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和嗓音低低,带着几分哽咽,听得虞清欢于心不忍。
她坐回了榻上,抬手拍了拍萧景和后背,柔声道,“没有我,也会有很多人喜欢你。”
他是东宫太子,将来还会是天子,只要他是一个好皇帝,天下万民都会敬仰他喜欢他,而想要做一个好皇帝,首先就是不能强迫自己这个民女。
萧景和摇头,带着醉意的眼神有些委屈地望向她,“可我只想要你喜欢我。”
他不傻,那些人不过是喜欢自己太子的身份,没有这层身份在,怕是都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虞清欢半晌不语。
萧景和却昏昏沉沉地自言自语,“父皇心里只有二弟,他人都快没了......还给二弟兵权,怕我杀了他的好儿子,呵。”
“十岁那年,我和二弟一块摔进御花园的池子里,宫人先救的二弟,父皇也怪我带着二弟乱跑。”
“我也是他的儿子啊......”
他双眼逐渐猩红,将虞清欢彻底拉到自己眼前,脖颈处暴起的青筋随着哽咽声颤动,苍白的双唇失控地问:
“为什么没人爱我,我就这么讨人厌吗?”
虞清欢的心狠狠跳了一下,萧景和的这些经历,何尝不是自己当年在虞府的经历。
明明是血缘深厚的亲人,却处处不受待见,甚至上辈子还因此而死。
她太了解萧景和现在的悲切,今夜定是又受到了什么打击,以至于现在心灰意冷。
想及此,虞清欢轻声安慰,“他们不爱你,是他们眼瞎心盲,不是你的问题。”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手从萧景和的掌心中抽出来,扯了帕子给他擦拭额角渗出的冷汗,“你很好,怎么会讨人厌?”
随手就能甩给自己几万两银票,这样的男人,在自己眼前,可太讨人喜欢了。
萧景和睫毛颤了颤,眼眶湿润,犹如受伤幼兽,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那你会爱我吗?”
虞清欢愣了愣,沉默半晌。
在她看来,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她会因为萧景和给的多,所以喜欢萧景和,也会因为谢知礼那方面确实好而喜欢谢知礼,沐淮安更是不必说。
可爱,是不管对方如何,忠贞不一,甚至是无条件付出。
虞清欢觉得自己做不到,她会喜欢任何人,但只想爱自己。
见她沉默,萧景和一片心凉,他费劲起身,含糊嘟囔着抱住她的腰,想将脸埋进她腰间,尾音透出几分委屈,“你果然是骗我的。”
虞清欢被他抱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觉这人喝醉后和平日里的样子大相径庭,这副委屈的样子犹如程公瑾院中那只呜咽的幼猫,看起来可怜极了,让人忍不住想疼一疼。
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柔夷落在他脑袋上轻轻安抚,“我怎么会骗你呢?”
萧景和喉结滚动,嗓音喑哑,“那说句你爱我......半句也行。”
不要试图和醉鬼讲道理,反正就是嘴皮子碰一碰的事。
虞清欢心想,自己平日里也没少对谢知礼和沐淮安说这种唬人的鬼话,现在也不多萧景和一个。
她抬手轻抚怀中人战栗的脊背,“殿下待我那么好,我自然是爱你的。”
如愿听到那个字眼,萧景和一颗心都开始滚烫,他松开了抱着腰的手,抬头去寻虞清欢,滚烫的唇胡乱蹭过她下巴,带着浓烈的酒气,衔着她下唇厮磨,如像溺亡者攥住浮木般迫切。
在萧景和滚烫的唇夹杂着酒气覆上来时,虞清欢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刚想伸手推开,却尝到了一丝咸涩,惊觉他竟哭了。
她顿了顿,迟疑片刻后,叹息着抚上他颤抖的背脊,任他撬开贝齿长驱直入。
被酒意熏染的吻愈发热烈,恍神间,萧景和已将她压进锦衾,一遍一遍地呢喃,“欢欢.....”
“我爱你。”
虞清欢鬼使神差地仰头含住他发烫的唇珠,以唇舌回应他,不让他的热情落空。
“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真的?”
“嗯。”
不知过了多久,虞清欢将醉酒的萧景和哄着躺下,给他盖了被子,自己也跟着躺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哄着他睡觉。
月影西斜,榻上没了动静,只能听到绵长的呼吸。
本该睡过去的萧景和却睁开了眼,眼神清明,哪有半分醉意。
他侧过头,看着眼前这个把自个给哄睡了过去的女人,眸色一片柔软,伸手将人一点一点挪到自己身前小心抱住。
虞清欢模糊地哼了一声,发顶无意识蹭过萧景和的下颌,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将脸埋进他颈窝。
萧景和几乎屏住呼吸,见她脑袋枕上了自己胳膊,另一只手便顺势搂到她腰上,将整个人拢进了怀里。
嗅到怀中人鬓边若有似无的发香,萧景和甚至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因为这是他之前在梦里都不曾奢望过的。
那些只能借由醉酒才说出口的话,至少证明了怀里的这个女人还是在意自己的。
虽然不知道话里有几句是真。
...
马车悄然行驶进巷子,冷白的月光洒在寂静的巷子,将程公瑾的身影衬得萧条,他拳头抵在唇间,接连咳了几声。
一直到进了院子,闻到熟悉的药香,紧蹙的眉头才舒展了一些。
侍卫:“大人,公子还在府里,一直等着您回去。”
程公瑾淡淡地应了一声,“让他今夜不必等了。”
侍卫:“是。”
洗漱过后,程公瑾湿漉着青丝,脸色略显苍白,将桌上早已冷却的那碗药端起一饮而尽。
夜风拂过,他躺在摇椅上,在药物的作用下意识逐渐混乱,朦胧中看见有道身影缓步朝自己走近。
他费劲睁眼,才终于看清那人。
女人蹲到他面前,将脸贴在他冰凉的手背上蹭,红唇微微开合:“程阁老,长夜漫漫,妾身服侍您老人家可好?”
言语间,女人的柔荑悄然抚上他的身子,一寸一寸攀沿而上。
程公瑾面色冷淡,视线却在眼前的红唇上挪不开,甚至逐渐朝她靠近。
这一处颜色诱人,像引人采撷的果子,他不止一次尝过味道......
女人面颊潮红,目光引诱,柔夷勾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送进了他怀中:
“亲了妾身,可是要帮妾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