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以手扶额。
“范先生,我们都听见了,原来你竟然......战绩彪炳,本王佩服。”
赵构不知该怎么赞美范希文,豢养童男的不少,强行掰开他人沟子的,不好找。
范希文靠近两人,轻声解释。
“其实我用针扎了他屁股而已。”
三娘将信将疑。
“真的?”
“可以验证的!”
在赵构的猥笑中,范希文被拉上马车,数息后又下了车来。
三娘神情正经。
“他说的是真的。”
好吧!赵构只能相信,毕竟他不能亲自去查验。
一帮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院,然后抬着箱子进进出出。
旁边同文馆里还有些驻守官吏,皆是文人出身。
听见隔壁的动静,甚觉有辱斯文,纷纷隔墙大骂。
“抢了东西就抢回去,为何要行这等龌龊事?”
“我已记下你名字,一会儿便报往开封府!”
高胡站在墙角听了一阵,脖子缩短。
“范先生,你好像惹了众怒。”
范希文再次上车,在车帘上揩了揩手。
“走吧!回家等后续。”
赵构也登上马车。
“我觉得可以直接去开封府。”
大宋的百姓生活节奏较慢,官吏办事效率也慢。
在范宅吃了大锅饭后,也不见有人来请。
不知开封府有没有接到报信。
李灵儿等人始终没有露面,但范希文却不担心。
他在先前的正屋里找到一封信,只写了四个字:
“先生勿念。”
是李灵儿亲笔所写。
至申时初,开封府皂役领班闫家庆登门。
很客气,说是请范希文前往开封府走个过场。
见康王也在,态度更加恭敬。
魏忠义摇头晃脑。
“同样是去开封府,我就得跪着受训,老板就被请去,人同命不同哟~”
有为不屑道:
“魏大掌柜能有我家七爷厉害?”
确是如此,就范老板的谋划和点子,魏忠义自问给他十个脑袋也想不出来。
开封府今日接的案子有些奇怪,乃是鸿胪寺下辖前同文馆,馆丞状告范希文秽乱李继业一事。
严格说来,这桩事情并不算案子,且李继业作为被害者,并未前来告状。
但馆丞带了手下合共二十六人联名状纸,洋洋洒洒写了不下五百字的鸿篇大着。
若全然不顾,开封府文官必将沦为士人之耻。
范希文本以为告状的是李继业和王诚,没想到还有人跳出来助攻。
开封府堂官先是与赵构客套一番,然后才假模假样地审问。
“范希文,同文馆胡大人等二十六位,同告你强淫男子,扰乱礼法,你可有所辩解。”
范希文把手一摊。
“莫名其妙,何人是苦主,请先站出来。”
胡大人斜眼看向范希文,轻拂黑髯。
“苦主并不在此,乃是我等仗义而为。”
范希文都懒得看他,纯粹酸腐一个。
向堂官拱手。
“大人,既然无苦主,那强淫之事从何说起?”
胡大人原本以为自己也是官员,只要稍稍用力便能把范希文拿下,以儆效尤。
但堂官似乎并不偏帮与他,而且苦主没来亲告,确实是本案最大的漏洞。
捉贼拿赃,无苦主,无法给事情定性。
“范希文,纵然苦主不在,你也是白日宣淫,秽乱视听!”
范希文用怜悯的眼神看向胡大人。
“这位老先生,既然年事已高,当回家含饴弄孙,或者含饴弄媳,休要在厚脸皮再吃国家俸禄。”
这尖酸刻薄的话,让胡大人连连后退了三步,在衙役的搀扶下才稳住身形。
“范希文,你竟然诬我与...与......”
胡大人死活说不出来“儿媳”两字,太让文人丢脸了。
范希文不等他说出来,当即大义凛然道:
“胡大人,人在做,天在看,家宅伦常,惨淡惨淡~”
胡大人只觉大脑一片空白,一屁股坐到地上。
范希文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继续为自己开脱:
“先前胡大人说我白日宣淫,敢问是与谁一起?在何处?如何宣的?”
三个问题,问的却是同一件事。
证据呢?
胡大人看明白了,有康王在,动不了范希文这厮,趁早收了借官司凸显名声的想法。
“好,算我弘文馆诸位同僚多事,今日便撤了这诉状。”
门口突然暗了下来,有人挡住了光线,朝堂官遥遥拱手。
“大人,先前那份状纸做不得数,我是此时的苦主,当由我来递交状纸。”
大堂内炸了锅,纷纷小声议论。
“这便是那个被强行嗯嗯的?”
“你还别说,他真有些细皮嫩肉哩。”
原本声音小,但说的人太多,总有几句飘向别处。
堂官侧耳听了几句,赶紧过滤掉,实在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将状纸呈上!”
这一份状纸便有些像真事了。
上面将范希文如何带人进院为非作歹说得清楚,尤其讲到了“武力欺辱”“胁迫签字”等细节。
隐隐能看见门口伤者不少。
但这些字眼都在提醒堂官一个事:强淫!
很难不忘那个方面想。
他不断在范希文与李继业身上扫视,越看越觉得两人之间还有猫腻。
一句:他真没有动你?
梗在喉咙,好几次差点问出来。
堂官咳嗽两声。
“来者何人,进来说话。”
李继业进屋,又命人将打烂的门板也放到堂内。
“我是李继业,家父大内总管李彦。”
都是熟人,且是了不得的人物。
一个是汴京的花花太岁,不知惹了多少祸事,开封府的常客之一。
也是堂官新上任,还不曾接触过,但此人名声早在汴京烂掉了。
关键这厮偶尔会对小官吏家眷动手,只是做得隐蔽,让人找不到证据。
至于李彦,汴京官场几乎无人不知,乃是通天的人物。
这么看来,李继业虽然讨厌,却有比康王还要厉害的靠山。
孰轻孰重,还需要稍加权衡才是。
可真是神仙打架,为难了一介小小的堂官呐!
卧龙轻拍。
“既然连门板都抬了来,此事当为真。范希文,你破门行凶,可还有话说?”
范希文刻意用一副癫狂的眼神盯住李继业。
“确实破门而入了,但不是行凶,而是寻找丢失的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