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面了。”
烛火点燃，周明理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看见坐在对面的方岐。
他保证，这是第一次见到方岐面色冰冷，隐约有杀意浮现。
周明理知道，自己哪怕再怎么求饶，方岐这一次也不会放过自己了。
“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寻死，是我过于和善，给了你这样的错觉吗？”
面对方岐的询问，周明理只是冷笑。
“杀了我吧。”
会的，周明理一定会死，但不能让他死得太痛快。
方岐来到旁边，取出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
这里是方府地下挖的密室，一些不好摆在明面上的东西都存放在这里。
最多的就是方岐研究的药物。
其中，竟然是毒药居多。
周明理不明白方岐想要做什么，如果是想要用刑法折磨自己，这里怎么没有刑具？
方岐拿起其中一个瓶子，取出一点活入水中，甚至在其中配伍了几味药材。
“知道这是什么吗？”
“砒霜，你在方家饭菜里下的毒药，你很清楚砒霜加入食物中多少会致死，所以控制了分量，但并不太精准。”
“如果你再稍微多加一点，方府大部分人我都救不回来，不过那样也容易被察觉。”
方岐端着碗来到了周明理身边，碗里的水散发出一股药味。
可周明理却知道，方岐在里面加入了砒霜！
“你，想要毒死我？”周明理诧异问道。
毒杀他，那太便宜了。
方岐微微笑道：“这分量我精确控制了，绝对不会毒死你，只会让你体验中毒的感觉。”
“其中加入了几味药材，是我想实验药物和毒药之间的反应效果。”
“之前一直没人承担药人这个角色，现在有你在，真是运气好。”
“你是医者，相比中毒后的身体反应，你能更好地描述给我。”
在周明理那惊恐的目光中，方岐捏开他的嘴，将汤药给灌入了下去。
“方岐！你杀了我！”
“会的，会的，别着急。”
等了一段时间，砒霜毒素的效果渐渐发作。
周明理神志混沌，出现恶心，呕吐，腹痛的症状，和之前方府下人的表现一模一样。
不过因为方岐加入了几味护理肠胃的药材，毒性得到了一定衰减，不至于过分剧烈。
方岐拿起一只笔，详细记录着周明理的反应，不时询问他自身感觉如何。
这种刑罚，明显比皮肉之苦更加令人绝望。
毒药的侵袭，由内而外，折磨全身，甚至是灵魂！
“砒霜中毒后，我昨日的治疗手段还是有些缺漏，今天进行补足。”
给周明理说了一声后，方岐取出针灸用针。
先刺内关穴，这里位于前臂，腕掌侧远端横纹上两寸，此穴可以调节肠胃，缓解恶心呕吐等症状。
再刺足三里，人中等穴，增强身体机能，开窍醒神。
和方府中毒的下人不同，那些下人有着强烈的求生欲望，会更充分激发身体机能。
而周明理不愿意继续接受这种试药，一心求死，身体机能的效果并不会太强。
为了避免这种差距，保持变量的不大差别，方岐还在施针时使用渡灵之法，被动增强起身体机能。
方岐的针灸手法无比熟稔，提插补泻，捻转补泻等手法信手拈来。
不时调整刺激强度，让针灸效果更加明显。
仅仅是针灸了一下，周明理就恢复了几分清明。
可他眼中没有活下来的希冀，反而充满了绝望。
他所看见的方岐，根本不是完整的方岐。
方岐不仅医术过人，就连武艺也极其高强。
这是周明理落到如今地步的关键。
除此之外，周明理认为方岐是个善人，不忍心做一些残忍之事，可现在他又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不是不做，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
“我开甘草绿豆汤合防风桔梗汤，你看如何？”
方岐还不忘询问周明理对自己所开汤药的意见。
因为发现及时，催吐针灸，并没有因为毒素长期大量留存体内而引发身体衰弱的局面。
所以眼下所开之药，只是针对残存毒素和修复身体，并不是回阳救逆那样的重药猛药。
甘草具有解毒调和作用，绿豆可以清热解毒，二者合一缓解砒霜中毒之症。
防风可怯风解表，胜湿止痛，桔梗可以宣肺利咽，怯痰排脓，里面还搭配芦根等药材，清热泻火，生津止渴。
二方合一，效用更强。
哪怕周明理心中怨恨想死，却也不得不承认，方岐医术已经强到让他高山仰止。
针灸之术宛如鬼神，开方更是精妙绝伦，几味简单小药就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效用。
这已经不是方百药偏心可以办到的了，周明理甚至都觉得。
这方岐莫不是哪个神医大名转世，从娘胎里就开始掌握医术，否则断然不能达到这种地步。
“好也不好！”周明理强撑着说道。
“嗯？还有什么值得改进的地方吗？”方岐虚心请教。
周明理冷笑：“药方自然是极好的......”
下一刻，他用尽全身力气怒吼：“不要折磨我了！杀了我！”
想死？
方岐无奈摇头，好不容易有个合适的药人送上门来，岂能让他轻易死去？
这些实验，并不只是为了折磨周明理，也带着方岐想要扩宽医道的宏愿。
这可是大功德，以后不知道多少人会因为周明理现在的痛苦而受益。
“毒我已经解掉了，之后会让你好好恢复。”
“下一样要让你尝试的毒素也是常见的，名为断肠草。”
断肠草，又名钩吻，食用后也会出现恶心呕吐，腹痛腹泻等症状。
最终会因为呼吸衰歇或其他并发症而死。
误食断肠草的案例不少，所以此刻也能从中累积经验，便于以后救治。
周明理已经没有力气了，却能感觉到自己未来充满绝望。
“日后你身上尝试过的东西，或许会在未来救下许多人的性命，如何，是否感觉心中欢喜？”
让一个自私的人做这种事情，比肉体上的折磨更加令人痛苦。
周明理真的想死，可有方岐在侧，他怎么也死不掉。
不，他还没有失败！
方岐，根本不知道他周明理投靠了谁。
和那人比起来，方岐不过是一粒灰尘，会死得轻易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