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这话道爷我就不爱听了!”
张小宁手中的画卷尚未完全收进画筒,听见身后传来的阴阳怪气,立刻转身寻声望去。
只见一个皮肤棕黄,眼眶很深的男人扫着陆辰。
看清后,他才了然说道:“原来是阿三哥啊!”
张小宁挑眉认出对方,语气里带着几分龙虎山弟子特有的洒脱,“我说今儿个眼皮子直跳,敢情是有热闹看。”
摩拉第跨前半步,指着张小宁,喊道:“张小宁,你少得意!你还自诩未来的字画大师,还不是要别人在你的画上题诗!”
“我要是你啊,还敢出山门,早就在躲在禅房里抄经去了!”
张小宁闻言不怒反笑,索性将画轴往桌上一放,摊开双手道:
“道爷我乐意让陆先生题字,你管得着吗?再说了,能让陆先生动笔的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 你酸不酸?”
他故意拖长尾音,眼角余光瞥见陆辰嘴角微抽,显然在憋笑。
“你你你,你哪里还有半点出家人的样子?”摩拉第的脸涨得通红,手指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我爷爷说你们道家弟子个个清心寡欲,我看你分明是 ——”
“得得得,别说了,咱俩不对付!”
张小宁懒洋洋地打断对方,慢吞吞地将画卷收入画筒。
“道爷我修身养性那是关起门来的事儿,这会儿在俗世里,自然得随俗。”
他转头看向陆辰,神色忽然正经起来。
“陆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我师父听说姚远被打败,还念叨着,想见见意临法赢了姚远的高手。”
还没等陆辰开口,摩拉第突然抱臂冷笑:
“你那个师父啊,这会儿怕是正蹲在休息室里哭呢!”
“说来也是,你师父哪里来得自信,觉得水墨画这种单调的东西,也能跟我们的油画相比?”
“放你娘的狗屁!” 张小宁脸色骤变,画筒在掌心攥得咯咯作响,“我师父去年还拿过国际水墨双年展金奖,你爷爷那堆油彩疙瘩 ——”
摩拉第呵呵一笑,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不屑。
“不信你自己去看看呗!”
张小宁不再跟摩拉第废话,抬腿就向着休息室跑去。
陆辰等人迅速跟上。
张小宁站在门前,手指悬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敢推开,耳尖微微发红 —— 门内传来的分明是自家师父的大嗓门。
“你懂不懂什么叫做意境美?” 张道清的声音透过雕花木门清晰传来,“我这几笔留白,胜过你十层油彩!”
“放屁!” 另一个操着生硬中文的男声响起,“没有光影和透视,根本算不上艺术!”
张小宁推开房门,只见门内两个人正在对着两幅画喋喋不休。
但很显然,张道清并没有落入下风,但摩拉第的爷爷也梗着脖子跟张道清理论,双方气势持平。
张道清指着自己的水墨画,喋喋不休: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从落笔开始就是艺术?”
“这叫大道至简!”
在众人的注视下,张道清和摩拉第的父亲答托托开始了激烈的口腔体操。
张道清说答托托不懂写意精神。
答托托说张道清不懂写实主义。
张小宁站在门口,小声道:“师父……?”
张道清充耳不闻,笔尖几乎戳到答托托的鼻尖:
“去你的写实,你这叫照葫芦画瓢!”
他回身指向自己的水墨画,“看见这几笔远山了吗?没勾轮廓没上颜色,但山就在那儿!这叫‘无画处皆成妙境’,你懂个锤子!”
“得了吧!这也就是儿童水平,化作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懂,都感受到,你这水墨画还意境,也就是意淫!”答托托丝毫不落下风的大喊,。
双方吵了足足十分钟,才发现门口竟然站了一群人。
“小宁?这些……是你的朋友?”
张道清问道。
陆辰先一步行礼,“张道长,我是陆辰,这两位是我的妻子和闺女。”
“陆辰……”张道清面露回想的神色,手中还掐着手决。
“哦!”
“陆辰……” 张道清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掐着剑诀,忽然一拍大腿,“你就是今早在意临法上赢了姚远的小子?”
他上下打量着陆辰,忽然咧嘴大笑,“好小子!知道你年轻,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我看过你的字‘意临’玩得漂亮!”
“姚远实力不错,就是天赋太高,运气好,没想到被你给打压了!”
“妙妙妙!下次他上山题词,我得好好嘲讽嘲讽这个狂徒!”
陆辰谦虚地笑道:“是姚老承让。”
“别管谁承让,你小子挺厉害啊!懂绘画吗?”
陆辰如实回答道:“略懂一些。”
这话让张道清来了兴致。
“太棒了,快快过来,给我看看,我们俩的这两幅画到底谁的更好!”
不等陆辰回复,答托托立刻说道:“不行!你们都是一个国家的人,他肯定说你的水墨画好!”
张道清梗直了脖子,大声道:“本来就是我的水墨画好!要是比写实,直接拍张照片不好吗?比你这油画方便多了!”
“你!”答托托怒斥:“张道清,你好歹也是龙虎山的道长,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张道清满脸的无所谓。
“在龙虎山我是道长,但这里是龙虎山吗?不是!”
“你耍无赖!”
“我还就耍无赖了。”
陆辰人都看傻了。
不是说修道之人清心寡欲吗?
这……
完全不搭啊!
“那个……我能说一句吗?”
陆辰忽然举起手。
“你说!”
“不行!”
张道清直接拔出金钱剑,“啊呀!行不行?”
答托托表情一僵。
“行行行!”
“要我说,这根本不是一个品类啊。”陆辰摸了摸下巴,说道:“画作之间哪有高低,有高低的只有画手。”
“二位何不用自己的方式,画同一幅作品,这样不就高低立现了?”
张道清点了点头,收起金钱剑。
“答托托,你同意不?”
答托托幽怨地看着张道清。
“我要是不同意,你拔不拔剑?”
“这还用说?”
“那我同意!”
两人看向陆辰,张道清率先说道:“要不你给我们一个方向?”
“水墨画,重在意境。”
“油画,重在写实。”
“但我华夏的画作文化中,不仅仅只有水墨画,丹青彩绘也是我华夏传统。”
“不如就用丹青彩绘?”
对于这个提议,答托托立刻否定。
“不行,哪怕是最普通的油画,都要五六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完成,我还没结束呢,他就画完了,这么怎么比?”
“除非……”答托托说道:“除非允许我使用水彩画!”
所谓水彩画,实际上跟油画的差别还是很大的,但成画速度会便得非常快,最快的甚至几分钟就可以完成。
“不行!你小子水彩画厉害的很!”张道清果断拒绝。
“你你你,你那里有半点道长的样子?”答托托气不打一处来,“跟你一比,国内那些婆罗门都算是品德高尚的!”
张道清等到眼睛,指着答托托:“骂得有点脏吧!好好好,不就是用水彩吗?我让你用我也照样赢你!”
陆辰这个时候忽然插了一嘴。
“但我有一个提议,二老比试可以,但不能在这里,而是要去舞台上比试。”
在舞台上笔试?
张道清跟答托托相视一眼,纷纷同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