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匪首发出一声惊骇欲绝的嘶吼,尖锐的声音划破血腥的空气。
他手指颤抖地指向林凡:“杀了他!都给我上!杀了他!”
然而,话音未落,他自己却猛地转身,爆发出平生最快的速度,朝着密林深处亡命奔逃!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残存的山匪们被首领的命令和林凡身上那股无形的恐怖气息双重逼迫,脑子一片空白。
他们发出意义不明的怪叫,挥舞着沾血的刀刃,本能地涌向那道黑色的身影。
迎接他们的,是纯粹到令人窒息的绝望。
林凡的身影,动了。
快!无法形容的快!
原地,只留下一道几近虚无的残影,仿佛从未真实存在过。
他像一道穿梭于炼狱边缘的幽影,又似闲庭信步于自家后院。
每一次看似随意的闪烁,都精准地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血花,如同死亡的礼赞,在他身侧不断绽放、凋零。
噗嗤!噗嗤!
没有刀光剑影,甚至看不清他如何出手。
他的手指,他的掌缘。
甚至只是拂过空气的衣袖。
都化作了世间最锋利、最无情的凶器。
那些平日里横行霸道、以杀戮为乐的凶悍山匪,在他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许多人,甚至连林凡的动作都没看清。
恐惧的情绪刚刚从心底升起,还未来得及爬上脸庞。
咽喉处便传来一阵冰凉,或是心脏被一股无形巨力瞬间震碎。
然后,便是永恒的黑暗。
他们软软倒地,眼神空洞,生机断绝。
自始至终,这片修罗场中,除了兵器落地的声音,竟听不到一声完整的惨叫。
死寂,笼罩了一切。
那个亡命奔逃的独眼匪首,拼尽全力,真气在体内疯狂运转。
但他尚未跑出十丈。
一股冰冷刺骨、如影随形的杀机,便已牢牢锁定了他的后心!
仿佛死神的目光,穿透了层层阻碍,落在了他的灵魂之上!
他浑身汗毛倒竖!
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最后的潜力,猛地拧身!
体内仅存的那点可怜的通脉境修为,被他毫无保留地催动到极致!
手中那柄陪伴他多年的长刀,此刻灌注了他全部的疯狂与凶性,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恶狠狠地劈向身后那道追魂索命般的身影!
困兽犹斗!这是他最后的挣扎!
面对这绝望中的拼死一击,林凡的眼神,依旧是深不见底的漠然。
没有丝毫波动。
仿佛只是在看一只临死的蝼蚁,徒劳地挥舞着它那微不足道的触角。
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轻描淡写地侧了侧身。
分毫不差,恰到好处地避开了那势大力沉、带着风声的一刀。
与此同时,他的指尖。
不知何时,已悄然凝聚了一点猩红如血的微光。
那光芒,细微,却妖异得令人心悸。
咻!红芒一闪即逝。
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捕捉极限,仿佛从未出现过。
独眼匪首前冲劈砍的动作,骤然僵硬。
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凝固在半空中。
他脸上那狰狞的凶狠,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无法理解的骇然与难以置信。
他艰难地,如同生锈的机械般,缓缓低下头。
视线聚焦在自己的咽喉处。
那里,一个细小得几乎看不见的血洞,正在汩汩地向外狂涌着滚烫的鲜血。
瞬间染红了他的前襟。
他下意识地伸出粗糙的手,想要捂住脖颈,想要阻止生命的快速流逝。
但那只是徒劳。
那只仅存的独眼中,此刻被无尽的悔恨、深入骨髓的恐惧,以及浓浓的不甘所填满。
十年前……如果当年……
“嗬……嗬……”
他张开嘴,想嘶吼,想咒骂,想求饶,却只能发出漏风般的、绝望的嘶鸣。
最终,带着这份永远无法弥补的悔恨与恐惧,身躯轰然倒地。
尘埃扬起,生机彻底断绝。
匪首一死,还剩余的几个山匪,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们看着那个浴血而立,如同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魔神般的黑衣青年,只觉得手脚冰凉!
“饶命!仙长饶命啊!”
“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噗通!”
有人丢下武器,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疯狂地磕头求饶,额头很快便一片血肉模糊。
更有人连滚带爬,转身就跑,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只想用尽一切力气,远离这个带来死亡的煞星!
然而,林凡的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怜悯。
他的身形再次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在绝望的哭喊和奔逃中穿梭。
每一次闪动,都精准地收割一条生命,没有例外。
很快,官道上彻底恢复了死寂。
只剩下满地的尸体,横七竖八,形态各异。
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张家父子瘫软在地,脸色惨白如纸,浑身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裤裆处传来的湿热触感,早已让他们羞愤欲死,却又不敢有丝毫异动。
他们惊恐万状地看着那个缓缓收敛了身上凛冽杀气,一步步朝他们走来的黑衣青年。
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上,沾染的血迹,此刻看来,却如同地狱恶鬼的纹饰。
林凡走到他们面前,停下脚步。
他低头,看着这对吓得几乎失禁的父子。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却又仿佛带着九幽寒风,让人遍体生寒。
“我也喜欢……”
他故意顿了顿,似乎在欣赏着父子俩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极致恐惧。
“斩草除根!”
“噗通!噗通!”
张家父子被林凡这轻描淡写却又饱含杀意的话语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同时,疯狂地磕起头来。
“仙师饶命!仙师饶命啊!”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会说出去!求仙师开恩,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中年男人涕泪横流,语无伦次。
旁边的华服少年更是早已吓傻,只会机械地重复着磕头的动作。
林凡并未急着动手,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目光尤其在那位之前还意气风发的华服少年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他随口问道,声音听不出喜怒:“你们这是要去哪?”
中年男人不敢有丝毫隐瞒,颤抖着声音答道:“回……回金陵,我们是金陵人士。”
金陵……
听到这个熟悉又遥远的名字,林凡的眼神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那里,有他必须回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