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奶奶打来的。”
林沐瑶眼眸烁动,想了想,还是将陆聿珩受伤住院的事情告诉了她。
陆愿马上就急得眼眶都红了,“沐沐阿姨,我要回家,我要去找爸爸……”
“好好,你别急,我们马上就走。”
林沐瑶马上安抚了陆愿,带着她离开了展会。
她本想买第二天一大早的机票,但陆愿等不及,她也等不及。
林沐瑶满脑子都在想着陆聿珩,她也想第一时间去他的身旁守着。
晚上的机票已经没了,林沐瑶无奈,只能给谢关打去电话。
别说,谢关这个人脉实在好用,他二话不说就给林沐瑶安排了一架专机。
返回海市的路上,陆愿担心地哭泣起来,林沐瑶也有些烦躁。
她现在需要思考,冯婷给的信息太多。
陆聿珩和沈昭宁这几天都在一起,两个人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但陆聿珩要是为了沈昭宁受的伤,说不准两人的感情已经好了。
但这也不可能,如果沈昭宁在,冯婷是不可能给她来电的。
冯婷还说,沈昭宁背叛了陆聿珩,巴结上了一个谢家的男人。
虽然沈昭宁背后有人撑腰,这点林沐瑶早猜到了,但对方真的是谢家的人,还是让林沐瑶很不舒服。
现在的情况,好像有点复杂,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沐瑶再次看向陆愿。
她本以为趁着沈昭宁不在,可以和陆愿修好关系。
而陆聿珩知道陆愿和她出国,一定会出来找女儿,到时候,他们三人在国外的事情,要是被沈昭宁知道……
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还不闹腾半天?
只要沈昭宁坚决离婚,陆聿珩还能死乞白赖不离婚吗?
但奈何,人算不如天算,计划不如变化。
林沐瑶深吸一口气,给陆愿拿了一瓶果汁,轻轻用纸巾给她擦眼泪。
“好了好了,不哭了,爸爸没事的,咱们马上就能见到爸爸了。再过一会儿。”
林沐瑶虽然很会哄小孩,但也会心累。
尤其是和陆愿这几天里,无论她使出任何手段,陆愿总还是每天想着沈昭宁,想跟她取得联系。
陆愿摇摇头,依旧难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应该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玩儿,如果我一直在家里,妈妈爸爸可能早就回家了……”
“这跟你没关系。”
林沐瑶声音微微重了几分。
她深呼吸了一下,蹲着身子来到了陆愿的面前。
林沐瑶抓住陆愿的小手,再次帮她擦了眼泪。
“愿愿,你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让爸爸妈妈在一起了,不是吗?”
陆愿看着林沐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其实这次,你爸爸受伤,都是因为妈妈,因为他想让你妈妈回心转意,爸爸都是为了你。”
林沐瑶没了耐心,心情也很不好,所以这次对陆愿,她也不想再弯弯绕绕。
陆愿的目光有些恐惧,她皱着眉头,有些抗拒地想要将手挣脱出来。
但林沐瑶却不允许,强迫陆愿继续听着:
“你妈妈现在根本就不想和你爸爸在一起,他们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你应该比我清楚,他们的关系有多差吧?
两个不该在一起的人,强行在一起,谁也不会得到幸福。
愿愿,你不能自私地只为了自己,就勉强爸爸和妈妈,你明白吗?”
陆愿呜的一声,再次哭了出来。
林沐瑶发泄完毕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
她松开陆愿的手,再次给她递纸巾,但这次陆愿起身跑开,躲进了卫生间,将门锁住了。
林沐瑶拍这门,有些慌了,“愿愿……阿姨刚刚话是说重了点,但是……”
“但是你早晚要面对现实……”
林沐瑶知道不用再说下去了。
陆愿反应越是强烈,越是说明她听进去了。
只是,她现在还需要一段时间消化。
林沐瑶眼底冷意蔓延,缓慢坐回了位置上。
果然,没有过多久,陆愿就自己开门从卫生间出来了。
她低着头,似乎有满满的心事。
林沐瑶摸了摸她的脑袋,陆愿也没有躲开。
*
沈昭宁这边,她和谢怀洲离开医院后,就直奔了谢关的别墅庄园。
今晚12点前是最后时限。
但只有沈昭宁一人,显然是无法交差的,不过一路上,谢怀洲也沉默寡言,连问都没问她一句。
虽然沈昭宁让谢怀洲来接她时,简单说明了情况,可这几天她在地下城中断了联络,谢怀洲不该这么淡定。
“你怎么不问问我?”
