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阳去寻了豫王府统领席永胜。
“下官是来想问问席统领,所需大船可有什么要求?王爷他,有没有什么其他指示?”
席永胜拧着眉,“你们莫要揣测王爷心意。”
“王爷既然命我等立刻驰援,便自有他的安排,你和楚大人速速将船只安排好,今夜我们必须出发。”
兵贵神速。
若非要安排船只,他们此刻早就急行军前往洋湾之地了。
又叮嘱了一句,“丁大人,王爷既然应承了首辅大人,必然是全力,这趟驰援烦请你们上心。”
原来自己真的是多心了。
丁阳有些失望。
好吧,那就是他想错了。
“好,下官这就去调度船只。”
丁阳匆匆回去,对楚广道,“大人,席统领让我们务必尽快调度足够的船只。”
楚广眸色幽深,意有所指道,“王爷没有别的指示吧?”
丁阳摆摆手,“没有。”
他们多心了,还怪尴尬的。
楚广有些失望。
看来,将计就计这招是用不成了。
他面上不显,只苦笑道,“好好寻适用的船只吧。”
“是,大人先忙,下官去盯着些。”
待到酉时,眼见着天都黑了,码头的船只却还只有寥寥几艘中型商船,每一艘就算上一百人,也只够运送几百的士兵。
城外,席永胜气急败坏问道,“丁大人,我不是说了嘛,早些安排好船,你们筹备了一整日,就准备了这么点?”
丁阳擦了擦额头的汗,喊冤道,“席统领,真不是下官没有尽力,而是不知道为何这兴越府周围的大船,都跟商量好似的,接了隔壁晋阳府富商的生意,都去隔壁送货了啊,眼下剩下的就这几艘。”
席永胜拧眉,“当真有这么巧的事?不会是有人故意要让王爷难做吧?”
丁阳连连摆手,低声道,“我们对王爷的心,统领应该是知道的啊。”
席永胜烦躁不已,懒得和丁阳说话,又问站在一旁的楚广道,“楚大人,既然中型船就这么点,那可还能调度别的小船?吾等需早点奔赴洋湾之地。”
楚广忙道,“席统领莫急,我已经让下面的人尽量寻找稍大些的船,明日一早定能安排更多的人出发。”
席永胜略一沉吟,“王爷的差事不能耽误,这样,我先带着人出发去嘉安府。”
他对身后的副将道,“我先带着人前往支援,你留在此地安排,明日一旦有船只,就点人上船跟来。”
“是,统领放心。”副统领大声道。
席永胜点了七百人上了船,沿着大河朝南而去。
楚广对着副统领笑了笑,“本官继续回去调度了,还请副统领带着将士原地扎营,明日再给副统领递消息。”
“辛苦楚大人了。”
“副统领客气,为陛下,为王爷分忧是我们该做的。”
丁阳赶紧跟着走了。
路上,他与楚广同乘,忍不住吐槽道,“这些个当兵的真是粗鲁,只知道要要要,如何知晓我们的为难?这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
楚广摇摇头,“丁大人还请慎言,都是为了办差,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切不可心生怨怼,互相为难。”
丁阳:“......”
他什么时候心生怨怼了?
他就是吐槽一下啊。
罢了罢了,不与上官争辩。
“大人说的是。”
楚广又笑了笑,“丁大人,兴越府如今大船中船没多少,但小船却是不少,只是前头一段河水湍急容易翻......我听说,这护卫军不少都是盛都而来的,也不知他们的水性如何?”
丁阳不以为意道,“这有何难?用绳索结成并排船阵即可。”
又不是打仗用,只是运送人,船阵够用了。
楚广眼底笑意深深,“丁大人见多识广,此法甚好。那便交由丁大人?”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办好。”
“丁大人辛苦了。”
“大人说笑了,下官还要感谢大人给我效力的机会。”
两人客套着回了府城,丁阳果真又去忙着结船阵的事情。
如此忙活到天亮,倒真的又凑了无数小船组成了船阵,坐满些,倒也能坐上两千多人。
楚广分别给苏牧和副统领递了消息。
卫所指挥使苏牧与豫王府副统领在距离码头不远的位置,遇上了。
得知苏牧的一千人也要登船,副统领便道,“此次船只只够两千人多人,将军不若还是等下一批,今日由我们先登船可好?”
苏牧当然不肯。
“本指挥使已经等了一日,今日若是不能坐船,岂不是延误军情?不若还是副统领让一半船只给我们卫所,大家谁也不耽误。”
说的好听!
他小小卫所也就一千人,只要一半船也足够了。
可他们还剩下两千人,只要一半,那就意味着还有一千人要留下。
这可不行!
他答应了统领,要带着人早点赶上的。
“苏指挥,我们再商量商量,我们已经出发了一部分......”
两人还未商量个所以然来,就听见知府的人匆匆来报,“两位大人,速速带人去码头救火!”
“救火?什么意思?”
“对啊,码头不就在河边,全是水,还有东西能烧起来?”
“小的也不知道,楚知府和丁同知急坏了,命小的来通知两位大人!”
两帮人马立刻赶赴码头。
还未靠近,就闻到了浓烈的烟气。
待走近一看,一连串的小船全都烧着了,就跟一条火龙似的躺在河道上。
这还救屁的火!
苏牧抓着岸上的差役衣领,“不是才找的船吗?如何全都烧了?你们干什么吃的?”
差役吓得连连讨饶,“大人,我们也不知啊,昨夜大家都没阖眼,忙了一夜凑了这么多船,哪曾想天明就烧起来了。”
另一个差役也磕磕绊绊道,“都是从小商户手里凑来的,有几艘船上遗留了煤油,许是一个不小心......”
“蠢货!你们不会将着火的船弄走吗?”
“不是小的们不想啊,是丁大人命我们结了船阵,靠得太近,且不少船上还放了楚大人特意备的火油桶......着急灭火时,不小心弄撒了。”
这些未免太巧了些。
但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苏牧咬牙,“将士们,随我策马疾行,从大越山疾行至嘉安府。”
副统领跟着大声道,“大家跟上,我们与卫所将士同行。”
不远处,楚广站在一众官员身后,垂眸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