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的声音通过贵宾室专属传音魔导器响起,平稳的声线里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一楼瞬间安静,唯有隔壁房间里,一个戴着齿轮面具的男人转动怀表的咔嗒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他抬头望向左边,镜片后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刃,却只映出魔晶玻璃上流转的符文光影。
“去问问隔壁的是什么来头。”
“是!”
一旁的侍从退了出去,男人则是继续看向拍卖台,依旧是提不起什么兴致。毕竟还没到他需要的东西。
“三百二十金币!”
一楼突然响起一道破锣般的叫嚣,满脸横肉的富商晃着金链子,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二楼莫寒所在的贵宾室。
“小娃娃,钱不是这么糟蹋的!”
他身后簇拥的打手们跟着哄笑,震得大厅里悬浮的魔导吊灯都微微摇晃。
莫寒的指尖在竞价器边缘轻点,却没立刻回应。圣依诺瞥见他眼睫轻颤,知道这是少年在斟酌局势——那些富商显然把他们当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雏儿,试探性的加价正像潮水般漫上来。
“三百五十!”
“四百!”
叫价声此起彼伏,全息屏上的数字疯狂跳动。当价格攀升到五百金币时,隔壁贵宾室的机械门悄然滑开,戴着齿轮面具的男人倚在门框上,听着侍从压低声音的汇报。
“九漓的晶卡?”
面具男的手指骤然收紧,怀表链在掌心勒出红痕。他望着莫寒所在的方向,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九漓从不在拍卖场插手奴隶交易,或者说她基本上就没来过拍卖场。有想要的东西只会去抢,或者用魔导器去交换。
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使者”,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图谋?亦或者是……九漓要开始动手了?
正当他摩挲着下巴沉吟时,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突然响彻全场:
“一千金币!”
声音裹挟着魔力震荡,震得所有人耳膜生疼。
“有趣。”
面具男突然轻笑出声,金属面具下传来齿轮转动的细碎声响。
“老东西也坐不住了么。”
他抬手按下竞价器,猩红数字瞬间刺破一千二的标线。
“看来这场游戏,该加点筹码了。”
另一边,不远处的贵宾室内,两位银发老者同时起身。其中一人重重拍碎桌上的水晶杯,碎片飞溅在展示着九漓资料的全息屏上:
“那个猫女三番五次坏我们好事!虽然不知她这次作何打算,但是绝不能让她的人得逞!”
另一人握着刻满符文的权杖,眼中闪过阴鸷:
“那个克伦茨家的臭小子也出手了,哼!我就知道九漓的人怎么可能会买一个杂种,果然是有所勾结,继续加价。”
竞价声如沸腾的岩浆在拍卖场翻涌,面具男,也就是维拉德?科伦茨的面具泛起幽蓝电弧,话语轻快间,将价格一路抬高。两位老者的报价也如他所想,将数字死死钉在三千金币的高位。
“既然两位长老有这种恶趣味,那我还是成全两位好了。”
维拉德的声音裹着机械变调的笑意,全息屏上他的竞价数字骤然消失。
“至于那个东西,就由我代为保管了。”
贵宾室内,银发老者手中的权杖重重杵在地面,符文爆发出刺目红光:
“该死!中计了!”
另一位老者盯着碎裂的水晶杯,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三千金币可不少…现在拿不出筹码,后面的拍品…”
两人对视一眼,苍老的面容上爬满阴云。
“实在不行……就只能扔出一些魔导器加价了,只希望那小子准备的不多。”
然而不论是哪一位,都明白这不过是白日做梦。
莫寒与圣依诺在贵宾室对视,见报价停下来,两人便准备出手接盘了。当下方富商们还在屏息等待时,圣依诺清脆的声音突然划破死寂:
“3100金币。”
一楼瞬间炸开锅,几个先前试探的富商面如土色,慌忙将加价牌藏进怀里。全息屏上猩红数字如同鲜血般蔓延,敢和老者和克伦茨家争夺的人,怎么想也不会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他们此时都万分后悔刚才的试探,生怕被这个声音的主人惦记上,甚至已经有的人开始离开了。
守旧派的两位老者座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这是两人惊讶的差点从座位上摔下来的表现。但紧随着两人也是放松了下来,毕竟有人接手,他们也就不需要拿出3000金币了。
维拉德摩挲着面具的手指猛地收紧,金属碰撞声格外刺耳。
“花大价钱买一个精灵血脉?九漓有这么疯吗?还是说……”
维拉德的目光看向左侧,在墙的另一边,就是莫寒和圣依诺了。维拉德此时心里有了一丝猜测,但还不确定,或许,等拍卖结束后,需要接触一下才行。
然而对莫寒和圣依诺来说,3100金币或许有些多,但也不是负担不起的程度。毕竟就从占地面积来看,这个地下城即便有再多区域,也只是覆盖这片山脉,而圣依诺身为公主,圣罗兰王国可是遍布大陆了。
莫寒同样如此,离开极北之地的时候,傲雪冰灵将万年来,死在极北之地冒险家的财物全部一股脑的给了莫寒,就是担心莫寒没钱陷入困境。所以莫寒同样是身负巨款,甚至比圣依诺这个小公主还要有钱。
“3100金币一次!”
拍卖师的木槌悬在半空,整个拍卖场只剩魔导器运转的嗡鸣。
“3100金币两次!”
守旧派长老欲言又止,最终握紧了权杖,什么也没说。
“3100金币三次!”
木槌轰然落下的瞬间,圣依诺松了口气,莫寒也是放松下来。拍卖台上,浣熊少女抬起头,蓬松的尾巴不安地蜷缩在破旧衣料下。
拍卖会的魔导钟发出悠长报时,下一件拍品的全息投影在雾霭中浮现,却无人注意到二楼角落贵宾室的异动。
当侍从推着锁链哗啦作响的浣熊少女进入房间时,她低垂的耳朵突然微微颤动——空气中浮动着陌生的魔法波动,混杂着治愈术特有的清甜味。
“拿着。”
莫寒将储物戒抛向侍从,金属碰撞声惊得少女瑟缩了一下。她盯着地面斑驳的石砖,数着锁链在脚踝勒出的血痕。侍从确认金额无误后,将项圈的钥匙递给莫寒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