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敏是第一个见到秦越的,她还跟杨春华打趣,“你说那个穿军装的是不是有点帅?”
杨春华正在核算上个月的账,听到这话连忙抬头,“哪个?”
然后就看到了秦越。
“秦团长你怎么来了?”杨春华连忙收起账本。
之前刘家宝两口子来闹事,她见过秦越,对这位青年军官还挺有印象的。
话不多,但站在那里就显得很可靠。
当然隔壁的钟团长应该也挺可靠的,不过经常给万代云当模特,又偶尔会跟小满划拳一起掏蚂蚁洞,不免多了几分诙谐气质。
秦越语气有点急,“沈穗在学校?”
他知道高聿明的安排后,立刻请假来晏城。
先来学校这边,甚至都没去招待所找他母亲叶素苹。
靳敏觉得这人奇奇怪怪,“没啊,她去找耿为光商量事了,秦团长你找她有事?”
“谢谢。”秦越当即往外去,跳上车去往牡丹服装厂那边去。
一阵风似的没了踪影。
要不是从杨春华脸上看到同款疑惑,靳敏都觉得这是幻觉。
“不对,他来找沈穗什么事?”
“是啊,还一脸急色。”杨春华也觉得不对劲。
什么事能让他这么着急呢?
两人对视一眼,找不出答案。
……
秦越刚到服装厂,就看到了沈穗。
他快步过去,迎来沈穗的诧异,“你怎么来了?”
秦越把人带到一旁低声说道:“高聿明这次是带着高华一起来的。”
沈穗脸色不太好看,“无耻!”
他们都知道,高华因为火车上的那次意外,一直抵触来晏城。
有段时间甚至都不敢坐火车。
再多的理由都是借口。
沈穗也好,秦越也罢,跟高华接触过就知道,她并非恐惧火车抵触晏城,而是压根没把林建业的牺牲当回事。
哪怕林建业为救她牺牲。
可那又如何呢?
又不是她逼着林建业救她的。
他自己乐意,运气不好死了,怪谁啊。
至于对林建业表达感谢……
高华从头到尾就没这个想法。
这也是沈穗气愤甚至怨憎高家的缘由。
他们太高高在上了,傲慢到不把普通人的性命看在眼里。
虽然给这些人一些教训很难,可沈穗总要试一试。
某种意义上沈穗可谓大获成功。
高聿明已经查到了她,不然怎么可能带着高华来晏城呢。
但这成功,就像是巧克力上面裹了一层屎。
此时此刻,高华就算去林建业坟前祭拜,又有几分真心呢?
怕是,被高聿明押着过来的吧。
沈穗笑了笑,“我没事的,你打电话告诉我就好,不用特意跑一趟。”
秦越直直的看着她,“嗯。”
他的眼神里是抹不开的忧愁。
是在为她担心吗?
怕她想不开,怕她被高家父女刺激到做出什么傻事?
其实她还好。
有片刻间的愤怒,但情绪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此刻,沈穗笑着道:“到饭点了,我请你下馆子去。”
跟耿为光说了声,沈穗坐上吉普车,往国营饭店去。
她话多了起来,说起了前几天四处寻找图书,跟赵大姐去乡下小学捐书的事。
“小满还把她的存钱罐给了我,说是给哥哥姐姐们买书。”
秦越也温柔的笑了起来,“你把她教育的很好。”
沈穗不敢居功,小满从来都是个报恩的孩子。
只是上辈子,沈穗辜负了她。
还好她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能够竭力给孩子最好的一切。
到了国营饭店,沈穗带着人先去跟严经理打招呼。
严裕文倒是对秦越有印象,毕竟见过几次。
只不过这次又不一样。
因为吃饭的只有沈穗和秦越两个人。
两人说说笑笑,气氛颇是融洽。
“那你下午什么安排,是去陪着你母亲,还是来帮我干活?”
能利用的关系(人)尽管去用,这自然也包括秦越。
沈穗并没有挑明。
秦越也不需要她点明这一切。
“母亲看到我就心烦,我就不惹她生气了,省得长了皱纹又怨我。”秦越说着漂亮话把责任推了过去。
沈穗莞尔,“你妈还没来找我呢,要是回头来学校,发现我正在指挥你干活,那岂不是越发的嫌弃我?”
“那你怕吗?”
“说实话,不怕。”沈穗十分实诚。
尽管她有些喜欢秦越,但还做不到爱屋及乌。
如果非要逼她这般,沈穗只会麻溜的转身离开。
“我不太想因为感情给自己带来数不清的麻烦,可能是因为有点喜欢,但没到那种忘我的程度?”
对待感情奋不顾身?
那不是她会做的事。
沈穗在这件事上十分吝啬,连爱意都是衡量过的。
“或许不该跟你说这些,但我觉得还是说清楚点比较好。”不然让秦越抱有不该有的期待,结果等来的却是失望。
那未免太残忍。
倒不如早早说清楚。
沈穗说这些的时候神色极为坦荡,犹如实诚君子。
秦越将热乎乎的狮子头分开,给她盛到碗里,示意她趁热吃,“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你跟他们打交道。”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不想跟父母有太多交集。
他与父母有太多的观念冲突。
也注定彼此之间无法达成和谐局面。
既然如此,那就彼此之间选择远离。
虽说与亲生父母保持距离是一件很“不孝”的事。
但这也的确是秦越一直以来的选择。
这与沈穗无关。
非要说有什么关系,那无非是沈穗让秦越不得不直面一些问题的本质。
再不能装瞎子看不见。
当然这些事眼下还不适合说,他没有深入解释。
“或许你觉得我现在处于一种上头的状态,这种状态并不能长久的维持下去,或许几个月又或许几年,到时候就爱意消散,以分手告终。”
“那为什么不享受与现在年轻的我谈恋爱呢?相信我,不亏的。”
沈穗愕然,不相信秦越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但年轻又美好的肉体甚至感情,的确有着超乎寻常的吸引力。
更别提,他还是一个好人。
秦越还是多说了句,“其实我觉得我会上头一辈子,要不咱们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