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沈穗帮着跟那些租户谈判,谈下来了。
又主动掏钱安抚那些租户。
图啥呢?
总得有所图吧。
“我要说,拆迁办道德绑架我,我不太高兴,所以给他们找麻烦,你们大概也不信。”沈穗笑了笑,“我给大家尽可能的争取,也是在给我自己争取。”
“我们之间的诉求,并不矛盾。”
金剪子胡同也好,牡丹巷也罢,遇到拆迁都有各自的诉求。
只要能满足他们的诉求,那么拆迁这事就不难。
明天就能搬走。
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只是对沈穗的诉求有些感兴趣。
但人家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大家也没再追问。
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是,就别这山望着那山高了。
毕竟他们也不跟沈穗似的,独拥一个泉水胡同。
想要讨价还价的底气都不足。
……
靳敏瞧着沈穗一脸疲倦的模样,“没谈妥吗?要不我再去找找邓瑞民?”
邓瑞民说话藏着掖着的,也不知道啥意思。
实在不行她再去找他,看他能不能帮忙。
既然都提醒了,那就送佛送到西啊。
说一半藏一半算什么事嘛。
“谈下来了。”只不过磨了一天嘴皮子,现在真的很累。
好在靳敏从饭店里叫了菜,这会儿沈穗胃口好,比平时都多吃了半个馒头。
进入梦乡也比往日快一些。
跟人谈判,真的太累了。
张铁军一大早就找上门,多少有些出乎沈穗的意料。
原本还想着一点点的提要求,把这人给弄崩溃。
但张铁军的态度变了——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答应的,都可以答应。”
这变化也太大了。
简直跟之前判若两人。
沈穗寻思着,难道是谁打电话给这位张组长施压了?
不过她也没犹豫太久,直接把自己的要求提了出来,“我不要现金,我要新建的商场的门头房。”
张铁军瞪大了眼!
“四处三进的院子,四间门头房,这不过分吧。”
这不过分,这简直离谱。
比牡丹巷的租户们要赔偿还要离谱三份!
门头房,沈穗怎么好意思开口要啊。
那可是商场里最值钱的所在。
不说日进斗金,但绝对不会差。
沈穗怎么敢开这个口。
之前张铁军还有点不相信刘武军的话,但现在沈穗这么狮子大开口,张铁军觉得她可能真有一个军区首长做靠山。
不然哪有这个胆子。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换个要求。”
“我就这么个要求,如果张组长做不了主,那就去找能做主的人来跟我谈。”沈穗老神在在,她也不为难人。
这个要求真不过分,要不就别拆泉水胡同,到时候沈穗把那几间房推了,盖三层小楼,上面租出去给人住,下面做门头房,一样的赚钱。
哪怕是她日后不在晏城,也不会影响她收租子。
说不定这样赚的比在新商场里拥有四间门头房还多呢。
沈穗都觉得自己手软了,她可是坐拥一条胡同的女人,要商场的一层都不过分!
才四间,她可真是心软了。
不过没关系,谈判就是不断增加筹码的过程。
“现在不答应不要紧,再来跟我谈,我可就不是这个条件了。”
张铁军直接傻了眼。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沈穗同志,之前是我做事不妥当,我跟你道歉。但咱谈条件也不是这么谈的,这样真不行。”
“这真的是我今天的条件,张组长明天来,我要的会更多。”沈穗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我现在的身份不是林建业的遗孀,也不是机关小学的职工,只是一个房子要被拆迁的普通群众。”
道德层面、工作方面给自己施压是没用的。
实打实的好处,谁都不会放弃。
沈穗舍得花钱,但也不会把自己本该得到的拱手相让。
自己发扬风格,人家背后说不定骂她是脑子进水的傻逼呢。
她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是每个公民应有的权力。
不违法不乱纪,沈穗无所畏惧。
张铁军整个人都不好,他好不容易决定让步,谁知道沈穗一脚踩在了他的头顶。
这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是。
沈穗好像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万一明天真的再提高要求,怎么办?
张铁军一下子没了主意。
“要不张组长去打个电话,请示下领导?”
张铁军茫然的点头,然后打电话找他媳妇。
女人听得头大,“让你请示领导你请示我有啥用,这事又不是我说了算。问清楚,她能够提出这要求,手里头肯定还有筹码。”
张铁军恍惚着挂断电话。
再度去跟沈穗谈时,沈穗正在那里津津有味的看一本英语原版小说。
她现在词汇量还算不错,缺点是口语锻炼机会少。
看回头去首都那边能找个什么样的工作。
如果还能在图书馆工作,那倒也挺好,毕竟图书馆的工作挺清闲。
这个可能性并不大,毕竟她不可能被二次安排工作。
人家首都的武装部也没责任照顾她呀。
哪怕沈穗把户口迁过去,人家也没这个义务。
这点沈穗心知肚明,所以看能不能找一份外贸的工作。
先熟悉下流程,等回头自己也可以试着来做外贸公司。
毕竟这年头搞外贸还是很能赚的。
她在广州香港都有人。
而且何锦秋很担心陈树荣,一心想要他离开社团,能够过正常人的生活。
说不定可以借这个机会让陈树荣上岸呢。
混黑终究不是个办法,哪怕香港的黑帮还能再吃香十几二十年。
再度看到张铁军,沈穗放下手里的书,“张组长问清楚了?”
“有件事我想知道,你就这么笃定我们会答应你的要求?”
“不是我的要求。”沈穗笑了笑,“是我们的要求,金剪子胡同,牡丹巷所有住户的要求。”
看到沈穗拿出按了手印的委托书时,张铁军倒吸一口气。
他娘的真邪门了。
他做了那么些天工作,不被人泼一盆水都算全身而退了。
沈穗竟然得到了他们的全权委托。
这可真是人比人得死。
“张组长想听听大家伙的想法吗?”沈穗笑着招呼人坐下,“听一听我们群众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