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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璃没有睁眼,只是从鼻间发出一声极轻的回应:“嗯?”

“以后……”帝玄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准再把我推开。不准一个人挡在前面。”

他的语气不再是之前的愤怒或命令,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沉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深处艰难挤出。

“听到没有?”

洛璃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引动天威,决绝冰冷的眼眸,此刻映着漫天星斗,只剩下疲惫的柔光。

她侧过脸,对上帝玄溟那双深邃如渊、此刻却盛满了不容错辨的后怕与执拗的眼眸。

她看着他,看了很久。

看到他眼中的血丝,看到他眉宇间未散的痛楚,更看到他眼底那份几乎要将她灼烧的珍视。

一丝极其微弱的笑意,如同投入寒潭的石子漾开的涟漪,在她苍白的唇边极淡地晕开。

“啰嗦。”她轻声吐出两个字,带着惯有的、让他无可奈何的倔强,却又奇异地抚平了他心底翻腾的恐惧。

她没有直接答应,但帝玄溟却从她眼底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一种无需言明的羁绊。

下一次若真到了绝境,她或许依旧会做同样的选择,而他,也绝不会允许她独自面对。

他不再追问,只是伸出手,穿过她颈后的沙粒,小心翼翼地将她往自己这边揽了揽,让她虚弱的身体能更靠近自己温热的胸膛。

洛璃没有抗拒,顺从地将头枕在他臂弯里,额头抵着他颈侧跳动的脉搏。

那沉稳有力的搏动,带着生命的温度,让她神魂深处的不安缓缓沉淀。

帝玄溟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密地护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驱散荒漠深夜的寒意。

他低头,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清冽气息,让他感到安心。

“睡吧,”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味,“我守着你。天亮后,我们离开这里。”

洛璃在他怀里极轻地点了点头,沉重的眼皮再次合上。

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意识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这一次,不再是力竭的昏迷,而是带着安全感的沉睡。

昏睡前,洛璃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忘记问了,却没来得及想起来。

清晨。

洛璃两人的伤已经好了九成了。

洛璃看了一眼无尽荒漠外,正准备说回不离城,却一下子想起来那件似乎被她遗忘的重要的事。

她双眸危险的眯起,扫向一旁正在穿外衫的帝玄溟,阴测测开口:“帝玄溟,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地就跑来无尽荒漠,还两年多都联系不上!”

帝玄溟闭了闭眼睛,他还以为这一茬已经掀过去了。

洛璃缓缓上前两步,微微垫脚揪住他的耳朵,声音含笑,“不要觉得自己能躲过去哦,快说,不然……”

帝玄溟配合着她的动作弯腰,无奈道:“好好好,我说。”

“这还差不多,”洛璃松开手拍了拍,“说吧,究竟是因为什么。”

帝玄溟抿了抿唇,“是因为我母亲。”

洛璃眸色一动,“伯母?可你不是说她是被阎野带走的吗?”

帝玄溟点头,“我记忆里的确就是这样的,可我在九重天待了那么多年,记忆里却没有任何关于母亲的线索,而我也没有在九重天见过顾言鹤。”

洛璃追问道:“那和你来无尽荒漠又有什么关系?”

帝玄溟神色凝重,“但是就在半年前,有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传给了我一封信,信里面带着一段头发,是我母亲的无疑。”

洛璃微微蹙眉:“这就是你来无尽荒漠的原因?”

帝玄溟点了点头,“没错。”

洛璃的神色又开始隐隐危险起来,“所以你是觉得有诈,又想探查一下给你消息的人是谁,才选择对我说谎,独自一人前来?”

帝玄溟微微心虚,“这不是还有夜渊嘛,也不算一个人。”

洛璃气笑了,“所以你找到线索了?”

帝玄溟头低得更深了,“没有,这段时间我几乎把无尽荒漠翻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洛璃看着他有些懊恼的样子,欲言又止。

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我们先回不离城,至于是谁给你传的消息,我们回去再好好查查。”

帝玄溟抬头,看着面前的这双星眸,缓缓点头,“好。”

不离城。

两人回到不离城,走在街道上,朝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帝玄溟感叹道:“不离城变化这么大。”

他看向空中的一座跟小岛一样的地方,“那里是?”

