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啦!”
“啪啦!”
“啪啦!”
……
豆大般的雨珠落在赵安的兜鍪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同样很兴奋。
天公作美啊!
竟然在这个时候下起了雨,摆明了是要助他一臂之力。
今夜,他要用鞑子的鲜血染红雨水,告诉这片大地,它们被夺回来了!
“兄弟们!”
赵安拔出锃亮的腰刀道:“黑云如龙爪,白雨如博棋。咱们和这七万鞑子周旋了那么久,也该砍下他们的头颅祭天了!”
“冲呀!”
三万赵家军头顶大雨,马踏泥泞,在疾风的助推之下,刮向鞑子营寨。
十里路仿佛转瞬即至。
一直在幸灾乐祸的鞑子都懵了。
“不好了,赵家军来袭!”
“迎战!快迎战!”
“特娘的,他们还真敢打啊!”
……
带着些慌乱,又不断骂着娘,鞑子们迅速跑出营帐。
可赵家军已经在疯狂砍杀了。
外围的兵马被砍得七荤八素。
他们只能是硬着头皮往前顶。
无论如何也不能上来就被打穿啊!
七万兵马即便是统统当肉盾,也能累到他们!
只要他们不自乱阵脚,赵安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世间没有谁是可以永远以少胜多的。
更何况他们这多的不是一星半点。
“杀啊!”
就在他们刚刚稳住心神,也将进入大战状态的时候,后方突然喊杀震天。
紧接着一路人马突然冲了过来,为数众多。
鞑子们险些以为出现了幻觉。
“这是哪来的兵马?还这么多!”
“他们……他们怎么会在我们的身后!”
“咱们身后不是大河吗?难道他们还能渡河而来不成?”
“快别说了,我们被两面夹击了,速速反击!”
……
慌乱中,鞑子首尾难顾。
偏偏两路兵马又都是狂飙突进,他们连硬撑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连带着整个营寨掀了个底朝天。
有万骑长见大事不妙,一边聚拢兵马一边道:“不要各自为战,先往虎牢关方向撤,边撤边打……呃啊!”
他话音刚落,一箭穿喉。
马元超收起弓弩,冲着两旁的燕赵三十六骑道:“继续穿插,分割,屠杀!”
“踏白军的兄弟们,憋了那么久,这回咱们总算又可以大开杀戒了!都给本将争气点,狠狠地砍!”
钟玉也是带着一路兵马逮着鞑子猛砍。
砍完一茬换一茬。
反正两面夹击后,鞑子不知道被掀成了多少茬。
权当割草了。
有多少割多少。
“这雨可以下得再大点,哈哈哈!”
赵安这会儿大有痛宰落水狗之感。
他一刀挥出,好像天地斜倾,鲜血混着雨水横下一般。
随着他斩杀的鞑子越来越多,他的周身似是自成了一片天地,里面掺杂着血水、死气和厉鬼,雨雾缭绕,惨叫不止……
鞑子们皆是望而生畏,一再避让。
然而,当所有赵家军都是如此时,他们便避无可避了,要么死,要么逃。
负隅顽抗的还是有。
正在被无情地收割。
他们的身体倒在泥沼中,哪怕被雨水冲刷了一遍又一遍,也难掩凄惨。
赵安带着大军杀了一夜。
尸体也从鞑子营寨向东绵延了几十里。
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只知道七万鞑子被杀得丢盔弃甲,四处逃散。
此时天已放晴。
赵安冲着马元超道:“你在太行山中制造出震天雷了吗?”
马元超笑道:“王爷都将制造的秘法传授给末将了,末将又岂能造不出?只是时间紧迫……”
“有多少?”
“不到一百。”
“够了,够了,让人都带上,咱们稍事休息,然后开始收复失地!”
“是!”
……
虎牢关。
契阔王看着案几前摆放的美味佳肴,毫无胃口可言。
这两日他总是心神不宁的,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王爷,不好了!”
