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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半个月,楚博涵仍旧来向安行请教学问。

却再也没有参与任何与陆启霖相关的课业,就是得知安行带着陆启霖出门游玩,也没有提出要跟着一起。

他这反常的行径,倒是让陆启霖有些琢磨不透。

不是肖想他师父吗?

这么容易就撤退了?

还是说,一次就把他打服了?

哈哈,得亏当日比棋时,他选择与楚博源死杠。

原本,他是打算继续投机取巧,找机会与人比比五子棋。

后面想想,与楚博源这种骨子里就骄傲到天上去的,就该用他最擅长的东西去打败他。

至于最后的和局.....

楚博源若是看不出,他外祖父还看不出来吗?

他陆启霖,可不是吃素的!

肖想他师父者,退退退!

而今日,则是他们重新启程的日子。

门口,贺翰一脸依依不舍的拉着老友的手臂,“流云啊,其实再住几日也是来得及的。”

他们这个年纪,已然是活一天少一天,越发看重感情。

安行笑道,“我去府城还有点事,等回程若得空,我再来小住?”

贺翰闻言,胖乎乎的脸上又笑开了花,“好好好,那你可记得来找我。”

又朝陆启霖道,“小启霖,贺伯伯还得来蹭你的羊乳茶,你可记得一定要来啊。”

“好,贺伯伯,无论我来不来,一定给你送一大盒来!”

“哈哈,没白疼你。”

贺翰抚了抚陆启霖的小脑袋,从袖子里摸出一本尚书注解,“这是我多年的心得,你拿去看看。”

这孩子的性子当真是好,令他喜欢的紧。

安行瞥了他一眼,“哟,前几日问你要,尚且不肯给,今儿倒是主动拿出来了?”

贺翰歪头扫了他一眼,“就不给你,我给小启霖。”

安行嗤笑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在房里给你留了一套书,空了看看,记着,别因为这套书给我写信,我很忙的。”

又说了一会话,安行就道启程。

马车缓缓前行,就在这个时候,楚博源从大门里急急跑了出来。

他站在陆启霖的车架前,高声道,“陆启霖,我想与你做一个约定。”

陆启霖撩起马车帘子,疑惑望着他,“嗯?”

“你身为流云先生的弟子,考上秀才和举人都不是难事,对吧。”

“我要与你约定,五年后盛都,你我一决高下。”

陆启霖咋舌,这哥疯了?

不是看不起他吗?

怎么给他设定的前提却这么顺利无阻碍的?

他陆启霖今年九岁,意味着今年必须中了童生,明年又必须考上秀才,三年后还得顺利成为举人,然后再去参加盛都的会试。

一步步,一个步骤都不能出错,他才会在五年后的会试上出现......

眼神是鄙夷看不起人的,约定的前提是认定他毫无阻碍包考过举人的,这哥精神正常吗?

陆启霖一言不发,放下马车帘子。

楚博源紧紧皱着眉,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

启唇冷哼,“怎么,你没信心?”

却听见马车里的人道,“五年后,盛都见。”

罢了,看在贺翰那本注解的份上,给他外孙一个面子。

当然,其实他心里也是有几分激昂的。

楚博源让开马车的去路,站在一旁双拳紧握。

车厢里,陆启霖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埋头“码字”。

没办法啊,到了府城“催更”的人更多,他扛不住,只得现在就开始努力。

......

师徒俩在路上慢悠悠的游山玩水,两日的行程硬生生走了五日,这才到了府城。

距离城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时,安行下了车,也让陆启霖下车,两人缓缓朝前走。

待走到城门下,望着高高城墙上“嘉安府”三个大字,陆启霖只觉一股磅礴之气迎面而来。

见他盯着上头的字出神,安行笑着问道,“这城墙上的字如何?”

“苍劲有力,似乎藏着肃杀之气。”

陆启霖挺奇怪的。

一座笼罩在江南烟雨的城池,居然会有截然不同风格的题字。

“倒是有几分眼力。”

安行面上浮现几分崇敬,“这是前朝一位大将军所题。

当年那位将军曾率领嘉安府的水师,在沿海口与外海小国水军作战,死守嘉安府月余,终是打退外敌。

等修建城墙之时发现原名破损,他便题字写了嘉安府三个字,一直沿用至今。”

原来如此。

陆启霖点头,“原是英雄的字,果然不凡。”

“这位将军是当之无愧的英雄,便是身故,他的墨宝仍悬于城楼,继续护佑着城民。”

安行垂眸看着陆启霖,脸上的笑意久久不散。

师徒俩个拉着手朝城内走。

府城比县城繁华太多太多。

不说周遭鳞次栉比的铺子,就是主道上的来来往往的行人,一个个都穿着体面。

妇人头上的首饰不少,金,银,鎏金簪钗都有。

陆启霖数了数,身边刚才走过了十个女子,其中三个头上戴着仙织花簪。

尤其是最年轻的那个,带着家里最新研制的蝴蝶兰。

价格可不菲。

府城的生意真好做啊。

走了一会,两人重新上了一辆马车。

见陆启霖的笑容太过灿烂,安行心情也不错。

低头道,“一会我们便要去明王府,你可有什么要提前问的?”

虽然孩子不会出什么差错,但若有什么疑问,他可提前解惑,省的到了王府不知该不该张嘴。

陆启霖想了想,问道,“我需要给明王送礼吗?我该怎么做,会让明王善待我大哥,即便是他无意犯错,也不会轻易受罚?”

“就这个?”安行挑眉。

陆启霖重重点头,“现在就这一个问题。”

“单做一个简单的幕僚,你大哥不会出错,就算有不妥,明王也绝对不会治罪,最多就是放他归家。

或许你想问的是,你该怎么做,亦或是有什么机会,能让明王不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保你大哥一命,对吗?”

幕僚也分亲近与不亲近,也需要一个契机。

陆启霖半跪一礼,“知我者,师父也。”

安行透过车窗望向城门口的方向,“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