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南伊心中藏了秘密,暂时还不能让他知道。
宋辰安虽然很想帮她解决烦恼,可若是她不想说,他便也不能逼迫。
“好,我不问。”他柔声道,“可你得答应我,若是你有天想说了,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答应你。”谢南伊颔首,“还有件事,明日入宫赴宴,你千万要小心。”
她担心,女帝为了让她就范,会做出伤害宋辰安之事。
“我知道,女帝不会放过我。”宋辰安了然,“她竟不知从何处得知我代替宋彦初上战场之事,我上阵杀敌,令姜国节节败退,她自然是记恨我。”
“竟还有此事?”谢南伊震惊地看着他,“她是如何得知的?”
此刻,谢南伊心中满是惊恐。
如果明天宫宴,女帝当着群臣的面,道出宋辰安欺君罔上之事。
那些腐朽顽固的老臣群情激奋之下,只怕皇上想要护宋辰安,都护不住。
原来,女帝竟还拿捏着宋辰安这样把柄在手。
难怪她并不着急让自己跟着她立刻离开。
不行,她必须要去做些什么!
“辰安,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她突然就出了院子。
宋辰安想要追出去,却瞧见她已经与芍药走远了。
她离开也好,他今天这么做,就不会影响到她丝毫。
“金帛,我若是天亮之前回不来,就将这个东西交给南伊。”
“公子,求你让属下一同跟着去。”金帛立刻跪下道。
“你不能。”宋辰安侧目,将手中的东西交给金帛,“你是我最信得过的人,只有你才能护着南伊,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别院的所有东西都交给她。”
说完,他独自出了院子,直接骑马往宫门疾驰。
御书房。
瞧见宋辰安这么晚前来,皇帝十分诧异。
“辰安,你可是有什么重要之事要与朕说?”
“是。”宋辰安直接跪下,将自己的官印双手捧在面前,低着头道,“臣犯下欺君之罪,还请皇上责罚!”
闻言,皇帝眼睛都瞪大了。
这小子是在他身边长大,他最是了解这臭小子的性子,今日这出,怕是以退为进,要求他什么事。
他登时有些怒气:“有什么事就说,你这般做派,是给朕演戏?”
宋辰安却直接匍匐下去:“皇上可还记得一年多以前,宋彦初大败姜国大军之事?”
“朕是老了,还不至于健忘!”皇帝没好气地道。
宋彦初凯旋,还是他亲自奖赏,只不过那傻子后来用军功换了罪臣之女。
“其实,大败姜国大军之人,是臣。”宋辰安的声音突然响亮,“臣代替宋彦初上战场,就是为了给平南侯府世子挣下军功,好保住平南侯府一门荣华!”
“你说什么?”皇帝面色突然阴沉,眼底的怒气也逐渐消散,反而变得冰冷。
所以,他一年多以前,当众夸赞的少年英才,并非当事者,而是个冒牌货?
身为皇帝,居然被宋家兄弟联合诓骗,他们还真是胆大妄为!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要紧的是,他亲自挑选宋家兄弟上战场,就是相信他们可以重创姜国。
毕竟,十二年前,平南侯也曾大败姜国。
“皇上,还有……”宋辰安仿佛知道皇帝在想什么,专门往皇帝心口戳,“十二年前,平南侯大败姜国,虽然并非臣亲自上战场,却是臣出的主意。”
“宋辰安,你好得很!”皇帝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最宠爱的臣子。
自己从小将他养大,处处护着他。
看到平南侯夫妇待他不好,也莫名其妙地想要对他更好。
就算当初众臣都不愿他年纪轻轻,就坐上大理寺卿之位,自己也是力排众议提拔他。
如今,宋辰安却来说,他竟欺君罔上,十几年之久!
皇帝此刻面色发白,那个瞬间的心情,简直想要杀人!
“来人,将宋辰安关起来!”皇帝怒道,“就关在大理寺地牢,没有朕允许,绝不可放他出来!”
宋辰安将官帽取下,面色平淡地起身,任由禁军将他拖走。
看着他竟这般平静,甚至一句都不为自己辩解,皇帝就更是生气。
直到瞧不见宋辰安的身影,皇帝才将手中一个瓷瓶摔在地上。
“皇上。”内侍官立刻跪下道,“您将宋大人养大,应当是了解他的为人,他总是护着平南侯一家人,所以,想必这些事也都是他们逼迫宋大人做的,这一切最该惩罚的,是背后之人,而非因为亲情做错事的宋大人!”
“你倒是护着他!”皇帝冷哼。
若是皇帝直接将他拖出去,与宋辰安同罪,内侍官就知道,自己的命是到头了。
可当初宋大人对他有恩,自己有今天的地位,也是宋大人一步步相助。
所以,他得知恩图报!
何况瞧着皇上的神情,自己倒是求到了皇上的心里。
“臣不过是斗胆猜测,皇上舍不得宋大人。”内侍官低声道,“臣只是心疼皇上的身子,你若是气坏了龙体,可怎生是好?”
皇帝面色缓和了些,却还是没有松口。
倒不是想要真的处置宋辰安,而是他想要看看,这偌大的平南侯府,既然敢逼迫宋辰安做出这等欺君之事,会不会在关键时刻,替他求情?
若是平南侯夫妇,亦或是宋彦初,这个时候肯站出来替宋辰安说话,他倒是觉得,这傻小子所做的一切,也算是值得了。
“起来吧,将今日宋辰安因何入罪之事,透露给平南侯府。”
“是,臣这就去。”内侍官立刻起身,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今天这么做,他完全是赌命。
幸好,他赌对了!
夜里。
谢南伊在侯府左等右等,都不见宋辰安回来。
她方才去鸿胪寺求见女帝,却吃了闭门羹,即便她割腕自残,女帝也不曾心软。
这一切,终究是她妄想了!
最终硬闯,也没能成功,还险些将芍药搭进去。
她不得已,只能先回来,找宋辰安商议法子。
可她等了一整晚,等来的却不是宋辰安,而是金帛交给她一封信。
那信封上分明是宋辰安的字迹,只写着三个字——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