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霖不在,没人能对自己算出来的答案有完全的把握。
于是,罗夫子就倒霉了,日日都被学堂的学子缠上。
罗夫子苦不堪言,干脆日日来寻他这个当山长了。
很快,他这个山长也跟着丢人。
咋那么难算的?
一想到甲班学子看着自己的眼神,齐望之就不能忍。
就算知道陆启霖总得在家休息一阵,他也想在来探望之时顺便催促一下。
松风学堂,眼下离了陆启霖真的不行啊。
安行摇头,“这段时间不去学堂,他需要在家歇几天。”
虽在意料之中,齐望之还是有些失望,“若身体无碍,还是早些来上课,这课业可不能丢下啊。”
“这段时间,老夫会亲自教。”
齐望之无奈。
他总不能说,说学堂的夫子教的会比流云先生还好吧?
只好道,“那我会在学堂等着启霖回来。”
那声音哀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等丈夫归来的商妇呢。
这时,陆启霖带着齐永瑞站在门口问,“师父,我能进来吗?”
安行:“进来吧。”
见孩子进来,又问,“何事?可是要与你们山长说说话?”
陆启霖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我找点东西就走。”
齐山长来看他,他很高兴,但仅此而已。
他可没忘记齐山长联合罗夫子坑他的事情,就算这老头笑得再亲切,他也觉得此人总在挖坑。
要他去填的那种坑。
陆启霖拉着齐永瑞来到柜子前。
拉开中间的抽屉,他让齐永瑞摊开双手,自己则是不停的从里面扒拉东西。
“这是猪肉脯。”
“这是薄荷糖。”
“夹心小饼。”
“脆果片。”
“......”
陆启霖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包的零食,很快,齐永瑞捧了满怀。
“启霖,够了够了,要掉地上啦。”
齐永瑞捧着各种好吃的,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些吃食名字他都没听过,今日缠着族叔一起来,当真太对啦。
“好吧,那咱们出去吃。”
陆启霖手里也拿了不少,两个人一溜烟跑出房门。
齐望之都看痴了。
活到这把年纪了,怎么没听过这些个吃食?
还有永瑞这孩子咋回事?
没看见他坐在这儿吗?
也不晓得拿过来给他瞧一瞧?
想到安行说陆家吃食不错,齐望之顿时改了主意。
要不,还是吃一顿再告辞吧?
吃了盘子里的糕点后,齐望之觉得马车里的干粮怪没意思的。
安行起身,问道,“老夫送送你?”
齐望之连忙起身,摆手道,“不敢劳烦大人。方才我一进村,就觉此地山色不错,眼下秋高气爽,不若赏赏景,这才不白来一趟。”
安行揶揄一笑,“那就赏赏景。”
齐望之拱拱手,连忙朝门外走去。
......
夜里,星光闪耀,村北一片寂静。
安九趁着夜色摸进陆家。
周遭的护卫站了出来,见是他才让进。
安九匆匆去寻了安行,“大人,昨日山中有人趁夜去见了徐庆,今天他的人在大越山前头的水道里捞东西。”
安行轻嗤一声,“不外乎捞陆老三和那个山贼的尸身。”
想想也知道,徐庆想用尸身当罪证来抓陆家人。
安九点头,“我是担心,他们捞不到人气急败坏,最后破罐子破摔。”
陆老三和那山贼的尸身,他们早就捞起来运走了。
现在可以确定,徐庆和大越山里面的人有联系。
但那个“半边耳”并不知徐庆与山中人之间的具体关系。
只知道徐庆很怕他们,针对陆家人,也是想帮“山中人”善后。
安行面色冷肃,“无碍,敢来就叫他有去无回。”
安行微微蹙眉,“可是现在不知山中有多少人,大人还是谨慎些,带着陆家人先回安府?”
安行瞥了他一眼,又问安九,“我能带陆家,却带不走陆家村和邻村所有人。”
一走了之之后,难保陆家村中众人不会被迁怒。
“大人和陆家人先回去,陆家村我会留下人手保护。”
安行摇头,“无碍,我第一次写信问明王借的人已经到了。”
且第二次送信去的莫徊,也让人传了信回来。
只要再等上约莫一天,一切便会尘埃落定。
“可是......”
安九还是希望自家大人能以自己为先。
安行朝安九摇摇头,“莫要多说,孩子都要被你吵醒了。”
坐在床边,他替陆启霖拉下一点被子,又用袖子给陆启霖擦了擦头上的汗。
这孩子最近睡觉不安稳,似乎半夜总做噩梦,满身大汗。
安九闭了嘴,出门守夜。
月光下,身后的大越山好似一个随时会压下来的秤砣。
偏生,陆家宅子里有了一块顽石。
罢了,听大人的。
......
深更半夜,魏宇睡的正香,他的师爷却突然拍门。
“大人,快醒醒,出大事了!”
魏宇睁着惺忪的眼睛,瞧了瞧漆黑的夜色,“师爷?怎的这会来寻我?”
师爷一脸急切,“大人不是让我们的人时刻注意徐县丞的动静嘛?”
“方才,他带着人朝北边去了。”
“北边?”
魏宇一下子清醒了,“他要去陆家村?”