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家族产业基本都是他在打理,老父亲也管不了事儿了,他只能承担起来。
官场上因为有二弟在,在流河镇这块地盘,还没人敢招惹杨家,但杨家必定要走出去,而二弟毕竟只是个七品县令,出了眉县这一亩三分地,谁还会给杨家面子?
这也是他宁愿拿出每年一半纯利去打通官场的原因。
至于傅天佑,儿子能看出来的问题,他自然也心知肚明,不过就是衙门出尔反尔罢了。
契约虽然签了,但如果对方只是个小老百姓,衙门就算失信了,将你的窑矿私吞了,你惹得起官府吗?和县衙打官司?那不是笑话吗?谁会受理?谁敢受理?哑巴亏你不吃也得吃!
再说了,给你扣一个造反或者私藏叛匪之类的帽子,你上哪儿说理去?只能自认倒霉!
窑矿的两成股份,说实话,杨家还真没放在眼里,儿子的做法虽然有些天真,一厢情愿,但却很仗义,这也是他最喜欢大儿子的原因。
身为一个商贾,虽然赚钱永远是第一位的,但诚信和做人却更重要,他不想杨家下一代为了赚钱而不择手段,泯灭良心,那样的话,根本就是自毁家业,是走不了太远的。
其实,傅天佑的死活他并不关心,但他不想让儿子失望,不想儿子好不容易有个知心的朋友被人算计,哪怕这个人有可能是自己的亲弟弟!
晚饭后,见父母都歇息了,杨鸣昊便将大儿子叫到了他的书房里。
见儿子坐下了,杨鸣昊嘱咐了儿子两件事。
“我明天会把刘长顺给你派过去,他是老账房了,有他把关,为父也放心些,毕竟傅天佑虽然聪明,但并没有正经从过商,里面的猫腻不一定清楚。”
“嗯,好,谢谢爹!”
杨昌霖自然知道刘长顺,他是杨家首席账房,为人很谨慎,现在杨家十好几个账房都是他教导出来的。
刘家是杨家家生子,早年刘长顺父亲就跟随着祖父打拼,但杨家并没有让他们改姓,也把卖身契早就还给他们了,现在一家人都是良籍,他的护卫统领刘远就是刘长顺的大儿子,是个绝对可以信赖的人。
“还有我会和赵统领说一声,让他派一队军卒过去,军卒那里你们负责打点一下,赵统领那你就不用管了,我会给一个让他满意的数额!”
“嗯,爹,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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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杨家各有心思,再说傅天佑一行。
因为天色已晚,傅天佑他们走得很快,几乎一刻也没停留,这才在酉时赶到了安远镇的西城门,堪堪在酉时中关闭城门之前出了北城门。
返回途中,傅天佑没有再赶车,而是交给了韩毕成,傅天佑进了车里之后,韩小冬就坐在了前面车辕上。
还好官道这几年经过修缮已经好走了许多,就算颠簸也好受点儿,但在进入山道后,就颠簸的太厉害了,因为天黑走的急,不像来之前走的慢,两个孩子忍不住叫苦连天。
“娘,蕊儿好难受!”
“娘,抱抱,抱着舒服!”
“好好好,娘抱着笙儿,没事儿,就快到家了,忍着点儿啊?”
韩毕成听到了驴车里小主子们的抱怨声,急忙放慢了车速,一边跟着驴车走,一边抱歉地说:“对不起小公子小小姐,小的这就慢点走!”
韩小冬也早就下了车,跟着驴车走,一边走一边查看着四周,嘴里不住地安抚道:“小公子小小姐,还有几里地就到了,再坚持一下啊!”
傅天佑也抱过傅蕊,拍抚着后背安慰道:“蕊儿,快到了,看驴车慢下来了,没事儿了啊!”
“嗯,爹爹,蕊儿不怕颠,就怕碰脑袋,好疼!”
刚才一个急转弯傅蕊没有准备,脑袋一下子碰到了车帮上,疼得她眼泪都险些掉下来,多亏车厢里黑漆漆的,爹娘也没看见,她可不想让爹娘担心。
此时,驴车走出了山道,进入了村西的土路,韩毕成车速放的更慢了,驴子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正要进入村口时,却听韩毕成突然“吁”了一声,将驴车慢慢地停了下来,左手拿着鞭子,右手刷的一下子抽出了横刀,将驴车护在了身后。
韩小冬也抽出了腰里的短刀,虎视眈眈的看着西边的山道,护在了驴车另一面。
这时,从黑漆漆的山道上,一个模模糊糊身影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着:“天呐!狼嚎虎叫的吓死人了!早知道不该跑这一趟,倒霉催的,唉,总算是到了!”
韩毕成因为能够夜视,见来人穿的破破烂烂的,手里拎着一根棍子,一看也没有功夫,这才放下心来。
但他仍然没有放松戒备,没有赶车离开,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这个人走近。
此时,来人也在黑暗中看到了前面停着的驴车,他本能的犹豫了一下,往后缩回去几步,但想了想又奓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颤颤巍巍的冲着这边喊道:“喂!你们是干啥的?问一下,这是,是傅家河村吗?”
韩毕成看了他一眼,一副老农的口吻说:“是傅家河村,你是谁?哪个村的?这么晚了来村里干啥?”
来人急忙说:“我是李家村的,我是来找傅家有事的!”
“哪个傅家?”
“就是,就是我们村儿的李家大媳妇儿叫,叫傅,傅小梅的,对对对,是叫傅小梅,她的娘家,她让我给她们家送信儿的!”
韩毕成听了,没有再问,而是冲着驴车低声问道:“公子,你看······”
“······一块带回去吧!”傅天佑自然听清了来人的话,沉吟了一下,几乎没怎么考虑就决定了。
他不知道傅小梅又闹什么幺蛾子,不是今天才回去了吗?没有驴车,也不知道母子三人是怎么回去的,怎么还没过夜就又出事了?她就不能消停点儿?
但同时又有些担忧,如果不是真的出事了,小梅也不会这么晚让人送信儿过来,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
曾水儿在黑暗中感觉到了傅天佑的担心,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安抚道:“别担心,你知道小梅那个人,是不会吃亏的!”
只是,傅小梅就是个窝里横,在傅家知道咋闹都没事儿,所以毫无顾忌的各种作,但在李家,谁会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