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原本的宴会厅被改造成了医疗室。
周雨桐正在整理刚运来的药品,将它们分类摆放在靠墙的铁架上。
“抗生素放在最上层,”她对助手说,“镇痛药和缝合器材放在中间,消毒液放在下面容易拿到的地方。”
角落里,秦凯躺在临时搭建的病床上,左腿的伤口处包扎着厚厚的绷带。他的脸色苍白,但眼神依然清醒。
“感觉怎么样?”宁珩走过来问。
秦凯扯出一个笑容:“伤了一条腿,但捡回一条命,值了。”
宁珩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养伤,山庄需要每一个能战斗的人。”
傍晚时分,宁珩召集所有人在主楼大厅开会。墙上挂着新绘制的地图,标注着各个防御点的位置。
“迟霆负责东面围墙,”宁珩指着地图说,“红蝎守西面。程志骏带工程组继续加固北面薄弱点。林霜的狙击组控制制高点。”
他环视众人:“每晚三班轮值,每班四人。发现任何异常立即示警,不得擅自出击。”
许峰举手问:“地堡那边还留人吗?”
“不留。”宁珩摇头,“集中所有人力守住山庄。这里的热源和防御工事都比地堡强。”
夜幕降临时,山庄厨房飘出了久违的饭香。司媛用找到的新鲜食材做了一锅炖菜,配上蒸好的米饭。
人们围坐在大厅里,捧着热气腾腾的饭碗。小威狼吞虎咽地吃着,嘴角沾满了油渍。
“慢点,”司媛给他添了一勺菜,“还有很多。”
宁珩坐在主桌旁,面前摊开着山庄的平面图。林霜端来两碗饭,在他旁边坐下。
“吃点东西,”她把碗推过去,“计划可以晚点再做。”
宁珩这才放下笔,拿起筷子。饭是温的,菜里居然还有几片新鲜的蘑菇。
“从地窖找到的,”林霜看出他的疑惑,“晒干的,但泡发后味道深夜。”
山庄渐渐安静下来。大多数人都去休息了,只有轮值的守卫还醒着。
宁珩披着大衣走上东面围墙,迟霆正靠在哨塔里抽烟,独眼警惕地扫视着黑暗。
“没什么异常,”他吐出一口烟圈,就是太安静了,连只野兔都没有。\"
宁珩接过望远镜,看向远处的树林。月光照在雪地上,一切都笼罩在诡异的蓝白色调中。确实太安静了,连风声都停了。
“加强警戒,”他放下望远镜,“这种安静不正常。”
迟霆点点头,掐灭了烟头。围墙下,一只乌鸦突然从树梢飞起,发出刺耳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宁珩的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腰间的手枪。在这末世之中,平静往往预示着更大的风暴。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
徐秋就猫在无线电室里调试设备。
这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是荆州大学的报务员,手指在旋钮间灵活地跳动。宁珩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将频率调到民用应急波段。
“真要用这个频率?”徐秋有些犹豫,“可能会引来麻烦。”
宁珩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照这个发。”上面是他昨晚拟好的简短通告:【温泉山庄安全区,接收健康幸存者,提供食物和庇护。】
发报键敲击的哒哒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徐秋每发完一遍就调整一次频率,重复了整整一上午。
到了巡逻交接的时间点。
正午的阳光勉强穿透云层,李虎带着早班巡逻队从围墙下来,靴子上沾满泥雪。迟霆已经带着换岗的人在等了,眼睛在阳光下眯成一条缝。
\"西边树林有新鲜脚印,\"李虎摘下毛线帽,头顶冒着热气,\"不是野兽的,但也没靠近围墙。\"
迟霆哼了一声:\"算他们识相。\"他转向自己的队员,\"今天重点扫东面山坡,昨天红蝎说听到那边有动静。\"
两支队伍擦肩而过,交接过程不到三分钟。李虎走向食堂时,看见宁珩站在主楼屋顶上,举着望远镜观察远方公路。
午饭的土豆炖肉刚端上桌,哨塔就传来尖锐的哨声。
“有人接近!”观察手大喊,“南面公路,步行,六到八人!”
宁珩放下饭碗就往围墙跑,迟霆已经带人架好了枪。
透过瞄准镜,能看到一队人影正缓慢地向山庄移动,最前面的男人举着白旗——那是件绑在木棍上的破衬衫。
“放他们到大门外五十米。”宁珩下令,“准备接应组。”
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缝,红蝎带着五个全副武装的队员呈扇形散开。那支小队停在指定位置,最前面的男人摘下帽子,露出满是冻疮的脸。
“我们是柳河镇避难所的,”他声音沙哑,“听到广播...实在撑不下去了...”
宁珩注意到第二辆车里坐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子,正警惕地观察着山庄的防御工事。
“所有人脱掉外衣,”周雨桐戴着医用手套走上前,“转身,慢点。”
新来者配合地接受检查,皮夹克男人掀起毛衣时露出腰间一道狰狞的疤痕。“去年被矿车刮的,”他主动解释,“早就愈合了。”
戴眼镜的女子检查得最仔细,她甚至主动掰开头发让周雨桐查看头皮。“我是矿上医务室的,”她说,“理解你们的程序。”
宁珩注意到队伍最后面有个魁梧的汉子,右手少了三根手指。“炸药事故,”汉子注意到宁珩的目光,“不影响干活。”
第一支队伍刚安顿好,西面围墙又传来警报声。这次是五辆摩托车组成的车队,引擎声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刺耳。
“停车!”迟霆的机枪对准领头的骑手,“熄火下车!”
骑手们慢悠悠地停下,为首的摘下头盔,露出布满胡茬的脸。“开发区机械厂的,”他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听说这儿收留人?”
宁珩注意到他们摩托车上绑着的工具箱和油桶,还有后座焊接的钢架——明显是改装过的武器架。李虎悄悄挪到宁珩身侧,手指搭在扳机护圈上。
“厂里多少人?”宁珩问。
“就我们五个了,”缺牙骑手耸耸肩,“上个月行尸群突破了围墙...”
检查时,周雨桐在其中一个骑手背上发现一道结痂的抓痕。“扳手刮的,”骑手满不在乎地说,“修车时弄的。”
宁珩和迟霆交换了个眼神:“单独隔离观察72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