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毅一行人被管事请到了花厅。
“诸位大人,王爷收了礼之后十分动容,如今正在书房与幕僚们议事,说要扛起东海水师的责任。
王爷还说,诸位的辛苦他都看在眼里放在心里,待回军营后,自有好消息。”
好消息?
听到这里,一众将士眼里都浮现欣喜。
月俸有着落了?
魏毅朝管事颔首,“多谢王爷,烦请管事帮我们转告一声,既然王爷在忙,我们就先告辞了。”
“诸位大人慢走。”
管事的将众人亲自送出门。
此时,王府侧门旁却放着十来盒点心。
管事一一送到众人手里,“这是王府新制的点心,王爷特意交代要让大人们带回去尝尝鲜。”
“多谢。”
魏毅率先提着糕点走了。
众人赶紧跟上,“头儿,你说王爷是什么意思?”
......
“知道了,你下去吧。”
盛昭明挥手让管事下去,对安行苦笑道,“老师,这魏毅不好收服啊,若依着老师的推断,他今日不仅是来讨军饷的,还想要船......”
“我也跟老师交个底,若是买能在海上作战的战船,配上厉害的武器,几艘就能掏空王府库房。”
东南水师之弊,缺少战船为最重。
这些得一点点慢慢来,眼下真的拿不出来。
安行点头,“王爷,魏副将既然带着人来给你送礼,说明他是念着您的好的,待发了军饷,他们对您自有更多的改观。”
“在此前提下,大型船只没钱买,不若先准备一批沙船?让他们知道,您是有诚意就行。”
盛昭明郑重点头,“那就依先生所言,一会我就写信给父皇。”
继续哭穷要钱吧。
“王爷,给东海水师配备大型战船,当年昭晖太子都没做到,不必急在一时。您只要慢慢来,徐徐图之,该有的总归会有。”安行安慰了一句。
盛昭明望着他,眼神里有几分不确定,“老师,我何德何能,能与昭晖太子相提并论?”
安行微微一笑,“逝者已逝,来者可追,王爷不必妄自菲薄。”
盛昭明内心发颤。
安行的意思,是看好自己吗?
可是,自己都没能留在盛都。而他的二哥与四哥即便是封了王有了封地,却长年滞留盛都,发展了不小的势力。
比起他们,他的力量微不足道。
安行却是轻笑,“王爷,山中巨虎正值壮年,岂会喜成年虎子日日在自己的山头溜达?”
盛昭明朝安行深深一礼,“老师费心。”
......
安行的护卫在城门口蹲了好几天,总算等来了陆启霖等人。
“小公子,大人已经在城中购置了宅院,您带着人随我去新宅子安置吧。”
陆启霖笑着点头,“师父想的周到。”
这么多人,全都带去王府住,总归不妥。
等他们到了新的安府,陆丰收就拉着陆启霖问,“小六,我们也要住进安大人的宅子吗?”
拖家带口的,不太好。
就在这时,却见安行和陆启文一起到了。
安行对安忠道,“一路辛苦了,速速将一切安排好,老夫明天就搬回来。”
“是。”安忠笑着去安排。
陆启文给众人请安,随后道,“大人,我带着家人先去隔壁胡同落脚了。”
安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去吧,小六留下。”
陆启文笑着应了。
正要走,却听见薛禾道,“启文啊,你那有没有师父和薛升的房间啊?”
陆启文望向安行,却见他的脸更黑了。
“你也不随我住?”他忍不住问道。
薛禾瞥了他一眼,“总和你这老东西一起,没意思啊,我去换换口味,过几天再回。”
安行冷哼。
果然是为了换“口味”去的。
烦人!早知道他不买宅子了,也厚着脸皮去陆家蹭。
安行不看他们,拉着陆启霖大步进了宅子。
他前阵子忙得脚不沾地,也是头也回来。
这宅子比县城的小了不少,但主院颇大,他们师徒还是依着从前一样住。
“师父,您的书我只挑了些带来。”
安行不在意的摆摆手,“无妨,都看过了,晚些想看,自去府城书肆买。”
说着,又望着陆启霖挑眉,“这次回去,可是风光?”
“是,王爷给村里赐了碑,族里给我办了场‘麒麟宴’,算得上是衣锦还乡。”
安行嗤笑,“这才哪到哪?待你他日高中状元,你们族里必将你供起来。”
陆启霖“嗯”了一声。
脸上却有些心不在焉。
万一东窗事发,约莫是要把他逐出族去。
想到自己未来或许跟陆老三一样的待遇,他就有些头疼。
安行垂眸打量他,“怎么了?舟车劳顿,累了?”
陆启霖点点头。
“师父,我这次没给你带零嘴。”
安行:“......”
“老夫又不是贪嘴之人,有没有都一样。”
“哦。”
安行狐疑看着他,“你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路上,陆启霖想了很久。
到底要不要把事情说出来。
说出来,安行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给他谋出一条生路。
可师父年纪大了。
如今在明王麾下劳心劳力的,难不成还要继续为他操劳?
还有大哥那......
可是他若是瞒着不说,万一哪天被人撞破,危机更大。毕竟当日,贺翰指着他说像季兄小儿。
他日后科考,难保不会遇到更多与季家有旧的人。
“怎么?发生了何事?”安行皱眉问道。
这孩子一贯是个心大的,这表情很不对劲。
陆启霖望着他,仰头问道,“师父,我比去年长高不少,也长开不少了吧?”
“嗯,的确。”
“您看我长得像谁?”
安行仔细望着他。
还是那个粉雕玉琢的孩子。
眉眼轮廓生的与陆家人极像,丑不了。
这鼻子......
安行微怔,有些似曾相识。
再看陆启霖的下巴,不亚于女子的秀气,似乎......
安行深吸一口气,伸手关了门。
“是有人与你说了什么?”
陆启霖摇摇头,“没人与我说,我只是找到了一个东西。”
他取出了那张白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