“联盟学府。”洛璃下意识回答。

而后又想到他对如今的不离城,乃至整个诸神大陆都不太了解,洛璃就简单跟他解释了一下这两年发生的事。

听完洛璃说的,帝玄溟道:“原来在我离开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等等……”

他神色一变,“如果给我传消息的是魔神殿或者九重天的人,那岂不是也被封印了。”

洛璃的表情凝固了,“不、不会吧……”

帝玄溟那句“被封印了”刚说完,洛璃的表情瞬间从“不会吧”变成了“好像……真有道理?”。

接着又染上了一丝“那岂不是白忙活两年还差点搭上命”的微妙懊恼。

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长长叹了口气:“所以,我们俩,一个为了查线索差点把自己埋在沙子里两年,一个为了捞人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结果线索源头……可能被封在某个犄角旮旯出不来了?”

帝玄溟看着自家姑娘那副“这波血亏”的小表情,原本沉凝的气氛莫名就散了。

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点无奈又纵容的笑意,伸手把她揉眉心的手轻轻拉下来,握在自己掌心里:“嗯,听起来,是有点……嗯,戏剧性。”

洛璃被他牵着,手指在他掌心不老实地挠了挠,斜睨他一眼:“何止是戏剧性?简直是冤种啊。帝玄溟,你这情报做得不行啊,连对手老巢被端了都不知道?”

帝玄溟从善如流地点头:“夫人教训的是,是为夫疏忽了。”

他刻意放低了声音,带着点哄人的意味,“那,作为补偿,回去给你做‘冰焰琉璃糕’?”

洛璃眼睛瞬间亮了一下,那是她最喜欢的点心,只有帝玄溟能做得出那种独特的清冽甘甜又带着点暖意的味道。

但面上还是努力绷着:“哼,一碟点心就想打发我?两年杳无音信,害我担惊受怕,这笔账……”

“两碟!”帝玄溟立刻加码,眼神诚恳,“原谅我吧好不好?”

“外加……”洛璃眼珠转了转,闪过一丝狡黠,“每天给我煮茶!”

“遵命,夫人。”帝玄溟眼底的笑意更深,牵着她继续往城主府的方向走。

街道两旁人来人往,商铺林立,比两年前他离开时繁华热闹了不知多少。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目光扫过空中那座悬浮的联盟学府。

“这学府……挺气派。”他随口评价道。

洛璃正想着冰焰琉璃糕和漂亮裙子,闻言下意识地、带着点小骄傲地接话:“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牵头办的!”

帝玄溟侧头看她,深邃的眼底漾开一片温软的笑意,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纵容。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低沉的嗓音带着磁性:“哦?原来是我家夫人牵头办的?难怪如此不同凡响,气势直冲云霄。”

他话音未落,洛璃的脸颊就微微热了起来。

这声“夫人”从他口中唤出,带着一种别样的亲昵和调侃,让她方才那点小得意瞬间掺进一丝羞赧。

她轻哼一声,别过脸去,耳根却悄悄染上绯色:“少来这套,赶紧回去,我要吃冰焰琉璃糕!”

帝玄溟低笑出声,胸腔微微震动,握着她手的手指紧了紧,传递着无声的宠溺:“遵命,夫人。这就回去,保证让你吃到最好吃的。”

两人相视一笑,空气中弥漫着劫后重逢的暖意和轻松,连日来的紧绷与伤痛仿佛都被不离城这喧闹繁华的烟火气涤荡了不少。

他们牵着手,脚步轻快地融入人群,朝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穿过一条相对僻静、两旁栽满高大灵植的街道时,帝玄溟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脸上的笑意如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如鹰隼的警惕。

他握着洛璃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一股冰冷的气息瞬间从他身上弥漫开来,将周围嘈杂的声音都隔绝了几分。

洛璃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她脸上的轻松也瞬间收敛,星眸微凝,顺着帝玄溟目光的方向望去。

那是街道尽头一家看起来颇为雅致的茶楼二楼,一扇半开的雕花木窗。

“怎么了?”洛璃压低声音问道,身体微微绷紧,魂力悄然流转。

能让帝玄溟瞬间进入如此戒备状态,绝非寻常。

帝玄溟没有立刻回答,他深邃如渊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那扇窗户,眉头紧锁,似乎在极力捕捉和分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