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我早就说过,让他们做得干净点!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反而把我给攀扯进去了!”
刘渊勃然大怒,脸色铁青地将茶杯摔在地上,不停地原地踱步。
管家忧心忡忡:“老爷,那现在怎么办?白知县那边……”
“慌什么!”刘渊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和不屑,“一群蠢货!以为把责任推给我,就能脱身?天真!”
“去,准备些上好的金银珠宝,再把我那尊前朝的玉佛也带上。”
管家一愣:“老爷,您这是……”
刘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白正明不过一个小小知县,他还敢把我怎么样?别忘了,我姑母的夫家,那可是京城的驸马都尉府!每年我刘家送往京城的孝敬,可不是小数目!”
“他白正明敢动我?除非他这顶乌纱帽不想要了!”
县衙后堂。
听完衙役的回报,得知刘渊有恃无恐的态度,白知县刚刚因为算计了林翰而振奋起来的心情,瞬间又沉了下去。
他压低声音,对身旁的楚川忧虑地提醒。
“楚川,这刘渊……据说和京城的驸马都尉沾亲带故,关系匪浅啊。每年都有大笔银钱往来……恐怕,不好办。”
楚川闻言,脸上却丝毫不见担忧,反而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大人,您可知从咱们南阳县到京城,快马加鞭,需要多久?”
白知县一愣,下意识地回答。
“快则三月,慢则五月不止吧……路途遥远,关隘重重。”
楚川点了点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三五个月……天高皇帝远啊。”
“大人您想,那位远在京城的驸马都尉,他看重的是刘渊这个人,还是刘渊每年能‘孝敬’上去的那些钱财?”
白知县目光一凝,瞬间明白了楚川的意思!
对啊!那些勋贵豪门,哪里会在乎一个地方商贾的死活?
他们在乎的,只是能源源不断给他们带来利益的渠道!
楚川继续慢条斯理地补充。
“既然那位驸马都尉只认钱,那若是换一个人,同样以‘刘家’的名义,甚至拿出比刘渊更多的钱财去孝敬,您觉得……那位远在天边的驸马爷,会亲自跑来南阳县,看看到底是哪个‘刘渊’在给他送钱吗?”
“哈哈哈哈!”
白知县先是一怔,随即抚掌大笑起来,心中的担忧一扫而空,只剩下畅快淋漓!
“妙啊!楚川,你这一招釜底抽薪,真是妙绝!”
他眼中精光闪烁,“他刘渊不过一介商户,就敢仗着这点远亲关系在南阳县作威作福!如今,我看他这靠山,还怎么靠得住!”
南阳县衙后堂,空气沉闷。
冰冷的条案之后,白知县端坐主位,面沉似水,不怒自威。
两排衙役按刀而立,目光锐利,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将这方小小的空间挤压得更加凝重。
堂下,那几个书铺掌柜抖如筛糠,跪伏在地,冷汗浸湿了背脊,连头都不敢抬。
就在这时,脚步声响起。
刘渊整理了一下稍显凌乱的衣冠,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昂首走了进来。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堂上肃杀的景象,尤其是看到那几个跪地、形容狼狈的掌柜时,心头一沉!
不好!这阵仗不对!白正明这老狐狸,还有楚川那小子……他们想干什么?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脸上堆起惯有的、略带倨傲的假笑,朝着白知县拱手行礼。
“不知白大人深夜传唤,刘某前来听令。可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
白知县冷哼一声,目光冰凉,语气森寒。
“刘掌柜,你好大的胆子!”
“今夜城郊废仓失火,本官亲率衙役前往,当场抓获纵火之人!经审问,这几位皆异口同声,指认你刘渊为主谋!意图烧毁楚秀才方才仓库的书籍,并意图嫁祸于他!刘渊,你可知罪?!”
刘渊脸色瞬间煞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叫起撞天屈。
“冤枉啊!大人!天大的冤枉!”
他急忙转向楚川,脸上挤出几分近乎谄媚的“真诚”。
“楚秀才!您可要为刘某说句公道话!您才华横溢,三日印出三百册经义,此等壮举,堪称我南阳文坛佳话!刘某佩服还来不及,又怎敢、怎会行此等卑劣之事加害于您?”
楚川看着刘渊那副无辜的模样,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他转过头,目光淡淡扫过那几个抖得更厉害的掌柜,声音清朗,却带着一丝异样的悠然。
“大人,依学生看,此事或许另有隐情。”
众人皆是一愣,包括正准备继续痛斥刘渊的白知县。
楚川不紧不慢地继续。
“这几位掌柜,我看……多半是平日里记恨刘掌柜生意做得红火,抢了他们的饭碗,又或是受了什么人的挑唆,这才狗急跳墙,故意攀诬刘掌柜,想要拖他下水吧?”
这话一出,不只是掌柜们懵了,连刘渊都愣在当场!
短暂的错愕之后,刘渊眼中闪过一丝狂喜!管他呢!天上掉下来的梯子,不爬白不爬!先脱身再说!
他连忙抓住这根救命稻草,顺着台阶就下。
“楚秀才明鉴!大人明鉴啊!”
他激动地指向那几个掌柜,语气急切。
“我们……我们私下里,确实……确实是议论过几句!都好奇楚秀才是如何奇迹般印出这么多书的,私下里瞎猜……猜测您可能有什么祖传秘方,或是得了哪位印刷大家族暗中相助……”
“但这……这都只是我们几个井底之蛙的胡乱猜测啊!绝无半点加害之心,刘某也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敢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刘渊见有机会,立马跳到了楚川这一边。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惊堂木重重拍下。
原本被刘渊这番无耻之言震惊的掌柜们神思不属,顿时被吓了一跳。
白知县脸色铁青,声色俱厉。
“大胆刁民!无凭无据,竟敢当堂诬告良善!还不知悔改,试图狡辩!再加上纵火烧仓,意图毁坏楚秀才清誉,嫁祸好人!桩桩件件,罪不容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