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素苹牙疼。
她本来还以为是秦越帮忙点的午饭。
心想着也没白生他。
结果……
沈穗点的餐,安排人送来的。
她并不觉得这两人在唱双簧。
一则秦越的演技没那么好,他是真的没管自己死活。
二来……就算是唱双簧,那也得沈穗配合才是。
昨天还冷淡的人,今天都主动示好了。
叶素苹虽然还板着脸,但语气温柔了些,“谈不上指教,不过秋冬的确是吃羊肉的好时节。宁夏的滩羊肉质细腻,又没膻味,怎么都好吃……”
沈穗看她说的头头是道,也适当的做出表示,“阿姨若是喜欢,回头我想法子给您弄两只。”
不提双方身份,沈穗觉得她跟叶素苹还是能聊几句的。
单是就吃这件事,就不缺话题。
叶素苹微怔,很快就拒绝道:“不用那么麻烦。”
她想要吃的话,跟秦怀江说便是。
又何必劳烦沈穗呢?
叶素苹瞥了儿子一眼,劳动他心爱的人,秦越会生气呢。
沈穗见状心中了然。
嗯,秦越拖了她的后腿。
但当着叶素苹的面提醒秦越,落到这位母亲眼中怕不是——
还没结婚呢就忘了娘,我算是白养这个儿子了。
这样反倒不美。
沈穗看都没看秦越,笑着道:“倒也不算太麻烦,好的食材遇不到会吃的人,那才是浪费。”
这话让叶素苹又爱又恨。
如果沈穗不是秦越的心上人,她肯定会将沈穗引为忘年交。
这话说的太对她脾胃了。
可偏偏……沈穗把自家儿子的心都掳走了。
作为母亲,自是觉得自家孩子是最好的,配得上天底下任何一个女人。
沈穗实在不是她心目中的儿媳妇人选。
心里头各种滋味混杂,叶素苹神色复杂的看着沈穗,“随你。”
她又冷淡下来。
沈穗也不以为意,说起了昨天的事,“昨天多亏您帮我说话,不然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跟高副省长交涉。晏城小地方,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但这好歹是我的一片心意,还望您收下。”
叶素苹瞧了一眼那大包小包的礼物。
这年头也没啥贵重的礼品,有也是来自华侨商店、友谊商店。
但晏城哪有这类商店呢?
能够把数量堆起来,已经够有诚意了。
收回视线,叶素苹神色淡淡,“客气了,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她不说能行吗?
秦越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儿子将了她一军,叶素苹压根没得选。
只是在沈穗面前,她不想让自己太过狼狈。
那也太丢人了。
叶素苹甚至有点怕沈穗再跟自己热聊,她选择主动将话题转移,“今天上午我跟你父亲打电话,说了你们的事。”
她有心卖个关子,不想迎上了小满那好奇的眼神。
小姑娘穿得厚实,有种胖成球的可爱感。
这会儿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她。
干净透彻的眼神,还带着孩童的懵懂无知。
小满拽了下母亲,示意沈穗蹲下身子。
她很小声的说道:“妈妈,这个奶奶冲我笑了耶。我还以为她不会笑呢。”
叶素苹:“……”
她又不是死人,怎么就不会笑了呢。
但小姑娘一副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喜。
孩子气到让人无法责备她。
谁能跟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过不去呢?
叶素苹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孩子。
起码过去是这样的。
可能是因为她不再年轻,有些习惯不知觉中发生了改变。
她好像也没想象中那般讨厌这个小姑娘。
沈穗正要致歉,秦越抢了她的话,“奶奶生性不爱笑,小满不要怕。”
叶素苹:“……”你才不爱笑呢!
你全家都不爱笑!
她怎么生了这么个孽障。
沈穗微妙的理解了叶素苹的心情。
这个儿子,是真的很气人啊。
还专门气老母亲。
换作她是叶素苹,少不了要打几下出口气。
她才不委屈自己呢。
但叶素苹自恃身份,断然不会做这种事。
“你父亲知道了你干的好事,他让你回家一趟。要是方便的话,带上沈穗。”
秦越当即拒绝,“不方便。”
叶素苹那口气都没提上去,“秦越你别……”
“我在军区走不开,沈穗也有工作要忙,等有时间再说吧。”
父母的态度已然明了。
正如秦越之前说的那样,沈穗把事情闹开,也给了他机会。
表白的机会。
与父母对峙的力量。
下克上的不止沈穗,还有秦越。
他们都取得了胜利。
叶素苹本来还想拿捏儿子一番,没想到秦越压根不买账。
她气得脸色发白。
沈穗见状瞪了秦越一眼,“谁说我没时间?阿姨您定个时间,我把手头上的工作安排下,到时候去拜访您和叔叔。要是您觉得我一个人去不合适,那就当我没说。”
叶素苹看着儿子脸色骤变,忽然间看沈穗有点顺眼。
“主要是想见你,秦越去不去的无所谓,反正他也好些年没回家了,家门朝哪开都不记得了。”后面这句,多少带了些埋怨。
小满一脸震惊,“叔叔你真不知道家门朝哪开吗?”
她没想到,秦叔叔竟然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如。
秦越:“怎么可能不知道!应该是朝东吧?”
叶素苹幽幽道:“你家大门朝东开呀?”
明明是朝南。
但跟秦越说这个没意思,叶素苹也懒得搭理这个只会惹自己生气的孽障,她跟沈穗商量时间。
依照叶素苹的意思,约在圣诞节那天,也就是下下周六。
不过沈穗那会儿要忙学校里的一些事,所以把时间提前到了下周末。
叶素苹倒是无所谓。
着急的是秦越,自己看热闹便是。
她并不知道,沈穗之所以把时间定在下周六,是想要借秦怀江的势,拒高聿明。
如果可以,她甚至能把时间安排在明天又或者后天。
她跟叶素苹一块回家。
但那样又显得太过急切。
安排在下周末更为得体。
秦越有些担心,“你没见过我父亲,他是个很严肃的人。”
父亲像是个吝啬鬼,很少对母亲以外的人有好脸色。
“我知道,可我现在需要借他的势,不然高副省长的人可能会找我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