一个蓬头垢面的斥候连跌带爬地窜到他面前道:“赵赵赵……赵安两面夹击,把七万大军给打得溃散而逃,到现在都还没能聚拢出一路兵马来,只怕损失惨重!”
“你说什么?!”
契阔王勃然大怒,猛拍了一下案几道:“赵安不过三万兵马,又怎么可能两面夹击他们?”
斥候欲哭无泪道:“大河边上突然冒出来一路兵马,估计多达三万人,在我们和赵家军大战时,他们从背后杀来……”
“大河边上?”
契阔王隐隐有所猜测,那布满褶皱的面庞瞬间变成了一个可怕的骷髅脸,怒吼道:“带兵的是谁!”
“似是马元超。”
“!!!”
马元超偷偷从太行山跑来相助了……
关键还神不知鬼不觉地渡过了大河。
这说明他们早有预谋!
他以为赵安此番是为了声东击西,夺取偃师等地。
结果赵安的胃口比他想象中的大多了,不仅要夺虎牢关,还要再灭他几万兵马!
他都被虚晃到祖宗的墓地了!
七万!
那可是七万兵马啊!
对战赵安以来,他一直深谋远虑,步步为营,竭力避免再现屯邪王、冒衍王、角王和燕王那样的惨败。
谁知到头来还是在劫难逃……
而且他可能比他们输得还惨。
他们不过是输人输命。
如果接下来他守不住虎牢关的话,很有可能会输地!
洛京周围方圆几百里,都会被赵安夺去。
那他将成为鞑靼的罪人啊!
“噗!”
急火攻心之下,他身体骤弓,喷了一大口鲜血。
这可把斥候吓坏了,慌忙上前道:“王爷……”
“本王没事!”
契阔王胡乱用手抹了把嘴角的鲜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道:“快快快,传我命令,让洛口的所有守军立即增援虎牢关,还有虎牢关周围的兵马,全部赶来!”
先前仗着虎牢关是险地,又有七万兵马掣肘赵安。
他暗中将关中的一些兵马调去偃师了。
现在再想调回,根本来不及,唯有放弃洛口了。
不过洛口也没多少守军,赵安从始至终也没攻打过。
想要守住虎牢关,他不仅要亲自督战,还要关中所有将士舍命死守才行。
只要能撑一些时日,待荥阳,乃至郑州一带的兵马前来增援,虎牢关可保无虞。
他如坐针毡地等了三天。
周围的兵马基本上都调来了,却迟迟不见赵安的影子……
再次预感到大事不妙后,一个万骑长跌跌撞撞地跑来,嘴皮子乱抖道:“王爷,末将刚得到消息,赵安佯装来攻虎牢关,实则骤然折返,而且只带骑兵,昼夜急行军,赶到偃师一带,整合至少十万兵马,不仅一举拿下了偃师,还将咱们部署在那一带的兵马砍杀大半!”
“现在……现在他们又直奔巩县,巩县守军只怕是抵挡不住,还请王爷早做准备!”
“噗!”
契阔王张了张嘴,话还没有说出来,一大口鲜血却先喷了出来。
这已经是他最近第二次吐血了,全是拜赵安所赐。
素来身体硬朗的他像是忽然被掏空了,一屁股瘫在了地上,愣是当着属下的面狠狠地扇了自己几巴掌道:“老而不死是为贼!老而不死是为贼啊!本王都这把年纪了,为什么还活着?”
“赵安从一开始就是打着攻城略地的幌子,想要尽可能多地斩杀我鞑靼兵马的,本王早在他大败七万大军时就应该察觉,为何把心思都放在了虎牢关上?兵马都被杀光了,这关即便守住了又如何?”
“王爷!”
万骑长看得瞠目结舌,慌忙搀扶道:“虎牢关还是交由末将来守,您尽快渡过汜水,前去荥阳吧!这虎牢关可以丢,但您绝对不能有失啊!”
“本王不走!”
契阔王暴跳如雷道:“赵安短短数日便斩杀本王那么多兵马,本王又有何颜面独逃?哪怕是战死,本王也要死在虎牢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