沈昭宁看向谢怀洲,心中的疑虑莫名涌起。
谢怀洲的侧脸格外挺拔,在光影中穿梭时更是格外魅惑,摄人心魄的美俊。
“只要你平安,一切都不是问题。”
谢怀洲开口,声音清冷淡然。
他侧头,手轻轻移动,似不经意地碰到了沈昭宁的手腕。
沈昭宁诧然,想要挪开手掌,却被男人按住。
“你真的很想要得到谢晋的遗产,对吗?”
沈昭宁一怔,黑暗中,她对望上男人的双眸。
谢怀洲的眸子犹如星辰,总是泛着清冷静谧的光芒,似乎恬淡优雅,却又总有着说不出的神秘和哀怨。
可总是在她的面前,这双眸子一直流淌着温柔。
几秒后,沈昭宁重重点了点头。
如果说以前她只是为了自己,现在她还要为了母亲。
“好。”
谢怀洲轻轻笑了下,车窗外的光落在他的嘴角,明明是黑夜,竟显得他如此圣洁高雅。
“不管谢关那关能不能过去,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我会一直陪你走到最后,直到,你拿到谢晋的遗产。”
沈昭宁心中怦然,虽然这样的话,谢怀洲不说她也明白。
但他说出来,就好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她身后支撑起来。
沈昭宁又想起了那个面具男人。
“哥。”
她沉声,凝视着谢怀洲的眉眼,“我在地下城的时候,你……你在海市吗?”
谢怀洲默然了片晌,眼角浮起一丝笑意,他抬手掠开沈昭宁侧脸的发丝。
“谢老爷子那边有些事情需要我处理,所以我走不开,但要是知道你身处险境,我宁可现在病房里的是我,而不是陆聿珩。”
谢怀洲的声音平静,可神情却无比认真。
他说的话让沈昭宁不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你别胡说,我不希望任何人为我受伤,更别说是你。”
“是我才好。”谢怀洲温声反驳她,“作为哥哥,为了保护妹妹去死,都是应该的。”
沈昭宁瞳眸震了下,她迅速抽出手,挡在了谢怀洲的嘴唇上。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动作将气氛变得暧昧。
沈昭宁心里恐惧,害怕男人一语成谶,“呸呸呸,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她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也没什么朋友。
如今要是连谢怀洲这个被她视作亲人的人也不在,她不知道自己会如何。
谢怀洲握住她的手,脸上神情宠溺,“听你的,你不让我说,我以后都不说这样的话。”
沈昭宁脸颊一红,她感觉到气氛暧昧过头,马上偏了脸,“嗯。”
为什么,谢怀洲看她的目光,总是有些拉丝?
