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的管家不敢多说,只附和道,“大人说的对,像这种贵家公子,只是想找个地方历练熬资历,等过几年便会调回京都。”
朱天章哼了一声,“哼,就让他先去和县待着吧,毕竟是太子的小舅子,不能怠慢了!”
和县这地方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儿,多山地林地,村民又多蛮横无理。
“是,大人!”管家应声。
他们也不敢真的得罪白石洲,最起码表面上还要保持恭敬。
“白大人,这边请,我家大人听说您要过来,已经久候多时了。”
“下官不请自来,多有叨扰。”白石洲语气温和,慈眉善目,加上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令管家赏心悦目,心道果然是没经历过风雨的贵公子。
“哎呀,贤侄可算是来了,我盼了好久竟没想到你竟然已经到了朔方!”朱天章迎着将出去,一副亲亲热热的模样。
白石洲急忙上前行礼,“不敢劳烦朱大人,听闻路上不太平,我便同随从一路疾行先至,仪驾还在后头。”
朱天章听闻松了口气,以为这白石洲就是贪生怕死的贵公子,什么路上不太平不就是有几个流民吗?他一个县令,虽说仪仗也不怎么显眼,但唬唬那些没见识的泥腿子还是没问题的。
“贤侄一路辛苦,听说这次你要去和县?不知准备何时启程呀?”
白石洲思索了一会儿,一副不想上任又勉为其难的样子。
“本应在三日之前到任,耽误了几天心中惶恐,明日便打算动身了。”
朱天章摆摆手,“这有何事?在这朔方府,还不是本官一句话事儿?只是到和县上任,贤侄恐怕要多受苦了。”
白石洲眼神中流露出茫然,“愿闻其详。”
朱天章叹了一口气,“这和县距离朔北挺近,边境不稳呀!不怕你笑话,我虽然是一府刺史,但也要受制于人!贤侄去了地方,一定要谨言慎行,以免一不小心得罪他人,到时候就算是我也保不了你。”
言罢,又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天高皇帝远,有些事京都那边也是鞭长莫及。”
白石洲表情讪讪,连连答应。心里却哼道,这老小子真坏!这是变相警告他,不要节外生枝呢!
“朱大人所言极是,下官一定睁大眼睛,谨言慎行!”
朱天章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只觉得同管家所说的一般,这白石洲不过是个花孔雀,来地方历练的。便更加不以为然,陪着聊了几句,便有下人回报说有人请见,白石洲也见好就收,告辞出门。
在刺史府你来我往了一阵,白石洲便回落脚的客栈了。
“爷,咱们明天走?”白砚询问。
“今天晚上走!和县,我有些迫不及待了!”白石洲道。
“可…咱们还同吴大人说一声吗?”白砚觉得这段时间一直叨扰吴桐,虽然他们爷跟吴大人关系要好,但也不能真的不讲究。
“直接走,收拾收拾晚饭后启程。”
“遵命!”白砚拱手退下。
白石洲则坐在桌边,开始琢磨接下来的安排。想到很快便能见到那人,又颇有些近乡情怯之感,果然人不能太过重感情,否则容易畏首畏尾。
大石村,苏云准备熬制细盐。之前她已经做过一次,林巧英跟林有武都知道怎么做,她也就在旁边指点一下。
王氏正在教几个女娃儿刺绣,琅琊王氏的针法乃秘技,虽说不是一般女子能学的,多少得有点儿刺绣的基础,但苏云觉得,只要她稍微一点拨,几个孩子的手艺便都相当拿得出手了。再说她也不是指望孩子们靠这吃饭,但技多不压身。
“有武呢?他去哪里了?”苏云忙完手里的活儿,剩下的由林巧英跟阿苗来做便可以。
“他去隔壁村上找接生婆了。”林巧英喜悦,他们林家马马上就能有孙子辈了,真的可喜可贺,自从阿爹走了,家里也没再添丁。“兰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动。”
陈兰花道,“我觉得不太着急,等过几天再去请也行。”
她觉得自己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这么早去请接生婆,还会让人觉得自己娇气。
苏云懊恼,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怎么把这件事儿给忘记了?
“这可不行!生孩子哪是你能感觉出来的事儿。要不行,就提前把稳婆接到家里,也能有备无患。”苏云道。
陈兰花拒绝,“阿娘,哪里就需要提前去请了?生孩子都要好长时间的,到时候再去请也不迟。”
把稳婆接到家里来住,那得花多少银子呀?再说她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生。她问过村里的小媳妇,说是发动之后,还要疼好长时间呢!有的疼了一天一夜才生出来…
陈兰花不怕疼,只要孩子没事儿就好。
苏云愕然,虽然名义上已经有了这么多孩子,但实际上是真的没经历过呀!生孩子的流程是怎么样来着?先宫缩、开宫口……
想想,时间确实挺长的。
“这样吧,等有武回来,我跟他商量,咱们提前将稳婆请过来住个两三天。”苏云拍板,她现在不缺钱,就算是缺钱,也不会在这当年去节省。
在晾晒衣服的蓝嬷嬷听到,劝说陈兰花,“生孩子本就是九死一生的,如同经历鬼门关一般,你婆婆这是真心心疼你。”
蓝嬷嬷又高看了苏云一眼,这样的人重情重义,值得相交。
几人正说着,外头张氏跑进来,“大嫂,大嫂!在家吗!”
“在家!”苏云道,说着便迎出去。
张氏很长时间没来了,这些日子他们已经在卖豆腐了,除了农忙时节,家里也没什么人。他们家的豆腐都是走街串巷去卖的,这样卖的便宜,但销量能多一些。
“怎么了?来堂屋里说!”看她跑的满头大汗,苏云便带着她林堂屋,顺手拿起桌子上的茶碗给她倒了一杯。
“大嫂家的茶水就是好喝,听说这两天你们去采茶了?我们家里也没帮上什么忙。”张氏端起茶碗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