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严文茵,完全没了平日里那副光鲜精致的样子。
嘴歪眼斜,披头散发不说,脸还肿得像猪头夜叉,就算是亲妈严老太太来了,恐怕都要盯好半天才能认出她是谁。
一直都是在后头溜达着的苏令宜,这会儿也像是头一次看清严文茵的那张脸。
她回想了下,除了开始拿脚踩过对方一次脸,就没有再碰过严文茵的脸了。
而楚思清就更不用说了,下手还是太斯文了,除了胳膊和膝盖以下,他就没往别的地方抽过。
“她自己摔的,跟我们没关系。”
苏令宜很快就给了结论。
“对对对,我们没打过她的脸!”楚思清也立刻附和。
平地都能自己把自己摔得不成人样,也算是个人才了。
严驰野唇角挑起笑,没再搭理严文茵,而是对苏令宜和楚思清说道:“医院到处没找到你们人,家里头担心,让我过来找人。”
“嘿嘿,那个……出了一点小小意外。”楚思清这会儿像是才想起被自己忘到脑后的饭,心虚得不行,“那个,我们现在赶紧回去吧。”
说着,他还把手里的竹竿往身后藏了藏。
严文茵见他们这样“目中无人”,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存在,当即气得浑身都疼,恶毒地盯着苏令宜,冷嘲热讽起来:“你个疯子,严驰野眼瞎,我爸妈眼睛可不瞎!我就不信,你还能在他们面前装多久!总有一天,我会撕下你这张皮!”
苏令宜悠悠地转过眸,望向她。
严文茵以为她开始忌惮自己,那张肿变形的脸上露出笑,越发诡异。
“呵,严驰野,还以为你是条汉子呢,没想到,连宋京生那个软蛋都不如,对象都把男人带到你面前了,你还跟人家称兄道弟!”
她的嘴像是淬了毒,继续攻击起严驰野:“爸妈总说你拿命拼,瞧着好好的样子,该不会是伤了说不得的地方了吧,自己不行,所以才一再容忍?是不是被她抓住了把柄啊!哈哈哈哈……”
“啪!”
她狂妄的笑声不止,就听一声清脆的巴掌扇在了她本就肿的脸上。
“啪啪啪——”
苏令宜眼神凶狠,也不说话,只一味地抬手左右开弓,往死里扇她耳光。
严文茵被打懵了,可苏令宜扇过来的巴掌又快又狠,让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很快,脑浆都像是要被扇匀了,严文茵只觉得头晕恶心。
眼瞧着她做出想呕吐的动作,苏令宜当即收手跳开。
“严文茵,你就是个人渣!再让我听到你满嘴喷粪,就往你嘴里灌大粪!”
苏令宜双掌发麻,好像都把自己的手打肿了。
徒手扇耳光这玩意,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严文茵这会儿整个人都是晕的,她一呕,吐出的却是血水和牙。
楚思清看着严文茵这个样子,不由担心起他妹来,悄悄地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眼睛偷偷瞄着严驰野,身体朝着苏令宜靠过去,压低了声音说:“咱们把她打成这样,那个……你公婆会不会把气撒到你身上啊?要不然,你就说,都是我干的,是我气得不行,硬拉着你带我去找她算账。”
别看楚思清是吃洋墨水的,可那些家庭伦理剧也没在现实里少看,尤其是他的那些表姐堂姐,出嫁前,男方似乎样样好,公婆也是待她们客气得不行,都说是当闺女心疼着,可是,结婚后,或早或晚,就都变了。
她们全都成了那个家的外人。
更可气的是,她们自己也变了,仿佛被磨平了所有的棱角,像孤独无助的忍者。
可她们明明身后也是有娘家可以依靠的。
当然,他也未知全貌,也不好妄断。
只是,他不希望苏令宜也会踏上她们的老路。
现在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有可能在未来的某天,成为别人攻击拿捏她的利器。
楚思清觉得自己别的本事没有,但替妹妹背背锅,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反正他在家里的名声也不好。
看着楚思清眼里的认真,苏令宜一怔,没想到他这个人还挺仗义,还很有爱心。
不过,这份心意,她就心领了。
“没事,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一拍两……”
那个“散”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的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
严驰野黑着脸,捂着她的嘴,把人“挟持”着往车那边带:“我这个人也挺知恩图报的,你都为了我跟跟人干架了,我说什么都得以身相许,生死相随。”
苏令宜:“……”
想起有人总结的,报恩方式全看恩人颜值,长得好的,就是以身相许,不好看的就是做牛做马涌泉相报。
再联系一下刚才严驰野的话,苏令宜就觉得好好笑。
严驰野看她笑了,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苏令宜,他还不了解吗,她说要一拍两散,那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一定是在心里反反复复斟酌过的。
回想楚老太太的表态,严驰野都开始怀疑,他媳妇已经跟楚老太太达成了某种协议。
一旦他们家在严文茵的事情上“行将踏错”,她就会真的离开京州,离开自己。
严驰野从不认为苏令宜离不开自己,一直以来,离不开的人,是他。
苏令宜在他手上拍两下,示意他松开。
“那个,我能把这个也一起拿走吗?”
楚思清看他们俩没吵也没闹,那颗悬起来的心也是落了下来,他举着手里的竹竿。
不是竹竿不常见,只是这个他已经用趁手了,再找别的,感觉就不对了。
他甚至都在想到时候该怎么把这竹竿带回首都。
看着严驰野落在竹竿上的目光,楚思清又赶紧补充了一句:“这个一米六,跟我妹一样高,车里能塞得下,嘿嘿。”
苏令宜:“……”
要不是楚思清这么说,她都没发现那根竹竿跟自己一样高。
“它好像没办法像你妹妹一样坐在椅子上。”严驰野回了他一句。
看着楚思清满眼地不舍,他继续又说道:“严文茵家的东西,你还是别拿了,免得回头她去告你偷东西。”
楚思清:“……”
他看看那边的严文茵,又垂了垂手里的竹竿,虽然不舍,但还是分得清轻重。
“咱别要竹竿了,回头我教你别的。”苏令宜也是个知恩图报的。
一听这话,楚思清眼睛亮得能发光:“我想学那个跳起来二连踢!”
“行。”
严驰野不由挑眉,他媳妇会的还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