昭焕声音低沉,语气中充满了压抑的怒火。他知道,这背后隐藏的,绝非普通的贪婪那么简单。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林昭焕,我们又见面了。”
“你到底是谁?”阿朵惊恐地看着那突然出现的男子,以及他手中那散发着血光的罗盘,她感觉身体里的血液仿佛都被冻结了。
男子没有理会阿朵,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林昭焕的身上,尤其是在他的右肩旧伤上。
“看来,你当年受的伤,还没好利索啊。”男子阴恻恻地说道,“不过也好,这样,你就没力气阻止我了。今天,我不仅要完成我的‘蛊石’大计,还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他猛地抬起手,手中的血煞罗盘光芒大盛!一股更加狂暴的血色煞气,如同无数条嗜血的藤蔓,瞬间从罗盘中冲出,径直缠向林昭焕和阿朵!
林昭焕来不及多想,他一把将阿朵推到更深的岩石缝隙中,同时右手墨玉再次发出青光,迎向那扑面而来的血煞!然而,他的右肩剧痛,左眼视线模糊,这一击,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轰!”
青光与血煞相撞,发出沉闷的巨响。林昭焕闷哼一声,身体被强大的冲击力震退数步,险些摔倒。而那男子,却只是冷笑着站在原地,手中的血煞罗盘,光芒反而更加炽烈了!
林昭焕稳住身形,强忍着右肩的剧痛,眼中闪过一丝骇然。这个男人,不仅精通玄学,而且用的都是极致阴损的邪门之术!更关键的是,他的气息,竟隐隐地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男子一步步走来,血煞罗盘在他手中旋转,每转动一圈,地坑中的“蛊石”便闪烁得更亮一分,而洞厅内的煞气也越发浓郁,仿佛无数只看不见的鬼手,扼住了呼吸。
“林昭焕,你那套匡扶正道、化解煞气的路子,太慢了。唯有以煞养煞,以蛊制蛊,方能得天地之大用!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男子狂笑一声,猛地将血煞罗盘抛向空中。
罗盘在空中滴溜溜地旋转,血色的光芒瞬间充斥了整个洞厅,将所有的一切都染成了血红。林昭焕和阿朵被这股力量死死地压制,动弹不得。
而在血光之中,一道熟悉的身影,在林昭焕的脑海中,如同闪电般划过——
他终于明白,那份熟悉感来自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