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上的光芒挣扎着闪了几下，终于彻底灭了下去。
石台又恢复了死寂。
空气里只留下淡淡的焦糊味。
就这么…断了？
张宇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突然！
整个石室，连带他们脚下的地，都狠狠地、剧烈地抖了一下！
那感觉，就像地底下有什么东西被蛮力扯断了，发出的最后一声呜咽！
与此同时，远在几十里外的燕军大营，李元的中军帅帐。
李元原本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着眼，像是在感应什么。
他身子猛地一震，喉咙一甜，张嘴就喷出一大口血！脸色瞬间白得跟纸一样！
他清楚地感觉到，那根连着另一个世界，承载着他所有野心和希望的线，就在刚刚，被一股粗暴无比的力量，彻底给斩断了！
那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撕裂感，最重要的依仗突然消失带来的恐慌和剧痛，几乎让他发疯！
“谁？是谁干的？！”李元猛地睁开眼，那双原本浑浊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无边的惊恐和要把天都掀翻的暴怒！
“噗——”他又是一口血呕出来，身子晃悠了几下，差点摔倒。
断了！联系彻底断了！
他最大的秘密，他最后的指望，没了！
他现在，真的成了一个被困死在这个时代的孤魂野鬼！
“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李元整个人都疯了，一把抓起旁边的剑，跌跌撞撞冲出帅帐，对着漆黑的夜空嘶声力竭地咆哮：“是谁？是谁毁了我的大事？雍城！姜家那个小贱人！还有那个妖人！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把你们全都碎尸万段！！”
李元疯了！
那感觉，就像是魂儿被人硬生生从身体里撕扯掉了一块，疼得钻心，空得发慌。
连着另一个世界的线，没了！
他最大的依仗，他长生不老的梦，他跨越时空的野望，全他妈断了！
“噗——”
一口黑血喷在地上，李元眼前发黑，身子一软差点栽倒。
完了！
彻底完了！
自己成了孤魂野鬼，困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了！
“不！不！”
李元一把抓起旁边的剑，摇摇晃晃地冲出大帐，指着漆黑的天，嗓子都喊破了：“谁？谁干的？雍城！姜雪晴！那个妖人！我要你们死！都得死！”
他状若疯魔，声音凄厉得不像人腔。
城墙根下的秘室里，那股剧烈的震动消失了。
石台上的光彻底灭了，只剩下焦糊味。
姜雪晴和张宇对视，都明白了。
李元，彻底急眼了。
“回城楼！”姜雪晴声音又冷又硬，“石磊，处理干净这里！石台毁了，竹简带走！”
“是！”
石磊立刻带人动手，撬石台，收东西，动作麻利。
姜雪晴和张宇带着剩下的人，头也不回地冲出秘道，往南城墙飞奔。
风刮在脸上，冷飕飕的。
刚冲上城头，一股子让人喘不过气的压力就糊了过来。
城墙上已经站满了人，林子豪正扯着嗓子指挥，弓弩上弦，油锅滚烫，石头木头堆得跟小山似的。
“将军！张先生！”
林子豪跑过来，脸绷得死紧，嘴皮子都在哆嗦。
“刚收到消息！李元那老狗，把他手底下的人，还有燕军主力，全都撵过来了！朝着咱们这儿，压过来了！”
“全来了？”张宇心头一跳，“多少人？”
“李元自己的人，加上裹胁的那些，少说两万！燕军韩猛也动了，至少三万！黑压压的，正往南门和东门这边扑！”
林子豪的声音抖得厉害，那是被庞大数量给震的。
五万！
足足五万！
这他娘的是要把雍城直接碾成渣啊！
姜雪晴抬眼望去，城下远处，火把连成了一条望不到头的扭曲长龙，沉闷的脚步声混着铁甲摩擦的动静，像闷雷一样滚过来，压得人胸口发堵。
“他这是要拼命了。”
姜雪晴吐出几个字，每个字都像是淬了冰。
“传令！死守！退后者，斩！”
“是！”
林子豪吼着领命去了。
命令传下去，城墙上的气氛“嗡”一下就绷到了最紧。
士兵们手里的家伙攥得死紧，手心全是汗，可一个个梗着脖子，被逼到墙角的狠劲儿全冒出来了。
后面就是家，没地方退了！
“仙女姐姐，”张宇凑到姜雪晴旁边，指着远处越来越近的火光，“硬顶肯定吃亏。得搞他们一下，让他们乱起来！”
他指着城门前那片黑乎乎的空地：“之前我弄的那些坑，还记得吧？”
姜雪晴瞬间会意：“那些布置？”
“对！”张宇嘿嘿一笑，有点阴损，“让弟兄们准备好火把、火箭！等他们再靠近点，请他们吃顿大餐！”
那些坑里，可不光有干柴易燃物，还有他让士兵们攒了好久的“特殊肥料”，就指望点着了能炸出点惊喜来。
“绊马索，尖木桩呢？”张宇又问林子豪。
“都弄好了，张先生！就等着他们自己送上门找不痛快！”林子豪牙咬得咯吱响。
敌人的先头部队，已经晃晃悠悠地进了射程。
“擂鼓！”
姜雪晴猛地抽出长剑，剑尖直指前方压过来的黑暗！
“咚！咚！咚咚咚！”
沉重的鼓点猛然炸响，像巨人的心跳，狠狠砸在每个人的胸口，瞬间把所有人的血都顶到了脑门子上！
“放箭！”
姜雪晴的声音穿透厮杀的嘈杂，清晰地落在每个守军耳中。
城墙上，改良过的弩机发出令人牙酸的绷紧声响，随即是密集的弦响。
粗壮的弩箭带着尖啸，呼啦啦一片扎进冲锋的人潮里。
最前面的人堆里，惨叫声顿时爆开，夹杂着兵器砸在地上的哐当声和怒骂。
但这回冲上来的敌人，跟之前碰上的完全不一样。
一个个红着眼，像是被什么东西抽了魂，根本不管身边倒下的袍泽，踩着尸体就往前扑。
尤其是一批穿着沉重黑甲的步卒，顶着大盾，硬扛着箭矢往前挪。
箭矢射在盾牌上，叮叮当当响成一片，却难阻他们分毫。
“是李元那老棺材瓤子的黑甲卫！”林子豪倒抽一口凉气，“他把老底都掏出来了！”
黑甲卫后面，乌泱泱全是燕军步卒，挥着刀枪，吼叫着跟上。
攻城槌、云梯、冲车，各种家伙被推着往前，轱辘声沉闷。
“差不多了！”张宇估摸着距离，冲姜雪晴喊，“点火！”
“火箭！准备！”林子豪扯着嗓子吼。
几十支裹着油布的箭矢被点燃，火苗呼呼作响。
士卒们瞄准城外那片动过手脚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