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中当然无法传递声音,但两人却能够通过自己敏锐的感知“听到“惨烈的厮杀。
在他们的印象当中,那些渎神者此刻应该就躲在这诡异的大阵后面某一座工事当中,等着凶残的敌人冲上前,与之疯狂绞杀。
那种血肉横飞的场面,让他们着迷。
随着最后一批矿奴涌入,暗影星带边缘的能量读数开始剧烈波动。
通过生物能量雷达的监控,他们可以清楚看到那些疯狂的矿奴涌进的速度和范围方向等实时数据。
最开始,代表矿奴的小红点如同洪水一般不断扩散,甚至当中还发生了一些小规模的冲突。
矿奴之间相互厮杀本就是常有的事,特别是被灌下过量的狂暴药剂之后,更是无法控制。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法拉第总督和鲁鲁纳亚大祭司,都为之一愣。
代表矿奴的红点为什么渐渐聚集,静静呆立,一动不动。
一定是狂暴的矿奴遭遇了什么,所以才会如此大规模的聚集,难道他们遭遇了敌人的埋伏,可也不应该毫无还手之力就被制服。
但下一秒,那些代表矿奴的红点又开始小范围地活动起来,感觉应该是在跟敌人近身厮杀。
所有的红点都在激烈地跳动,就像往沸腾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冷水,整个星带都开始躁动不安。
鲁鲁纳亚摩挲着挂在胸前的圣徽,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
\"老鼠最懂怎么找同类,你瞧这么快不就有了结果。\"脸上横肉堆出一个油腻的笑容,\"让这些肮脏的小东西会替我们撕碎……咦?\"
鲁鲁纳亚的笑容骤然凝固,脸上的肥肉微微抽搐。
全息监测画面上,那些本该疯狂肆虐的矿奴集群,此刻能量读数曲线正以惊人的速度平滑下降——这分明是群体情绪趋于稳定的征兆!
\"这不可能……\"法拉第总督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他投入的狂暴药剂足以让这些矿奴保持三天三夜的狂暴状态,现在居然这么快就都失效了?
鲁鲁纳亚突然发出一声嗤笑,金牙在虚空中闪过寒芒:\"倒是小瞧了他们。\"
他肥厚的手指划过数据流,\"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解决十万狂徒……呵,除了下毒,本座实在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下毒?\"总督瞳孔骤缩。确实,这是最符合逻辑的解释——在战场上布下毒阵,或者沿途洒下食物饮水,掺杂足量的毒素,既省时省力,又能瞬间瓦解矿奴的战斗力。
他不禁懊恼地想到那些价值连城的药剂,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他们吃饱了上阵,也不会这么快中了对方的陷阱。
可他不敢提出丝毫反抗,鲁鲁纳亚当时可是信誓旦旦地说只有饥饿的猎犬才适合捕猎,如果他现在说出来,岂不是打了大祭司的脸?他没有那么蠢。
“我们现在怎么办?“法拉第总督想了想后,还是决定征询一下大祭司的意见。
\"既然他们肯用毒,那我们就将消息散播出去,明日继续,让后续的矿奴都知道敌人的残忍,也是激发战力的有效手段。\"
鲁鲁纳亚突然转身,法袍在真空中诡异地翻涌起来,\"恐怕这将成为一场持久战,我打算投入五百万矿奴,我就不信还踏不平他们的陷阱,就算他们用食物做诱饵,也该耗空储备了。\"
他臃肿的身躯开始向战舰飘去,声音却像毒蛇般钻入总督耳中:\"本座倒要看看,是他们准备的毒药多……还是我们的'炮灰'多。\"
法拉第总督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后颈——再这样消耗矿奴,整个星区的采矿体系都会崩溃。
届时就算剿灭了渎神者,完不成神庭的采矿份额,他也逃不过神庭的严惩。
鲁鲁纳亚斜睨着他颤抖的嘴角,突然发出一声嗤笑:\"总督大人似乎还没明白轻重缓急?\"
他肥硕的手指捻着圣徽,金线刺绣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现在究竟是挖矿重要……还是剿灭神庭的心腹大患重要?\"
\"当、当然是剿匪……\"总督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能够做到一个富饶矿区总督的位置,这样的人绝对不是个傻子。
他自然也明白一切责任都可以推到渎神者身上,可现在端坐王位的那位至高,是能够听取辩解的主吗?
那位眼里只有权力和财富,每年法拉第矿区开采的珍贵矿产,六成都进了至高的私有账户,即便如此仍不满足,还要从其他矿区不断掠夺。
仿佛那位至高就是一个无底洞,无论多少财富都无法满足他膨胀的欲望。
如果完不成今年的采矿任务,别的不说,至高那一关他肯定过不去。
他眼前已经浮现出恐怖的画面——暴动的矿区、停摆的生产线,以及自己戴着镣铐在矿洞里抡镐的凄惨模样。
鲁鲁纳亚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法袍掀起一阵带着熏香气味的微风:\"这些敌人总是让我不安,怕他们还藏着什么诡计,不如明日挑些机灵的监工混进矿奴队伍。\"
他眯起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给他们配备最新的量子成像仪和神经同步器……只要能传回几秒钟的有效数据,他们的牺牲就是值得的。\"
总督心中猛地一震,仿佛一道闪电划过脑海,他突然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这哪里是让他的人去执行侦察任务,分明就是将他们当作可有可无的耗材来使用啊!总督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嘴唇微微颤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来。他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为什么不用自己的人去冒险,而非要让他的手下充当这种炮灰呢?
然而,尽管内心翻涌着无数的怨言,总督却不敢有丝毫的反驳。他知道对方的地位和权力远高于自己,稍有不慎便可能给自己招来大祸。于是,他只能将那满腔的愤恨和委屈深埋在心底,用一种幽怨的眼神默默地凝视着对方。
就在这时,法拉第总督感觉到自己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正扼住他的喉咙,让他几乎无法呼吸。而就在他努力咽下这口闷气的时候,鲁鲁纳亚突然毫无征兆地凑近了过来。
总督的心跳骤然加速,他惊恐地看着鲁鲁纳亚那张油腻的胖脸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只见鲁鲁纳亚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恶意,仿佛他对总督的恐惧和无奈了如指掌,并且以此为乐。
大祭司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带着阴冷的湿气钻入他的耳膜:
\"记住,在胜利的荣光面前,些许的牺牲算得了什么?\"金牙在昏暗的舱内闪过一道寒芒,\"不过是区区几条贱命,能为神庭的伟业献身,是这些蝼蚁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用气音吐出,却像淬了毒的冰锥般刺入总督的心脏:\"为了任务,他们死……总好过我们死,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