难道……不,他自己都说了,只是哥哥对妹妹。
沈昭宁不敢多想,念头翻过就过,迅速岔开了话题。
“对了,今天在医院,你为什么要在冯婷面前帮我出头,这些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的。”
沈昭宁说话声音有些急,听上去像是责怪谢怀洲。
谢怀洲眼底烁动,有几分失落,“对不起,看到她欺负你,我一时心急。”
“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都不会……”
“不,我不是怪你,我只是不想总是靠你帮忙。”
沈昭宁马上摆摆手,谢怀洲挺敏感的,他也只是想保护她,不能再被她打击了。
“毕竟我也是谢家大小姐嘛,这些人都应付不来怎么行……”
谢怀洲嘴角掀动,“是,你当然应付得了,我只是怕你心软。”
“毕竟……”
“我对陆聿珩都不会心软,对陆家……不过说真的,陆家对我确实有恩。”
沈昭宁说着,声音软了下来。
确实,谢怀洲总是能看穿她。
她对冯婷是一忍再忍,毕竟没有陆家,她甚至可能活不到现在。
但现在也不全是因为恩情,她也不想让陆家知道她和谢家的关系。
本来离婚的事情就还没解决,万一再牵扯出麻烦来,就是没事找事。
“其实陆聿珩这次参与进来,你的身份暴露,也是迟早的事。”
沈昭宁所有的担忧,谢怀洲比她先一步都想到了。
就算沈昭宁的身份还能瞒得住陆家,但谢家这边,沈昭宁去了趟地下城,也是瞒不住的。
陆聿珩的存在很快就会被谢家注意到。
既然很快一切都会在明面上,谢怀洲自然不希望沈昭宁再受半点气。
其实今天,谢怀洲没有挑明沈昭宁的身份,已经算是客气了。
冯婷那样的势利眼,如果知道沈昭宁是谢家的千金,他倒想看看,她会变一副怎样的嘴脸出来。
谢怀洲道,“你和陆聿珩的关系,也要尽快处理了。不然不知道会生出什么变故来。”
沈昭宁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谢怀洲的提醒没错,陆聿珩现在伤势未愈,已经算是她计划里的变故了。
很快,车子驶入谢关的庄园。
此时谢关已经换了睡衣,陪许君君在玩具房里拼图。
许君君回到身边后,谢关的生活一下就多了不少趣味,他脸上也常常带着笑容,和气了不少。
佣人匆匆过来,在谢关耳边汇报了一下。
谢关的笑容马上就消失了,神情也有些不耐。
他挥手让佣人先下去,才朝着专注拼图的许君君道,“爸爸有事情先离开一会儿,让阿姨先带你回房间休息好吗?”
许君君有些意犹未尽,看了一眼拼图,很小声地说,“我还不困。”
时间确实很晚了。
以前在邵婷那儿,许君君根本不敢贪玩。
按现在谢关纵着她宠着她,她才敢说这样的话。
谢关笑了笑,揉了揉女儿脑袋,“好,那你再玩儿会儿,等会儿爸爸来带你去睡觉。”
许君君迅速扬起笑脸,点了点头。
看到女儿满意,谢关心情也大好。
就连来到会客厅见沈昭宁时,嘴边还挂着笑。
“这么晚了,有什么要紧事吗?”
谢关挥挥手,让佣人给沈昭宁和谢怀洲上茶。
他打量了一下沈昭宁,这次她看上去有些憔悴,衣服也不整洁。
旁边的谢怀洲倒是西装衬衫穿得笔挺,跟她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三叔,您别明知故问了,我们约定的时间到了。”
沈昭宁上前,将从地下城带出来的,闻人靖的亲笔信放在了谢关的面前。
“这是什么?”
谢关拿起信,扬眉看向两人。
“您不如打开看看。”谢怀洲轻声,“昭宁刚刚从京市回来,也许带来了你想要的消息。”
“我好像没说过要什么消息。”谢关轻轻吸了口气。
随手轻轻一丢,将信件丢到了桌上。
沈昭宁眼底凛然。
男人的模样明显是在敷衍,他甚至连看都不想看。
“我知道你要找闻人靖,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跟我来见你,但这是他给你的信,我已经帮你把人找到了,按照约定……”
沈昭宁的话没说完,谢关就笑了。
“我们的约定,是你将人带来见我,而不是这么随便的一封信。”
谢关的手轻轻敲打在信封上。
“一封信,也许是伪造,你们做戏做得还挺逼真。”
“三叔,就算是伪造,你看都不看一眼,怎么好判定?”
沈昭宁看出谢关的故意。
她也早就猜到,对方会借此刁难她。
确实,看到信封上的笔记和印章时,谢关就知道,沈昭宁竟然真的见到了闻人靖。
可除非闻人靖今天站在他的面前,否则,沈昭宁说什么也都没有用。
谢关莞尔,看了沈昭宁片晌,“夜深了,你们还是早点回去休息。”
“看你的样子,这几天,应该挺辛苦的。”
沈昭宁胸口起伏,她猛地也用手按在桌面,“三叔,我以为你并不是这样的人,我以为你会遵守约定,愿赌服输。”
“该愿赌服输的人,是你。”
谢关说完,绕开了沈昭宁,就想离开,可谢怀洲又挡在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