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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母求到她面前,让她写信回京求亲家帮忙时,她才知道,婆家竟然瞒着她登过武安伯府的门。

深知会适得其反的她,有种如坠冰窟的慌恐。

既担心武安伯府的人会不耐烦的揭穿她的底细。

也害怕武安伯府会一气之下,用手段撸了公爹的官职。

要是苏家人不能为官,她这一嫁岂不是白费功夫。

无论有哪一种可能,她的好日子都会到了头。

这般一想,她先发制人:“你们怎能贸然派人去我娘家?”

“才一年时间,我都没有信心让我父母消气,你们为何还要去给他们添堵?”

这一生气,把伯府贵女的刁蛮劲儿使了出来。

在苏家闹了一通。

她不许苏家人再自作主张。

苏家还想着靠她飞黄腾达,不敢吱声儿的容忍着。

苏同知多方打听下,都没有让吏部收回调令的门路。

儿媳又不肯求助她娘家,他只能满腹郁气的接受任命去韶州上任。

路程太远,其他人只能先回相州老家待着。

等后年大考,看他们家的儿子考得如何再做打算。

还想着逍遥几年的苏封逸,瞬间感觉到巨大压力。

本以为娶到伯府贵女能少吃点苦,有个捷径登青云。

现在捷径没捞到,还被逼着要在后年考出好成绩。

他简直头都要大了。

比他更头大的郑唯真,知道相州老家离岳州近千里路后,死活不肯去。

她只想待在岳州。

在岳州,只要她还顶着伯府嫡长女的名头,就没人敢轻视她。

这里有身份的人还都知道她是二大师的姐姐,面上都客气多礼。

去别的地方,她未必有这样的待遇。

她怎能弃优择劣,所以她不愿去苏家的老家窝着。

可岳州他们没有产业,出了同知府,他们连个像样的宅子都没有。

在这一刻,郑唯真才知道,苏家的底子有多薄。

但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嫁了人生了娃,荣辱都跟苏家一体。

为了面子,她只能拿出嫁妆银在岳州买一处大宅。

开始了贴补婆家之路。

郑家孙辈周岁礼时,郭氏怀孕的事终于被大众知晓。

一个曾经濒死的大龄夫人,一个曾经被下毒祸害过的伯爷,竟然都好了,还能造小人儿了。

众人哗然的同时,纷纷打听起伯爷伯夫人吃的是什么,用的是什么。

毫不意外的,二大师又被人追着送钱求符求药。

若不是武安伯把治好自己的功劳都推到太医头上,他的女儿就要给各种男人看不育之症去了。

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事。

有父亲挡在前头,郑离惊继续安心的给西北军制药送药。

至于算命看风水这等事,能推的也推了。

刻意减少出门,甚至不惜对外说闭关静修。

有着玄隐门弟子身份的她,一说闭关,敢质疑的人基本没有。

在侄子周岁后没多久,郑离惊发现嫂子也有了身孕。

这下子,家里又是一番欣喜沸腾。

武安伯高兴的拍大儿子肩膀,好样的,不输老子。

郑绍君傻笑着,也觉得自己还算有用。

戚芮溪自然更开心。

一个孩子太过单薄,多一个就多一份依靠。

对她来说是极为期盼的事。

只是婆母怀了身子,她也怀了身子,她还怎能分心照顾到婆母。

郑离惊给出了主意,让五妹妹跟着嫂子学掌家。

到嫂子生产时,五妹妹理应能独当一面了。

且有外祖母在旁盯着,家里乱不了套。

“二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学好掌家,不会让嫂子过于辛苦。”

被委以重任的郑唯秀,一点没含糊的扛起事。

这态度首先就得到了家里人的赞赏。

“有五妹妹这话,我就安心多了。”

戚芮溪笑着握着她手,“我也会倾尽所能的教你。”

“如此好,秀姐儿学好了管家,日后嫁到我们郭家,也能帮家里不少忙。”

郭老太太乐见其成。

郭家家大业大,宗妇主妇都需要帮手,能干的孙媳妇辈,都能用得上。

郑唯秀在未来婆祖母面前羞红了脸儿。

她从炼丹房辅助,转到管家大事上,提起十二分精神来为家里分忧。

西北战事持续到初冬,没有任何一方是赢家。

死伤无数的战争,流离失所的边民。

为了山河不破碎,破碎的是许许多多的百姓之家。

大晋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抗住两国联军的贪欲侵犯。

熬到入冬,补给不到位的大戎国和大屹国,终于弱了气势。

但西北军依然不能懈怠。

今年比去年更饿的狼,没人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所以全军依然肃阵严防死守。

等待时机,再置恶狼于死地。

十一月,西北停战,京中多家联姻之家都如期办事。

先是郭家的郭卉在京都出嫁,嫁入了国子监家。

接着是兰魏两家也将喜鹊登枝。

郑离惊被皇帝召去预测西北局势时,半道上遇到兰墨。

兰墨如今已经不是侍读,入了六部轮转。

皇帝有意培养他,只是嫌他太过年轻不经事,所以多番去磨练他。

定亲后的兰墨,沉稳了些。

见到郑二小姐不再扬声就喊,而是远远的躬身致礼。

掩下眼里的一丝落寞。

“二大师这是又有事要忙了么?”

看到他,郑离惊也相敬以礼,“非也,陛下召去卜个卦而已。”

“西北可安?”

“尚安。”

兰墨松了口气,“如此这年也好过些了。”

“预祝兰大人新婚愉快,前途似锦!”知道他婚期即至的郑离惊,坦荡祝福。

兰墨脸色一凝,好一会才涩声回应:“承二大师贵言。”

郑离惊笑了笑,“兰大人才情横溢,风度自成,魏小姐也聪慧过人,才貌俱佳,一对真心佳偶,定会福运绵长。”

一对真心佳偶,定会福运绵长?

兰墨看着二大师的背影,脸色复杂的暗忖这话。

若是没真心,就不会有福运,是这意思么?

他苦笑了。

他的心在很早前就落在别处。

与魏大小姐的婚事是尊师促成,陛下首肯,他无法抗拒。

人生,总有些身不由己的事。

他是,绥王也是。

所以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都是活,且好好的活吧!

不管遗憾还是无憾,都得朝前走。

进入年关,郭氏的肚子已经七八个月大。

虽然因着她身体不够康健,显怀得没有别人同月份的肚子明显。

但也足够让家人悬心。

武安伯更是日夜的提心吊胆,头发都熬白了几缕。

随着母亲临产月份逼近,郑离惊也有所提心。

除了跟有经验的的太医各种取经,也跟民间的一些杏林高手讨教。

尽所能的制定出各种应对策略。

防止母亲在生产时,跨不过那道鬼门关。

母亲的气运越临近产期,越离奇的时消时长。

这样的命相,已经不好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